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策霎時間愣住,眼睛向左右兩側瞥了瞥,只見兩位哥哥皮兒也未一下。
那方才說話的是誰?
膳房里竟然有外人!
當下忽然安靜得可怕,灶上的柴火被燒得劈啪作響,鍋中的濃湯也熱烈沸騰。
兄弟三人額角泛著冷汗轉過來,只見十幾個蒙面黑人,不知何時已悄然圍了上來,個個手握苗刀指向自己。
幾人心頭皆是一!
二哥陸云帆旋即穩定心神:這種場面他見多了,黑人來者不善,可若想取兄弟三人的命只管手起刀落便好,大可不必說話引起幾人注意,更不會在后一不。
再看眼前的紅木箱子,心中更是了然。
神機營說賊人抬走兩個箱子,一個在這里,那另一個定是被謀反之人帶去別。
待炸響這東西引起暴,再來個聲東擊西。
他們若事,三人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他們若敗了,那麼三人連同陸家就是謀逆之人的替罪羊!
現如今,除了想辦法逃出去別無他法!
想到這,陸云帆諂笑著緩緩向前挪了幾步,一手在背后比劃著,企圖爭取時間讓陸云昭和陸云策想辦法尋些武。
“嘿喲~幾位爺說的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
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說了兩句話,便聽那為首的黑人大喝一聲:“給我綁了!”
雪白利刃就這麼架上了兄弟三人的脖頸。
本來不及反抗便被堵住、綁了手腳扔在一邊。
“唔唔唔~~~”
眼睜睜看著黑人躍上房頂離去,兄弟三人縱然拼了老命也無計可施。
再想到小妹還在鹿霄殿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又如何是好!
正于此時,卻聽膳房外傳來幾聲扣門聲響:“陸老板?陸老板你在嗎?劉公公讓雜家來催催,這最后一道仙蓮斗燕窩杏仁酪,什麼時候做得?”
“唔唔唔~~~”
門的陸云昭使出渾解數,卻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邦邦邦”的扣門聲又響起:“陸老板!陸老板??”
“唔唔唔~~~”
“嘿!這就奇了!”門外的小監見大門落鎖,偌大的膳房竟連一個回話的都沒有,便淬了一聲,“到底是民間的酒樓沒規矩,這太后的壽宴還沒完呢就先撤了~回頭看禮部段大人怎麼收拾你們這些商!哼~”
小監說完便扭著腰肢兒,往鹿霄殿行去。
聽著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陸云昭急得直翻白眼,可更氣自己為什麼把天福樓的廚子和一竿子宮都給打發出去了。
現在外頭著,也不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能回來?
求人不如求己,兄弟三人雖不能言語流,可還是心照不宣地用眼神通。
陸云昭見老二陸云帆后就是砧板,自己的玄鐵刻刀就在上頭擱著,便揚了揚下:“唔唔唔~”
陸云帆順勢回,只見一抹鋒利的刀尖正懸在頭頂,他回了陸云昭一個“瞧好吧”的神,就用后背向砧板下的木架子撞去。
只“咣當咣當”撞了幾下,便聽后的木架子“嘩啦”一聲散了架,上面的件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三人大喜,可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見那柄玄鐵刻刀照著陸云帆下飛沖而來。
“唔唔唔!!!”
行宮外已是黑云城風雨來,鹿霄殿卻是又一番槍舌劍的景象。
本來這烏倫格世子口出狂言就引得百群激憤,這會兒又在大周與丹七部聯姻之事上,產生分歧。
“世子以要嫁妝之名行掠奪之實,對我兩邦之無半點益,我等勸世子還是莫要因小失大!”
鴻臚寺卿滿面紅,雖平日里看著儒雅,此時借著酒勁兒說話竟也沖了起來。
“不錯!”禮部右侍郎隨其后,“若是說嫁妝,那世子是不是也要付聘禮?!我大周若看上你丹七部哪塊土地,豈不是也可以此名義討要過來?”
本是商量婚事,可兩邦聯姻更是國事。
在場眷本就不敢多聽一句,心里正打著鼓,卻聽著禮部員張口便討論土地換,更是坐立難安。
倒是在眾位眷之首端坐的燕王妃陸挽瀾,悠然自得地吃吃喝喝,全然沒把這番爭吵聽在耳中。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烏倫格世子,幽幽放下酒杯,冷白的臉上出深邃笑意:“有何不可?”
“你!”禮部右侍郎未料到此人竟這番回復,一時又被噎住。
正搜腸刮肚想著怎麼回擊,卻見一個小監慌里慌張從側門跑了進來,與監總管劉元海耳語幾句,便又離去。
“圣上,神機營的人來報……”
劉元海的聲音細若蚊蠅,而后說了什麼旁人不得而知,只見圣上蕭靖禹臉上并無半分異,闊袖一揮便道:“繼續。”
禮部右侍郎得了圣令,施了一禮又看向烏倫格世子:“世子說的輕巧,可這就涉及到兩邦重劃……”
他話只說到一半,卻見方才出去的小監又匆匆忙忙疾馳而來。
如此形,三番兩次。
可皇帝蕭靖禹臉上仍是春風依舊,見禮部右侍郎的話幾次被打斷,便來解圍:“這些憂煩之事稍后再議,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不是說為太后準備了祈福之禮?”
“回圣上,現在是申時三刻,再有一刻鐘就是放燈祈福之吉時,還請圣上和太后娘娘移步大殿外一觀。”禮部右侍郎道。
“嗯。”蕭靖禹起抬步下階,走到烏倫格世子跟前負手而立,“旁的今日就不提了,今日是太后的壽辰,何不與朕一同觀禮祈福?”
“也好。”烏倫格世子起,與蕭靖禹并肩而行。
太后皇后亦是由著監攙扶著起,其余妃嬪百家眷隨其后,浩浩向鹿霄殿門口走去。
置于人群中的陸挽瀾卻到一危險的氣息。
看那幾個小監來去匆匆,煞白,明顯就是有急之事稟報,可圣上的表現也太過淡定自若!
也不知道三哥和蕭晏之那邊形,究竟如何?
心里七上八下慌得很,可待走到大殿門口,昏黃燈之下的一抹亮紅忽地將思緒拉回。
一個碩大的紅木箱子,被四個神機營將士抬到十八級臺階下頭。
接著,一個小監捧了一盞紅的孔明燈小跑上來,跪在皇帝蕭靖禹前頭:
“啟稟圣上,今日太后娘娘大壽!禮部小段大人特安排太子殿下點燃第一盞孔明燈,為娘娘和大周祈福,祝愿太后娘娘千秋萬代,大周永保昌盛!”
“嗯。”蕭靖禹點點頭向太子蕭方霽看去,“太子?”
“兒臣樂意效勞。”
雖事先沒被告知有這一環節,可既是為皇祖母祈福,蕭方霽還是恭敬一禮走下臺階。
而在眾人眼中,這一舉是再尋常不過。
可陸挽瀾看到那孔明燈的紅紙上,空空如也,完全不是自己與段星朗商量的寫上祝辭的樣子。
眼看著蕭方霽走下去,雖不能確定那燈有無問題,可還是喊了一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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