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線昏黃,丞相府的丫頭送了之后就退了下去。
蘇錦沅卻躺在床上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謝云宴將抵在梁柱之上,低聲說著他在意的模樣。
夜里迷迷糊糊做了夢,好像看到了謝云宴低聲“嫂嫂”,片刻之后,那畫面一轉,就是他看著無比冷漠的說著“殺了吧。”
“呼!”
蘇錦沅猛的驚醒,從床上彈起來后就下意識的了脖子,渾上下都是冷汗。
門前傳來窸窣聲,蘇錦沅低喝:“誰?”
“是我,滄山。”
外頭傳來略帶悉的聲音,“蕭夫人,您醒了嗎,相爺說您要是醒了的話就過去,待會兒府中有客人過來。”
蘇錦沅先是愣神了一下,才猛的想起自己眼下是在丞相府里,不是蕭家的玉磬堂。
“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快速從床上起,換好了相府送來的男裝,又將長發梳好之后全部攏在一起扎了起來。
扮男裝其實不易,好在這如今還不算滿,束之后穿著略微寬松的男裝時也瞧不太出來曲線,十五、六歲的年郎是不需要束冠的。
蘇錦沅挑了一發帶直接綁在梳好的髻上,又對著鏡子稍稍描眉勾勒了一下眼尾,讓自己臉上瞧著英氣了些,這才扯了扯襟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滄山是薄膺邊伺候的人,見到蘇錦沅出來時正想說話,冷不丁就愣住,“蕭夫人?”
蘇錦沅嗯了聲:“是我。”
滄山有些驚訝,實在是現在這模樣跟昨夜在衛尉府見到時完全不同。
昨夜初見時蘇錦沅溫纖雅,笑起來更如水流汨汨,著一子嫻靜,可眼前換上了男裝,低了嗓音,站在那里時雙微開背脊直。
要不是知道份,就算是滄山也只以為眼前這是個芝蘭玉樹的年郎,頂多就是長得有些秀氣了些,卻絕不會將朝著兒家上去想。
“夫人這裝扮可真是絕了。”滄山忍不住夸贊。
蘇錦沅笑了笑:“我也是隨便弄弄,免得這幾日留在相府讓人起疑,不過我現在沈喬,是相爺邊伺候的人,滄山大哥可別錯了。”
滄山忙笑著改口:“好,沈喬。”
蘇錦沅跟著滄山出了院子之后,就朝著隔壁薄家主院而去,等進了院中才發現已經有人在了,眼中多了幾個下人,而房中傳來說話的聲音。
滄山低聲道:“是府里五公子過來請安的。”
蘇錦沅腳下一頓:“那我先在外面等等?”
“不用,相爺吩咐了讓你過來就直接進去。”
見蘇錦沅遲疑,滄山說道,“相爺說,你這幾日還要留在相府,又日日跟在他邊,早晚是要跟府中這些人照面的,老夫人已經代過府中了,不會有人多問你的事。”
蘇錦沅想著薄膺應該會安排好這些,就也沒再多想,跟著滄山就進了屋中。
薄膺正在跟一個年輕男子說話,見到進來時就頓時笑道:“醒了?”
蘇錦沅有些不好意思:“相爺。”
薄膺招手讓過去之后,才朝著前那男子說道,“這是你祖母娘家的孩子,沈喬,這次進京來替家中辦點事,暫時住在咱們府上。”
復又朝著蘇錦沅道,“他薄聿,字梓榮,是府中老五,按年紀的話你該他一聲五哥。”
蘇錦沅謹記著自己現在是沈喬,雖然驚訝薄膺之前說的小廝變了薄老夫人娘家子侄,卻接的極為良好,朝薄聿抱拳,“沈喬見過五哥。”
薄聿微一皺眉:“以前怎麼沒聽祖母提起過你。”
“我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之前年被家中約束著很離開族中,五哥沒聽過我也很正常。”
爽朗笑時,出一口白牙,“這次來京城本是跟著我大哥辦事的,只是他嫌我礙事自個兒忙去了,我想著之前時常聽母親們提起老夫人,所以就來叨擾啦。”
“不請自來,還五哥別見怪。”
薄聿見說話時大大方方,笑起來也頗為爽利,心中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表弟多了幾分好,“你既是祖母娘家之人,又何來的什麼叨擾。既然來了府中就全當是在自己家中,別拘束。”
蘇錦沅燦爛笑道:“多謝五哥。”
薄膺瞧見這小丫頭面不改的跟自家孫兒胡說八道,然后還將他向來眼高于頂的孫子糊弄的一陣一陣的。
他忍不住搖搖頭,“行了,小喬在府里還要待上幾日,有你們兄弟敘舊的時候。”
“你不是說你跟人約好了要出府,趕去吧,別誤了時辰。”
薄聿雖然對沈喬好奇,卻也還顧著正事,他起說道:“那祖父好生休息,我就先走了。”
他朝著蘇錦沅道,
“沈表弟,我跟人有約得先走了,晚些時候再給你接風。”
蘇錦沅笑道:“五哥別客氣,你先忙你的。”
薄聿笑著與說了幾句,這才轉離開。
等人走后,薄膺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你倒是適應的好,這五哥的也順口。”
蘇錦沅咧一笑:“相爺既然安排了,我總不能丟了您臉面,要是直接被人拆穿了那多丟人?不過我眼下該您什麼?”
既然是薄老夫人娘家的子侄,總不能繼續著相爺。
薄膺說道:“隨你。”
蘇錦沅想了想,“那,姑爺爺?”
“……”
薄膺頓了頓,看著跟花兒似的笑得一臉燦爛的蘇錦沅,默了默,“算了,你還是我相爺吧。”
“本來就半只腳踏進棺材的年紀,被你這麼一,我有種自己日暮西山隨時都要蹬的覺。”
蘇錦沅噗哧笑出聲:“哪有,相爺老當益壯。”
“你不說我老,我就當你是夸我了。”
蘇錦沅被他這話逗笑,眼見著他跟尋常老人一樣翻著眼皮哼聲,突然就覺得這老爺子也沒那麼可怕了。
跟著薄膺一起用了早膳,又見過了薄老夫人之后,薄膺才領著去了書房。
眼見著他擺了棋盤一副要跟對弈的架勢,蘇錦沅好奇,“滄山不是說,相爺這里會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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