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武帝臉稍緩，疑心退去。

他再看著蘇尹月，問道：“凌王妃，太醫令所言，你可認同？”

“王爺的確毒骨髓。”蘇尹月眼圈紅紅的，如鯁在。

太醫令診斷不出來，那是因為楚霽風剛才咳嗽之時服用了丹藥。

本來是將楚霽風的病控制得好，可那一顆丹藥下去，直接讓前功盡棄。

那丹藥只是用來以防萬一，沒想到今晚還真是用上了。

“能治？”啟武帝再問。

“不知蠱毒配方，只能舒緩控制毒。”蘇尹月回答道。

啟武帝不怎麼信蘇尹月，轉而看向太醫令。

太醫令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趕說道：“皇上，的確如此。不得蠱毒配方，是沒法解了這蠱毒的。”

啟武帝心里暗喜，楚霽風就算想爭，也沒命爭吧？

他還是假惺惺的說道：“霽風，朕還要你輔佐左右，你可要保重子啊。”

楚霽風最后是強撐著走出宮門的。

一上馬車，他便一口黑吐了出來。

蘇尹月的新裳又弄臟了，顧不上這些，趕扶著楚霽風半躺著。

馬車中放置著一顆照明的夜明珠，蘇尹月能準確的給楚霽風給扎了幾針，盡管他全依舊冰涼，但脈象已經趨向平緩。

哽咽了一聲：“早知道，我就死纏著不讓你進宮了。”

楚霽風閉著雙眸，角還掛著一跡，慢聲說道：“就算我今晚不主進宮，皇帝也會召見我的，幸虧你提前準備了這顆丹藥，不然今晚我定會餡。”

“為什麼？”蘇尹月方才就覺得奇怪。

常無影駕著馬車，離開了宮門之后，在一偏僻點的地兒停下，才掀起了厚重的簾子頭進去，說道：“聽說書房丟了一件寶，皇上大怒，還將北辰宮搜了一遍呢，說是皇貴妃拿的。”

蘇尹月怔了怔，難怪麗今日沒出現，原來出了這樣的事兒。

再加以聯想，當即明白丟失的寶是什麼。

“是炎火珠不見了？”蘇尹月聲問道。

“是啊，皇上在北辰宮搜不到，雖沒有當即責罰皇貴妃，但還是將拘。”常無影說道，“皇上多疑，肯定又會試探王爺的，這一劫是如何都躲不過的，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蘇尹月看向楚霽風：“皇貴妃真拿到炎火珠了？”

若拿到了炎火珠，一切難題就能解決。

“不知道。”楚霽風聲音虛弱，“被拘，北辰宮里外也有人看守，是無法傳遞到消息的，更別說要將炎火珠運出宮了。”

“真的沒法子嗎？你服用這丹藥，毒會不住，這些日子你怕是要很難了。”蘇尹月說道。

楚霽風借著夜明珠的，看到眼里的淚，他抓住的手，輕輕挲，“小不忍則大謀，我回去睡上幾天就沒事了。近日宮里定然守衛森嚴，我們不好有任何作。”

蘇尹月只能點頭。

楚霽風又道：“我的子不是最重要的，無影，那小太監被放出宮了，你帶人去找，要活的。”

常無影應下來，又問：“那個老嬤嬤呢？”

“那老嬤嬤是皇后指使的，沒必要費力氣。”楚霽風說道，“那小太監是張貴妃派去的，個中緣由，你明白嗎？”

他在查案的時候已經弄清楚了個中關系，只是當時沒有言明罷了。

常無影如今聰明了許多，自然明白楚霽風的用意。

楚承賢是庶人了，自然不用上心。

楚承德雖不能上朝議事，但他仍是皇子，當然得料理了。

蘇尹月給楚霽風起了針，常無影才接著駕馬車回了凌王府，他扶了楚霽風回正屋后，也不歇息，即刻出府辦事。

楚霽風渾又冷得難，吩咐了季嬤嬤多拿幾個炭爐進來，又將湯婆子塞進了被窩里，可楚霽風的子還是不見暖。

季嬤嬤的心在絞痛，了眼角的淚珠：“王爺往年過冬都是如此，本想著今年會好過一些，沒想到……”

“嬤嬤，沒事的，熬過了就好。”蘇尹月說完，再讓季嬤嬤下去準備早飯。

以前都是季嬤嬤守在楚霽風邊，而如今主子邊有別人守著，也寬心了些。

因為楚霽風的寒涼，湯婆子很快就變涼了，蘇尹月換了一批，他才稍微好些，能睜開眼睛了。

“ 你去歇息一會，乖。”楚霽風說道。

蘇尹月搖搖頭，道：“我想陪著你，你就由著我吧。”

楚霽風眉上有些寒霜，他定定看了蘇尹月一會，道：“我真后悔。”

“什麼？”

“我若知道自己會娶了你，我斷然不會一直只顧著報仇。”楚霽風聲音輕緩，“我大概會早一些，去北河村接你，不讓你在那兒苦三年……”

蘇尹月抿了抿，只能說道：“命中自有數，一切皆是天命。既然做了，就不要回頭看。”

就算那時候楚霽風去北河村，可那是原主，而不是自己。

“你看出我究竟想要做什麼了嗎？”楚霽風忽然問道。

蘇尹月一怔，想了想才說：“你似乎不僅想要殺了皇上拿到炎火珠，還在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

“沒錯，我是想讓他們父子相殘，好解心頭之恨。”楚霽風說道，“你會覺得我太狠了嗎？”

蘇尹月并無太大反應，只說：“經歷了大殿下的事，我倒是覺得你做得不狠，無能之輩，有何資格坐在皇位之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正是這個意思。

派米那件事兒，啟武帝覺得死幾個百姓沒什麼大不了，若不是群臣和百姓憤怒，啟武帝也不會罰楚承德。

皇族將百姓的命視如草芥，殊不知，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的基，若百姓沒好日子過，這國家的壽命也就到頭了。

“先帝倒是有能耐，可他只有一個兒子，故而一直縱容，不懂管教。”楚霽風嘆了口氣，“我當日是想求先帝替母妃冤的，但你知道嗎？那時候皇帝強要了一個后宮妃子，先帝不僅沒有責罰皇帝，還將那妃子滅口，將事兒掩蓋得嚴嚴實實。我那時候就明白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我若想讓母妃安息，只能靠自己顛覆皇帝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