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二皇子蕭文的不滿，眼可見。

一整晚都當他是明人。

仿佛沒這個兒子。

大家看不說。

一個病秧子，犯不著花費心思。

說不定，眾人都躲在背后笑話他。

別人不在意蕭文的，費公公在意。

“陛下對待殿下，太過苛刻！殿下一心為公，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大魏的江山社稷。陛下卻如此記仇，竟然”

“別說了！在父皇心中，除了他，任何人都沒資格替大魏江山社稷心。我一個病秧子，斗膽議政，就是犯了忌諱。父皇沒有罰我，已經是開恩。”

蕭文一臉云淡風輕，并沒有將宮宴上的遭遇放在心上。

費公公心疼，“殿下這麼好，陛下卻看不見。老奴替殿下到不值。”

蕭文自嘲一笑，“別提了！開了春，本殿下就得養，最重要。旁的事，不到本殿下心。”

如此喪氣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殿下心中傷得很深。

費公公腦補，劇有開始發展，高，已經結尾

稱得上是腦補小能手。

不行！

他為殿下的忠仆，一定要替殿下分憂解難。

只是

事關皇帝，不好辦啊。

那就想別的辦法，努力讓殿下高興起來。

要不，讓夫人再生一個孩子。

看來他有必要提醒夫人，藥不能斷。

想早日懷上二胎，就得堅持服藥，將調養好，功幾率才高。

一夜過去，時間進永泰十五年。

大過年，再怎麼困難，家家戶戶還是要置辦過年的件。

買不起新，總得買兩斤回家。

大街上，都是過節的喜氣。

高門大戶，酒樓商鋪，都掛上紅燈籠，喜氣！

大家穿的整整齊齊，別管窮富，上街逛去。

這一天，所有人都難得卸下生活的重擔，可以心無旁騖，快活過日子。

城隍廟前，廟會熱鬧非凡。

人人。

稍不注意，人就被掉了。

南北雜貨鋪，南北雜碎湯，分別在廟會上設了一個攤位。

不是最大的攤位，也是數一數二。

生意極好！

今兒當值的伙計，拿雙倍工錢。

伙計們搶著來，最后簽決定人選。

被中的伙計，興得跳起來。

玩，什麼時候都行。

雙倍工錢，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

不有工錢，生意好的話，還能拿一筆厚的獎金。

這很能激勵伙計的積極。

燕云歌在下人的簇擁下，在廟會上閑逛。

表哥沈書文相伴左右。

不討厭沈書文。

相反，沈書文知識淵博，言之有，和他談話頗為有趣。

這個春節，沈書文照舊是在縣主府過的。

大年初一的廟會，他和燕云歌一起來到廟會閑逛，見識京城一年一度最熱鬧的集市。

二人從街頭逛到街尾，之后上階梯，到城隍廟燒香。

城隍廟門口，全是賣香蠟的小攤小販。

一路走過去，耳邊一路都是賣聲。

香蠟品種繁多，只有你想不到。

燕云歌買了三柱高香，準備燒給城隍老爺。

見表哥沈書文沒，于是問道：“沈表哥不上香嗎？”

沈書文含笑說了一句，“敬鬼神而遠之。我是讀書人，要燒也該在圣人面前燒香。”

燕云歌不勉強他，“那我進去燒香，沈表哥是同我一起，還是在外面等候？聽說城隍廟簽很靈，前提是你要足夠心誠。”

“表妹相信這些？”

“信則有，不信則無。來都來了，不去拜一拜，不合適。再說，我是生意人，凡事講究和氣生財，事事順利。過城隍廟不拜，豈不是對城隍老爺不敬。”

“我認為表妹是世家姑娘，并非生意人。”

“可實際上，我就是生意人。不說了，我先進去燒香。”

燕云歌一臉興地走進城隍廟，虔誠燒香。

沈書文跟在邊。

他發現燕云歌在燒香拜城隍老爺的時候，格外虔誠，并非所謂的信則有，不信則無。

原來信這個！

燕云歌能不信嗎？

世上有誰像這樣，死后投胎，兩世記憶。

或許是不了解的力量，或許就是神佛之力。

無論如何，對神佛都抱著敬畏之心。

只是，通常況下，不會輕易求神拜佛。若是拜，目前也只拜城隍廟。

燒了香，投了香油錢，又了一簽。

上上簽！

燕云歌喜笑開。

“沈表哥要不要也一簽？”

沈書文遲疑了片刻，還是搖頭拒絕，“不了！以免影響心。”

“說的也是。你是讀書人，每月都要參加太學的考試。讀書嘛，主要還是靠個人的努力。”

