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濃,遠天邊的烏云漸開,一彎銀白的月牙悄悄的出來,映照著地面還未融化的積雪,也照亮了院子里兩個長長的影。
錦繡和銀寶是跟著過來的,只是當時那場面殺氣騰騰的,們倆莫名的覺害怕,就沒敢去袁氏面前。
此時在院子里干等了半天,連指甲蓋都凍得要僵了,終于見到自家小姐出來,忙急急地迎了過去:“小姐!”
“您沒事吧?二夫人有沒有為難您?”錦繡從袖里出一個致小巧的手爐,塞到趙昔微手里。
“沒事,走吧。”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都出了不可思議的神來。
他們的新主子,也太厲害了吧……
進府第一天,就治服了兩房夫人……
三人才出了明月軒,忽然后傳來氣吁吁的聲音:“三小姐,等一等!夫人有話要代!”
趙昔微疑回頭,卻是袁氏的丫鬟春桃。
提著角在雪地里小跑著過來,將手上的漆盒遞到趙昔微面前:“夫人說,三小姐一定要收下的禮,還說了,現在就帶著羽姐兒去長公主府!”
趙昔微點點頭:“替我謝過你們夫人。”
春桃又是一禮,恭恭敬敬地告退。
錦繡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思忖:這二房夫人向來有閨中諸葛之稱,竟然對三小姐如此恭敬?
銀寶心直口快地道:“小姐,您太厲害了吧!這個春桃可是跟著二夫人在外面打理賬務的呢,奴婢方才進園子的時候,還拿鼻孔懟奴婢來著!沒想到您去了一遭,立馬換了一副乖巧模樣……”
趙昔微淡淡一笑,嗯了一聲。
高門大院,人心復雜。
好戲在后頭呢。
回到薔薇園已經到了亥時末,趙昔微讓柳媽媽備了熱水,洗了個澡,換上質地舒適的中,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松的錦被里。
這一天累得夠嗆,代了一番錦繡留意府中的況之后,很快便進了夢鄉。
然而,此時此刻的大長公主府,卻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什麼!?,你再說一遍?趙玹竟然想休妻??”
宜長公主半靠在塌上,聽完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之后,一下子就坐直了子,一掌拍在了床邊,怒道:“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徐氏雙眼腫了核桃一般,噎著道:“母親,您一定要為孩兒做主!”
孫嬤嬤拿來一條貂皮襖子披在宜上,細聲細語地安道:“長公主息怒,姑爺和小姐親都這麼多年了,或許只是一時的氣話呢?再說了,小姐的子您也是了解的,姑爺若是真的那麼冷酷無,小姐早就跟他和離了。”
孫嬤嬤是宮里出來的老人了,自小就陪在宜邊,二人雖是主仆卻同姐妹,是以說話也不用太顧慮。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有片刻的沉默。
是太后和先帝的第一個孩子,而當今皇帝是先帝最小的兒子。
皇帝病弱,又因顧皇后之死過于悲痛,于是落下了心疾。
是以朝政大事,全落在了太后上。
可皇帝并非太后親生,如此大權獨攬,不免讓人心生疑慮。
一時之間有支持的,有反對的,各執一詞,竟然有了舉朝兩分的趨勢。
大長公主心疼太后,更擔心弟弟,為了平衡這母子之間的關系,這個做姐姐的,可謂是心力瘁。
好在有了丞相趙子儀。
此人智計無雙,心地至純,手腕、才華、人品,都是無可挑剔的王佐之才。
雖然不看好兒的這段婚事,但恰恰是這段婚事,有效的阻止了大魏的黨爭之禍。
只是現在太后勢力羽翼漸,擁護其稱帝的聲音塵囂甚上,惹得皇帝黨的一眾臣子越發不滿,趙子儀夾在中間,若不是他手腕過人,怕是早就死無全尸了。
想到這里,大長公主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趙玹此時此刻想休妻,他是要撕裂朝廷啊!
皇帝和太后,他想站哪邊?
趙玹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而長公主府向來視為太后一黨。
這麼說,他這不是簡單的夫妻矛盾,是要劍指太后黨派??!
宜以前經常跟在太后邊,耳濡目染,對朝政大事有著絕對的敏銳。
人一旦習慣了某個思維模式,便會不由自主的把所有事都以這種方式去判斷。
這不,宜心念電轉間,就已經把“趙子儀休妻”這一個信息,轉換了“趙子儀想搞宮斗”了……
可徐云卻想不到這麼多,見母親沉默不語,忙急切地道:“母親,我定是不要再回去趙府了,他竟然為了那個野丫頭,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著我道歉。我面子往哪擱呀!”
宜皺眉:“什麼野丫頭?”
一語未了,徐氏氣得又哇的哭了出來:“母親,我都跟您說半天了,您怎麼都沒放在心上!哪還有別的野丫頭,就是趙玹,他居然背著我和沈玉清生了個孩子!那孩子比燕姐兒還大半歲……嗚嗚嗚!他居然在親之前,還跟那個人有過、有過那種關系!!”
徐氏提起這個就覺得痛到了骨子里,連五臟六腑都似被絞碎了一樣,把臉埋在長公主的膝蓋上,嗚嗚咽咽地淚了一片:“母親,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他這麼多年一直想著那個人!我是不可能再跟他做夫妻了!”
宜卻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地道:“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也值得你哭回娘家?”
徐氏抬起頭,氣鼓鼓的道:“他背著我跟別的人生了孩子,這還不是大事嗎!”
宜了額頭,兒這種天真,該說是種幸福,還是種不幸?
出于皇家,對這種事本沒有什麼想法,更犯不著為這種事哭啼不休。男人三妻四妾算什麼,就算是強勢如太后,也不得笑看先帝寵其他妃嬪?
若都是像這樣,一點小事就哭得肝腸寸斷,那后宮人全都要死絕了。
宜著兒的背,正道:“趙玹當年可是非沈玉清不娶,兩人有個孩子,不是很正常嗎?他一個正常男人,難道指他當和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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