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停穩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後了。

沈筠一直安靜地坐在宋曉邊，看著睡著的宋曉，心裏一陣刺痛，低聲喚道：“曉曉？”

沒想到宋曉緩緩睜開眼睛，沒有半點睡著的樣子，雙眼腫得通紅，雖然疲憊到甚至有些狼狽，可已經和剛剛聲嘶力竭的樣子判若兩人了。

“我沒事，一會兒直接過去。”

沈筠皺了眉，“你需要休息！”

“不用，我的我自己知道。”說著，宋曉自顧自地收拾起來，可手一晃連手機都沒有抓住。

“你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他現在生死未卜，你不能倒下！”沈筠按住了宋曉，懇求地說道：“一會兒先去酒店好麽？”

宋曉平靜地推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你讓開。”

“宋曉！”看到這個模樣的宋曉，沈筠心裏一。

宋曉這不是冷靜，這是快要崩潰的前夕！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你讓開！”宋曉絕然地推開了沈筠，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快步朝前走去。

沈筠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想說的話，他一拳砸在椅背上，然後快速跟了上去。

剛剛那個眼神，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他甚至想不到宋曉那張致清麗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神。

半個小時後的機場外，宋曉用最快的速度租了車。

看蒼白著臉還要去駕駛座，沈筠一把拉住了，低聲道：“我來開，你在後麵睡一會兒。”

宋曉也是真的有些吃不消，怕趕不到那裏就倒下，不能倒下！

霍景洺還在等！

垂著眼簾擋住通紅的雙眼，一手按住了車門，一手按在了胃上，一字一句道：“等一等，我要吃東西。”

沈筠看要吃東西，鬆了口氣，立刻去附近買了一堆吃的。

車子開後，沈筠不斷看著後視鏡，但宋曉的模樣讓他不住地心疼。

車子的後座，宋曉靜靜地坐著，麵無表地撕開一個個的包裝袋，本不像是吃東西，就像是猛地把這些食一點一點塞進去。

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都伏在了椅背上，肩膀劇烈地起伏著。

刺啦一聲，車子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趕開啊！別管我！”宋曉一邊捂著口一邊衝沈筠喊著。

沈筠看不下去了，轉買了瓶水遞過去，“別這樣好麽？他如果在的話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可是他不在！他不在！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宋曉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咳了幾聲，隨後接過水灌了下去，這才緩了過來。

沈筠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發了汽車。

照著方給的消息，車子很快就到了偏遠的郊區，這裏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吵雜喧鬧的程度與周圍的荒僻格格不。

幾輛警車錯落地停在最前麵，用警戒線擋住了不和無關人員。

再開近一點就能看到被飛機撞得慘烈的廠房。

車子開得越近，宋曉的臉越是蒼白，本控製不住自己，在抖。

沈筠從後視鏡看到宋曉的不對勁，立刻停了車，“你在車上等著，我去看看……”

“不！”宋曉毅然拒絕，隨後堅定地下了車。

如果是個路人，會離這種濃煙滾滾的地方越遠越好，不了這樣的場麵，也害怕聞到死亡的氣息。

可現在，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就在這裏，就在這廢墟裏，等著……

“宋曉！”沈筠看跌跌撞撞衝過去，連忙將車子熄了火然後追了上去。

現場的混和吵雜讓宋曉頭疼的厲害。

“這不是前陣子曝的霍總的未婚妻麽？！”

“對！是宋氏的執行董事！”

“怎麽來了？不是有消息說和霍總鬧掰了麽？”

……

一群記者就像是看到大新聞一樣全都圍堵過來，宋曉被得差點摔倒。

沈筠立刻衝了過來，扶住宋曉後護著進了警戒線。

幾個警察一臉警惕地拿著警走過來，沈筠低聲音說了幾句，警察立刻點點頭然後驅趕起了現場的。

進了警戒線，宋曉心裏更涼了，涼得刺痛。

穿著白服的急救醫生和穿著消防服的消防員穿梭在現場，刺鼻的濃煙還在繼續冒著。

眼前可怖的場景無不宣示著前一天墜機事件的慘烈。

“救出一個了！”

護士的尖聲猛地將宋曉的思緒拉回，有人被救出來了！睜大眼睛抬腳就衝了過去。

兩個醫生艱難地抬著擔架走出廢墟，擔架上的人早已經模糊。

“霍景洺！霍景洺！”宋曉跑得急，猛地摔在了地上，顧不得膝蓋被摔疼，立刻抬頭看。

可那服明顯是飛機上的空乘人員。

消防員看了眼宋曉，剛要驅趕就被旁邊的警察攔住了，警察在消防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消防員連忙對宋曉說道：“裏麵況比較糟糕，家屬還是暫時遠離，這裏也不安全……”

“我不走！”宋曉就這麽爬了起來，目定定地看著前麵，怎麽能走？！要親眼看著他出來！

沈筠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宋曉，隻好給披上了厚圍巾。

港城的冬天寒風冷冽。

宋曉卻像是不到寒意，就這麽站著，一次次地衝上去，一次次的失。

蒙著白布的擔架讓崩潰，又在認清不是他後心存一點希。

“裏麵都找遍了！沒有人了！請示所有人立刻撤離！”

宋曉腦子裏轟得一聲。

“不！霍景洺還在裏麵！他還在裏麵！你們不能放棄他！你們不找，我去！我不會把他丟在這裏！”宋曉倉促地抹掉眼角的淚，猛地推開擋住他的沈筠。

“宋曉！這裏麵很危險！”沈筠死死地拉住了。

宋曉瘋了一般推搡著，“你放開我！他還在裏麵！你讓我怎麽離開？他說過要接我回家！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你讓我進去！你讓我去問問他！他到底還要不要我了？！”

突然裏麵傳來一個聲音，“找到了！”

宋曉整個人虛一般地了下來，然後眼睛亮了起來，“是他，是他對不對？！”

一個消防員捧著一塊表和一枚戒指跑了出來。

看到不能更悉的手表和戒指此刻跡斑斑，宋曉再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栽倒在了沈筠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