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搭著一塊白布的小二，聽到呼喚聲，急匆匆跑到宋蕪桌前，等看到老者，表立馬就變了。

　老者嘿嘿一笑，高聲道：“你這是什麼表，我今天是來吃飯的，快把你們這兒的好酒好菜通通上了一份兒，我兄弟不差錢。”

　老者說話間，還給宋蕪拍了一通馬屁。

　小二啐了他一口，轉對著宋蕪道：“客，您可別被這老頭騙了，他可是我們這兒有了名的地無賴，專坑你們這些外鄉人。”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人了，我說的可都是真的！”老者的鼻孔快速翕張，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是，是，您老人家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說的都是我們上京城人人皆知的事，被您拿來當做不外傳的哄騙別人。”小二毫不留地反駁了回去，又對宋蕪道，“客，他是不是跟您說他有什麼特殊的消息，那都是騙人的，您隨便找個人問問都能知道。”

　小二顯然沒與這名老者打道，一張口就將他的老底兒掀了一個底朝天。

　“誰說那些消息都是人盡皆知的！”老者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小兄弟，我保證這個消息沒幾個人知道。”

　老者的神很是張，看向宋蕪的目還帶著一哀求。

　宋蕪對小二輕笑一聲：“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見這位老丈深懇切，想必也不會騙我，勞煩你把你們這里最有名的菜給我上幾道，再來壺酒。”

　說完，又從腰帶中取了一個銀塊丟給小二，“剩下的不用找了。”

　小二手忙腳的接過銀塊，用手掐了掐，臉上帶起一抹喜意，大聲地應了一聲，喜滋滋地走了，走之前還恨恨地瞪了老者一眼。

　老者不以為意，對宋蕪更加熱，“小兄弟，你剛才的話說的太對了，我怎麼會騙人呢，我老譚從不說謊。”

　“那您能跟我說說，您知道些什麼大事嗎？”

　“哎，小兄弟不用那麼客氣，你就我老譚就行了。”老譚說完，拍拍肚子，“嘿嘿，不是我不想說，我這人有一個病，腹中空空時，腦袋也空空，什麼事也想不起來，等菜上齊了，我們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宋蕪失笑，這個老譚有意思。

　不知是不是宋蕪的銀塊起了作用，菜上的很快。

　老譚從小二手中接過酒壺，就想為宋蕪倒酒，被宋蕪制止了。

　“我不喝酒。”

　“男人怎麼能不喝酒，酒可是個好東西啊。”

　老譚很不贊同宋蕪的話，但轉念一想對方若是不喝的話，這些好酒就全進他的肚子了，他又立馬高興起來。

　酒過三巡，宋蕪看著臉頰通紅的老譚開口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嗝~”

　老譚打出一個長長的酒嗝，雙眼迷蒙，“說…嗝，說什麼事啊？”

　“上京城的大事。”

　“哦，是這事啊。”老譚恍然大悟，將頭偏到宋蕪那側，“其實啊…嗝。”

　宋蕪偏過頭，躲過他呼出的酒氣。

　“其實那件大事就是三日后，國師就會在天壇舉辦祈雨儀式，嘿嘿，到時候連皇帝老兒都會來，你說這是不是大事。”

　“這倒也能算是。”宋蕪先是表示肯定，再話鋒一轉，“不過這件事上京城中人都知道了吧，也不能算是了。”

　甚至宋蕪在還沒有進城前就已經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會選擇進上京城，想在三日后的祈雨大會上見一見傳聞中的國師。

　“啊，你都知道了呀，嘿嘿。”老譚撓了撓稀疏的白發，半點也沒有難為，顯然是打算裝傻充愣，蒙混過關。

　“難道你手里就沒有什麼別的消息了？看來老譚你也不過如此嘛。”

　宋蕪將筷子重重擲在桌子上，砰的一聲悶響，將老譚嚇得一哆嗦。

　“誰說的！我老譚的能耐大著呢！”

　老譚厲荏地提高了音量，將酒樓其余人的目都吸引了過來。

　眾多視線匯聚在老譚上，他形一下就佝僂起來，臉紅的像是要滴出來。

　等那些人目散去，他大口地息一聲，正準備把汗，就見宋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譚猶豫片刻，牙關一咬，低聲道：“小兄弟，你今日請老譚喝酒，老譚也不想糊弄你。不過這個消息我只從未跟別人說起過，你也不要外傳，這件事只能爛在我們兩人的肚子里。”

　宋蕪心中一，臉上正道：“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老譚又往宋蕪那邊湊了過去，用微不可查的語調道：“其實我們的國師不是人。”

　宋蕪瞳孔一，還未作出反應，老譚剩下的話語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他是仙人，會飛的那種仙人！”

　說完，老譚抬眼興地看著宋蕪，這個他已經埋在肚子里許久，今日終于有了傾訴的機會。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宋蕪的表，是驚訝？還是興？或是狂熱？

　然而，他猜到的都不是。

　宋蕪面不變，鎮定道：“你怎麼知道的？不會是為了糊弄我，現編出來的吧？”

　“這種事…這種事我怎麼敢騙人！”

　老譚倏地抬高音量，然后立馬又將聲音低，憤憤不平。

　他老譚雖然常年靠坑蒙拐騙來混吃混喝，可這種事卻是不敢隨意編造的，那可是仙人啊，他可不敢。

　他見宋蕪眼中仍著懷疑，焦急解釋道：“我親眼看到的。那天我喝醉了，在城門外的樹叢中睡著了，結果半夢半醒間，我就看見天上有人在飛！是真的有人在飛！”

　“我當時也以為是我喝醉了，但是后來我看見了國師，國師和我那天看見的那個在飛的人穿得一模一樣！”

　“那天就是國師在飛！只有仙人才會飛！所以國師一定是仙人！”

　老譚說這話時臉上出狂熱之，對于他那天看到的深信不疑。

　他發現這個后一直憋在心里，誰也沒有告訴，若不是宋蕪出手大方，對他又足夠尊重，他會將這個帶進棺材里。

　“那你說的應該沒錯，國師是會飛。”

　宋蕪親自提起酒壺，給老譚杯中添滿，角微微上揚。

　但會飛的卻不一定是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