二人在城隍廟閑逛。

冬天，城隍廟后山蕭瑟，并無景可言。

故而，整個后山，安靜如。

閑逛片刻，還是決定回集市。

集市上的熱鬧以及煙火氣，才人心生歡喜。

走出城隍廟，燕云歌問他，“看著熱鬧的集市，沈表哥作何想？”

沈書文地回答干脆利落，“不如去年熱鬧，人們的神氣也不如去年。大家都是窮開心。”

窮開心三個字用的極妙。

“沈表哥可有對策？”

沈書文老實搖頭，“對策在朝堂，在陛下，在諸位大人手中腦中眼中。我一介學子，連自己的未來都決定不了，又豈能決定萬千小民的決定。”

燕云歌又問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沈表哥想當嗎？”

沈書文笑了笑，“自然想當！否則多年苦讀，若不能施展抱負，豈非辜負了長輩，也辜負了自己。”

燕云歌抿一笑，“沈表哥不掩飾自己的癮，倒也坦誠。”

“在表妹面前，無需瞞。”

他朝燕云歌看去，目深邃，飽含深意。

然而，燕云歌此時的注意力，早已經被人群中，某個鶴立群，擁有著一張帥氣笑臉的男人給吸引。

咦？

他怎麼會在這里？

他怎麼也會參加廟會？

長著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卻出現在煙火氣最濃郁的廟會上。

難怪，周圍的人都對他十分好奇，甚至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蕭逸矗立在人群中，像一柱子，地標柱子，著實引人注目。

當燕云歌的目看過來的時候，他沖笑了笑，笑容著親近。

他徑直朝走去。

“燕四姑娘，別來無恙！”

“公子安好！真巧，今兒竟然會在廟會上遇上。我沒想到你也會參加廟會。”

蕭逸輕描淡寫，“湊個熱鬧。”

“這位是？”沈書文很好奇地看著蕭逸。

燕云歌忙給兩人介紹，“蕭公子，這是我表哥沈書文，在太學讀書。沈表哥，這位是蕭公子，出東平王府，目前在南軍任職。南軍也放春假嗎？”

好奇問了一句。

蕭逸點頭，“當然放假。當兵的也是人，也需要回家團聚。”

他不聲地打量沈書文，面帶微笑，看似和善，實則是在審視。

沈書文很敏銳，他察覺到蕭逸對他的警惕。

警惕？

為何警惕他？

他朝邊的表妹燕云歌看去，瞬間恍然大悟。

這位蕭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表妹。

只是，他若是沒記錯，出東平王府，又在南軍當差的蕭公子，唯有蕭逸一人。而且早就被老東平王給逐出了家族。

這樣一個沒有家族的人，單靠一個姓氏，就敢肖想表妹？

是不是太過自大？

表妹很好，蕭逸配不上。

幾個眼神，沈書文就對蕭逸下了結論。

他主提出邀請，“蕭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如和我們一起閑逛廟會。如果蕭公子另有安排，也不勉強。”

蕭逸哈哈一笑，“當然沒有別的安排。難得來一趟廟會，就是閑逛。一個人是閑逛，三個人也是閑逛。燕四姑娘，介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

燕云歌左右看看，“你們二人若是不介意，我自然不介意。”

走在前面，看商品，看人世故，看風景唯獨不看沈書文和蕭逸。

兩個男人，并排走在一起，竟然無話可說。

氣氛甚至有點古怪。

燕云歌在一個賣手工藝品的小攤子上停下來，看老板如何做手工，看得津津有味。

兩男人站在后。

蕭逸突然問了一句，“沈公子來京城好幾年了吧！”

“已有數年。”沈書文客客氣氣。

蕭逸掃了他一眼，“去年大旱，沈公子家里可有到影響？”

沈書文說道：“多謝蕭公子關心，家中況尚好，當地水源充足。”

蕭逸似笑非笑，“沈公子對將來怎麼打算？”

沈書文輕咳一聲，“若有機會，自然要出仕為。”

哎呦，這麼坦誠嗎？

蕭逸直接問道：“要不要蕭某幫助？我在朝堂上，還有點關系。以沈公子你的才學，謀求一個職，并非難事。”

初次見面，就要給他謀求職？

沈書文很警惕。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他當即說道：“多謝蕭公子好意！學問還不夠扎實，還想在太學多兩年，多聽聽夫子的教誨。而且婚事尚未有著落，未親就出仕為，會被人認為年紀輕輕，辦事不牢。”

竟然主提起婚事！

蕭逸齜牙，這個沈書文臉皮可真夠厚的。

他卻不想想，比臉皮厚，誰又能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