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所在的位置並不顯眼，可他在這一眾員工之中，就是極為的顯眼。

穆然的人緣好到了詭異的程度。

每一個人看到他，都恨不得給他點吃的或者別的什麼。

一會兒的功夫，穆然餐盤裡的食，非但沒有，反而越堆越多，多的都堆了小山。

穆然為難的瞅著這滿餐盤的食，有些無從下手。

他在員工食堂極為的滋潤，但，頂層的聶辰心就不是那麼的好了。

會議已經結束了很長的時間，可是，坐在書桌前，他滿腦子想的卻不是工作，而是那張笑的禮貌，完全疏離的面龐。

李伯在一側靜靜的瞅著，心中暗笑了聲。

看來爺也並非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的惡劣。

嘖嘖嘖，真是不容易啊——

爺這糟糕的格，總算是有人可以治了。

李伯靜靜的數著數，想要看看聶辰到底能夠忍多長的時間。

心中默默流的數字，卻是在第九秒的時候，被人打斷。

「李伯。」聶辰好似不經意的隨口詢問，「現在應該是中午了吧？」

「是的，爺。」李伯暗藏笑意的上前。

筆被丟在桌子上，聶辰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勾起，眼中閃過什麼細碎的星。

他好似找到了什麼絕佳的借口一樣，道：「既然中午了，那就穆……穆小爺上來吃飯吧。」

聶辰還是那般高高在上，傲的像是要把下給仰過去一樣。

李伯暗噓：爺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傲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看來，小輩們看的那些東西，也並非都是無用的。

李伯點點頭：「是的，爺。我這就去穆小爺。」

李伯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等到李伯的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聶辰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他哼笑了聲，有些得意。

大長再次疊起，翹了二郎。

穿著皮鞋的腳輕輕晃，滿輕鬆的等著穆然的到來。

然而，門開後，卻只有面有些為難的李伯。

「爺，穆小爺已經在員工餐廳用餐了。」

聶辰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李伯悄咪咪的瞄了眼聶辰。

這次，他就先暫時站到穆小爺那邊吧。

李伯彎了彎腰，繼續著：「聽說，穆小爺的人緣很好，員工裡的人都非常的喜歡他。不僅給他送了很的東西，還心的陪著他在吃飯。」

聶辰冷冷的嗤笑一聲，眼神譏誚，中吐的話語，卻是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又不是小孩子，竟然還要別人陪著他吃飯？」

話是這麼說，他作卻是極快的站了起來，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朝著門外走。

聶辰臉上的笑容帶著危險，李伯笑瞇瞇的跟在聶辰的後走著。

聶辰踏上電梯，直接按了關閉鍵。

被關在電梯外的李伯：「……」

電梯緩緩而下，速度明明和往日裡沒什麼兩樣，但是聶辰卻覺得他比往常慢了很多。

眉宇間滿是燥意和不耐。

電梯完全的降下，聶辰邁著大長走了出去。

一層還有著些許的員工，突然出現的聶辰，讓眾人有些驚駭。

就在他們誠惶誠恐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聶辰卻是雷厲風行的直接從他們的面前走了過去。

一行人看的小心臟都跳了起來，連忙拿出手機在微信裡播報著這個消息。

他們著聶辰去的方向，眼睛直接瞪大了。

方向竟然是——員工食堂？！

總裁可是從來沒有去過員工食堂……

員工食堂的眾人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還在圍著穆然一個個熱的不行的給他夾著菜。

穆然被眾人圍在一個圈子裡，看起來像極了被妃子們圍著轉悠的皇帝。

聶辰手背青筋暴起的出笑容，眼神沉沉的看著面前的場景。

一步又一步沉重的腳步，重重踩踏著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不知是誰最先發現了聶辰的存在，有些慌張的推搡著周的人。

一個傳一個，全部都知道聶辰的到來。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噌的站起，聲音乾的：「總，總裁好！」

