是麼?聽了白管事的話,香梨仍然有些疑。
坐在小馬扎上的姜韶卻笑著點了點頭,應和了白管事的話:“白管事說的不錯,你可以不必相信錢三的人品,卻不能不相信錢三是個壞人。”
如此麼?香梨將信將疑。
姜韶坐在馬扎上笑的同白管事打了個招呼:“白管事。”
“四小姐。”走過來的白管事叮囑道,“最近的寶陵城有些不太平,小姐出門時注意些。”
哦?是麼?姜韶聞言不由驚訝道:“寶陵城出了什麼事了?”
“不是寶陵城出的事,是長安城出的事。”白管事解釋道,“聽說皇宮大國庫丟了十二顆夜明珠。”
這話才一出,立即引來了姜韶同香梨的興趣。
“跟聽話本子里的故事一般!”香梨驚呼道,“手不凡的俠客去大國庫盜了,留下了一個什麼盜圣的名頭這等故事可有不呢!”
“盜圣什麼的沒有,夜明珠失竊倒是真的。”白管事聞言笑了笑,道,“這事傳了好久了,茶樓酒館里都拿來當說書話本子的題材用了,只是最近這件事牽扯到了寶陵城。”
姜韶和香梨齊刷刷的看著他,認真的聽著。
這兩個丫頭的表……總能讓他生出一種自己仿佛在說書的覺。
白管事默了默,再次強調了一便:“此事是真的,大理寺已經接管了此案。聽說最近大理寺的人到了寶陵城,四小姐先前不是我注意嘉風軒的事麼?此事同嘉風軒也有些關系。”
香梨聽了迷,一時沒有出聲。
姜韶聽罷,倒是問起了白管事:“這寶陵嘉風軒離長安萬里之遙,怎麼牽扯到了嘉風軒上?”
“因為前一段時日夜明珠曾在嘉風軒出現過,此事當時不人都看到了,”白管事說著便將夜明珠面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而后道,“盡管嘉風軒沒有收,而且遣人將拿夜明珠的山匪周老大請了出去,可此事依然招來了京城大理寺那位雖然年輕卻頗有手段的大理寺卿林大人的注意……”
“林大人?”正聽迷的香梨驚呼了一聲,激道,“那個玉面判?”
白管事:“……”
小姑娘家家的果然只對這等事興趣。
“總之,有人說那個玉面判來了寶陵,正在查嘉風軒。”白管事沒有理會香梨,他是個男人,年紀又大了,修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自然無法對什麼玉面判生出興趣來。只是就事論事的說著,“嘉風軒最近似乎也到了風聲影響,聽聞接手件時連件的來龍去脈都要問個一清二楚,以往不怎麼干凈的件都進不了嘉風軒的大門了。”
姜韶聽到這里,頓時接話道,“如此,嘉風軒的生意怕是要了不了。”
“那是自然,不過影響最大的還是城里那些小的典當行。嘉風軒都不敢收的件,那小典當行豈敢收?典當行這往日里暴利的行當也因此近些時日過的的。聽說那些手腳不干凈靠典當來路不明件過活的有不都轉行了呢!”白管事說到這里,慨不已,“這林卿一來,這行當的人就同老鼠見了貓似的,一個個著脖子鉆進里不出來了。”
姜韶聞言,淡淡道:“做這行的,鮮有手腳干凈的,嘉風軒上自然也一樣。”
平生不做虧心事的人,才會夜半不怕鬼敲門。
既然盯上了嘉風軒的雪蠶須,那就不怕方家的人是個小人,就怕他們是個圣人。
真要是個好人,都不好意思下手,反而似錢三這等人,下起手來一向不會手。
白管事看著日下姜韶半垂的側臉,肅穆而沉靜。
大抵是這些日子那黑乎乎的湯藥浴當真有了些用,他總覺得這些時日四小姐似乎略清減了一下。那糯米白團子似的臉上即便眼睛的廓仍然無法完全看的清晰,可至那長長的羽睫微微著,倒是讓他想到了一些形容人羽睫諸如“蝶翅”這樣的詞句。
突然依稀記起來這姜四小姐的母親,故去的伯夫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若非如此,伯爺也不會在伯夫人故去之后直至如今也忘不了。
四小姐若是同尋常子一般的形,想來亦是個人吧!
一想至此,白管事便不由生出了幾分惋惜之,不過想到略清減了一些的四小姐,再想到最近圓潤了不的香梨,他突然覺得比起四小姐,更令人擔心的當是香梨才是。
“總之那嘉風軒被那玉面判盯得草木皆兵,警惕的很,近些時日怕是不會有什麼作了。”雖然不知曉四小姐為什麼要注意嘉風軒,白管事卻還是盡職的用這些年在寶陵經營的人脈為盯著,“有什麼風吹草我定會來告訴小姐。”
姜韶點了點頭,向白管事道了聲謝,眼角的余瞥見幾個下人手里提著兩袋糯米拐進了廚房的院子。見到正在說話的姜韶和白管事之后,幾個下人行了禮便繼續將糯米拎進了廚房而后退了下去。
“還有近一個月便是端午了。”待到幾個下人離開之后白管事慨了一句,不忘有意無意的“提醒”姜韶,“倒是要包粽子了,不知四小姐喜歡甜的還是咸的?”
甜的白米粽子、紅豆粽子、大棗粽子、豆沙粽子云云的蘸了白糖吃又甜又香又糯,咸的粽咸甜糯配合外頭包裹的粽葉香,令人一想便忍不住口舌生津。
“除了粽子還有咸蛋,距離此地四五日的路程有個名喚高郵的小城,咸蛋做的極好。四小姐若是要的話,可以提前派人去買些回來。”白管事認真的建議著。
這便是寶陵福地的又一大好了,水路陸路皆是四通八達,不聞名江南道的食地走水路活著陸路都能很快便到,想吃什麼,不過幾日便能擺到飯桌上來。
當然萬事皆有兩面,水路陸路四通八達,咸鴨蛋、臘火來得快的同時,那些水匪亦是如此。這里條條水路都能匯連通南北的大運河,再經由岔道還能長江甚至遠了東海。這等“隨心所”的水路可說是水匪的天然保護之地,自古以來江南道的水匪便絡繹不絕。雖說寶陵這地方沒出過什麼水匪,可也不代表真沒有。畢竟如今的寶陵縣令吳大人是個“多一事不如一事”的老好人,平庸的很。只要水匪沒鬧出什麼大靜,這吳大人多半是“不知道”的。
所以,安全這等東西除了靠府,也還要靠自己。白管事看的很徹:小姐出門自是要小心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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