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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的事其實翻來覆去也不過那幾件，讓人犯難的始終是陳萬言的死所掩蓋的真相。

“我聽白管事他們說過這個晏城縣令在晏城當地風評很是不錯，算是個好，”姜韶聽罷，若有所思，道，“若不是裝出來的……”

“我們查過陳萬言及其家人的收進項，并沒有查出有問題的地方。”林彥在一旁適時的話道，“所以他為什麼要同胡金貴等人勾結這一直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

他雖然擅長查案斷案，不過有時候走到了死胡同時很樂意同崇言或者姜四小姐這等“不查案”的外人來商議案子，如崇言便有很多時候提出的問題能給予他啟發。

孩子很是認真專注的聽著，并沒有出聲。

倒是季崇言不知是不是因為見到了姜四小姐的緣故，興致好了不，拿帕子了臉上的白，開口倒是比往日說的多了不：“陳萬言出面是為了胡金貴等人的錢莊，胡金貴等人從普通百姓一躍而起為富戶豪紳也是自開了錢莊開始的，所以事兜兜轉轉都能繞回二十年前，那二十年前的陳萬言又是在做什麼？”

二十年前改朝換代之時，很多前朝發生的事拿到如今大周來辦皆有些復雜了。總不能拿前朝的劍斬如今的兵吧！

林彥翻著手里的卷宗，道：“二十年前陳萬言還是縣令。”

“他既然能力這般好，風評如此不錯，便是上頭再無人，再不會鉆營，二十年靠熬也能熬上去了吧！”一旁默不作聲的孩子突然開口說了起來，“這陳縣令是運氣太差還是便是喜歡當個縣令？”

這話一出，林彥臉微變，似是想到什麼一般驀地起向外走去。

孩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手打了個哈欠之后，便同香梨下去歇著了。

連夜趕路自然辛苦，待孩子離開之后，林彥抱著一疊關于陳萬言的卷宗去而復返：“崇言，方才姜四小姐的話倒是提醒我了，陳萬言如此有能力的縣令，二十年便是閉著眼睛熬，論資排輩這也該到他升上去了，若是他自己不想升的話，或許一切還要從陳萬言這個人查起。”

季崇言點了點頭，挲著手里的木釵對林彥道：“陳萬言是前朝科舉仕的員，名次雖不可查，不過他是兩榜進士出，想來這名次不低。按理說，這樣的人被派到江南道一帶來當縣令應該只是歷練而已。尤其他在位，不管是哪一城的縣令政績都是不錯，所以不管是前朝還是今朝他不升遷都有些奇怪。”

林彥點頭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此時夜已過半，也該休息了，季崇言揮手趕人。

待要離開時，林彥卻忽地轉過來對季崇言道：“崇言，你有沒有覺得方才姜四小姐的樣子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

言又止嗎？想到方才他與林彥方才提及陳萬言一事時孩子的反應，季崇言默了默，沒有開口。

“與我等這等時常接案子的人不同，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看法。”林彥說著忍不住慨，“不過姜四小姐不愿說，這倒是可惜了！”

……

……

趕了半夜的路便足足補了半日的覺，隔日臨到午時姜韶才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廚房。

聽說昨晚做了夜宵的那一小籠灌湯包都進了季崇言的肚子里，在季崇言的強烈要求下，今日姜韶便又做了一回小籠灌湯包。

不過這一次只做了季崇言喜歡的純餡的。

在大周，包子同玉尖面其實就是同一種件，包子頂上掐個尖，出陷來便是玉尖面了。所以小籠灌湯包被喚作玉尖面也沒什麼大問題。

在姜韶的調教下，切跺這種事小午已然不需要吩咐便會自去準備了，姜韶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小爐邊看燉煮的皮。

前兩日才做過一回小籠灌湯包的眾人對此都已經駕輕就了，香梨在一旁幫忙調面也不需要另外來指導。

姜韶搖著手里的扇，喝著自帶的酸梅飲子熬皮的時候，季崇言走了過來。

“姜四小姐！”今日季崇言沒有如昨晚夜半那般涂了白裝病，倒是尋常的打扮，一藍衫長袍，細一看與那一日畫卷了似的打扮還有幾分相似。

姜韶在他空空的耳垂看了片刻，心道：比那一日還是了些東西的。

“季世子。”姜韶朝他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小馬扎，道，“坐吧！”

季崇言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聽說你喜歡吃小籠灌湯的玉尖面，所以今兒我們再做一次。”姜韶待他坐下之后便道。

季崇言聞言忍不住笑著道了聲“好”而后又道：“四小姐做的都好，我都喜歡吃。”

姜韶聞言忍不住輕哂：小白菜還會說話的，可比他小舅會說話的多了！

說起這個來……姜韶搖著扇的手微微一頓，驀地抬眼看向他道：“聽聞陛下很疼你。”

用到了這個“疼”字自然就不是天子對近臣了，而是舅舅對外甥了。

季崇言聽罷便點了點頭道：“不錯，舅舅對我很好。”

這樣的很好既有舅甥本來該有的好，還有憐惜他母親早逝的緣故。

如此啊……姜韶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眼見姜韶沒有多說，季崇言想了想再次開口了：“我祖父母很是明理，在我母親嫁我父親之時，他二老甚至親自出面勸說，只可惜我母親為所困，一意孤行的嫁了我父親。”

這些其實都知道。姜韶搖著扇的手略略一頓，頓了頓之后，才對季崇言道：“若非如此，也不會有你。”

“對啊，也不會有我！”季崇言慨了一聲，苦笑了起來，“不過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縱使我舅舅了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能對我父親如何。”

這世間很多事便是天子也是不由己的。

姜韶聞言，略略蹙了蹙眉，垂眸沉默了半晌之后，的目在季崇言那張與趙小將軍和昭云長公主極為相似的臉上略過，想了想，開口了：“在你眼里，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