紅小姐大概是這所有人當中最為淡定的一個了。

是最後起來的，臉上還帶著自的曖昧笑容：「總裁，您今天怎麼有空來員工食堂啊~」

紅小姐好似天生的狐貍一樣，每一句話都帶著人不已的腔調。

吐氣如蘭，呵氣如竹，輕悠悠的話語，就讓人的耳朵有些發。

聶辰臉上笑容不達眼底的著。

看著的，是面前人嫵笑容的樣子。

腦海中想著的，卻是人前波濤快要蹭到坐著年上的畫面。

「呵。」聶辰扯，出在場眾人悉的嘲諷笑容，「笑的真醜。」

一句話，讓員工們紛紛倒涼氣。

紅小姐整張臉都變了，但仍舊死死咬著牙，沒讓自己的笑容有毫的變化。

額頭展著表示憤怒的符號，語氣加重的笑著：「還真是，謝謝總裁的誇獎了。」

聶辰眼神涼涼：「還不走？」

「這、就、走。」紅小姐一字一頓的說完，直接轉，離開了原地。

其他員工也紛紛四散開來。

聶辰手指輕，緩慢的轉，看到的，卻是相貌緻，看起來異常乖順的年，拿起了餐盤，正打算離開的樣子。

「你幹什麼？」聶辰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一，直接吐出了這句話來。

穆然將手中堆小山一樣的餐盤拿的牢牢的：「爺，不是您讓我們走嗎？」

穆然說著步子輕，就要離開。

聶辰心下一的喊著：「沒有你。」

「嗯？」穆然笑的好看，都是恰到好的員工假笑，「那，爺還有什麼事嗎？」

年的眼睛很乾凈，也非常的明亮。

像是兩顆閃閃發的寶石，閃爍著淡淡的輝。

被這麼一雙眼睛注視著，聶辰的嚨好像卡住了一團棉花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側了側頭，口不對心的說出了一句含糊的話語：「你以後，可以不用和他們一起吃飯。你可以和我一起吃。」

聶辰頓了頓，補充的開口道：「在頂樓辦公室。」

看似離開，實際上在不遠聽的眾人：！！！

what？！

他們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把耳朵忘在了家裡？

要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一個不可能的事？

假的吧？！

總裁這麼一個工作狂！小心眼！潔癖怪！格差到不行的人，怎麼可能會讓別人在他神聖的辦公室吃飯？

穆然仍舊是維持著自己的假笑：「爺，我這樣的份……還是不要和您在一起吃飯，侮辱了您吧。」

平淡無波的話語，好似只是在平淡的闡述著事實話語一樣。

沒有毫的生氣，也沒有毫的惱惱怒，只有無盡的平靜。

聶辰虛虛勾著的，不不知何時了。

雙手不自覺的進了口袋裡，指尖互相著，嚨哽咽的話語，微微在舌尖滾打轉。

這個樣子，看的吃瓜的眾位員工都著急了起來。

聶辰結上下艱難的滾了一番，才終於吐出：「你不是。」

「不是什麼？」穆然看著他。

「你不是落魄爺，你也不是底層員工。」聶辰聲音有些輕。

好似用盡他所有力氣才吐出來的話語，帶著釋然的輕快。

他直視穆然，道：「你也不可能會折辱我。」

穆然卻是並不打算這麼輕輕鬆鬆的就饒過他。

「爺，您在說什麼呢？」穆然微瞇著眼睛，小狐貍一樣的狡猾道，「我現在就是一個落魄世家的爺，我也的確是底層員工。

我這樣，怎麼可能會不折辱你呢？」

聶辰下顎繃，藏在口袋裡的手，握了拳頭，他道：「不，你不是。」

「那我是什麼？」穆然歪了歪頭，看著極為的乖巧。

聶辰睫輕，絞盡腦的想著，終是聲音乾的道：「你是，你是……你是我的朋友。」

「啊——朋友啊~」穆然眼中滿是得逞的。

聶辰似是第一次說出對於他來說，這麼麻的話。

竟是趕忙將臉側了過去，眼神飄忽不定。

他以為自己很冷酷的側頭樣子，實際上統統被他那隻泛紅的耳朵給暴了。

穆然語調輕快，笑嘻嘻的抬了抬手。

餐盤他拿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累得不行了。

「那，我的——好~朋~友~」穆然尾音上揚的笑著，「來幫我端個餐盤吧？」

端餐盤？

聶辰從小到大都是在指示別人行事，從來沒有人命令過他，也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話。

所以，聶辰下意識的帶著微怒。

深深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釁到了。

他刷的轉頭，眉頭微微蹙起，想要說一些告誡穆然的話。

「雖然我們兩個是朋友，但是你也不能……」聶辰所有的話語統統卡在了口腔裡。

年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眨啊眨啊，調皮滿滿，帶著無盡的萬千星河。

等到聶辰再次回神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端著穆然的餐盤了。

聶辰僵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