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訥訥,臉皮發脹。
蘇錦沅見他模樣,繼續說道:“我欠杏兒一份人,死前又再三代,讓我替照顧弟弟。”
“你若不要銀錢,看在杏兒救過我的份上,我可以送弟弟去進學,進書院,也負擔他以后的束脩,以及在書院里面所有的開銷,供他參加科舉。”
“可你們如果要了銀子,這次之后,杏兒的人就此買斷,往后我也不會再管弟弟死活,畢竟杏兒早就賣了死契,命生死本就該是蕭家的。”
那男人聞言頓時遲疑,他是沒什麼眼界,可再沒眼界也知道怎麼選擇更好。
他們就是普通農戶,供養一個讀書人所需要的銀子,是他本不敢去想的。
如果蕭家真的愿意供養兒子,對他兒子來說肯定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只是中個生、秀才,往后也不用再跟他一樣,在地里刨食。
而且他也知道,長子想要進學。
那男人張說道:“我……”
話沒開口,就被邊的周氏狠狠踩了一腳。
那男人頓時看,周氏就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扭頭說道,“夫人,念恩就不是讀書的材料,我家材更懂事,也自小就聰明,他也是杏兒的弟弟。”
“您既然要還人,不如將材送去書院……”
“不行。”蘇錦沅冷淡說道,“杏兒提的,是親弟弟。”
周氏頓時有些惱,心里狠狠罵著杏兒死丫頭,面上卻是說道:“那我們要銀子!”
“我也聽了昨夜的事,杏兒救了夫人一命,夫人給我們兩百兩……不,五百兩銀子,算是替杏兒還了生養之恩。”
“我們拿了銀子之后,從今往后絕對不會再來擾夫人,也算是全了您跟杏兒的誼。”
周氏獅子大開口。
蘇錦沅扭頭看向杏兒爹:“你也這麼覺得?要銀子,不要你兒子的前程?”
杏兒爹聞言滿是遲疑,忍不住看了眼旁男孩兒。
那男孩兒掐著手心,咬著時眼里帶著期冀,他知道后娘自私,可眼前的卻是親爹。
他不求能得多東西,只希他能護著自己一回,護著姐姐拿命換回來的機會。
“爹……”
男孩兒剛喊了一聲,周氏生怕自家男人心,抬手就給了繼子一掌,狠狠掐了自家男人腰上一把,
“我告訴你,材還那麼小,我肚子里也還揣著一個,咱家什麼況你知道,你要是不要銀子,那我也跟你過不下去了,回去咱兩就和離……”
“那不行!”男人頓時著急。
周氏說道:“那就要銀子!”
“念恩都這麼大了,還讀什麼書,好吃好喝養著就不錯了,也該留在家里照顧弟弟。”
“再說我肚子里這個才懷上,什麼都干不得,你又天天往外跑,要是他去書院,我怎麼辦,材怎麼辦?難道你還要我拖著大肚子照顧一家老小?”
杏兒爹頓時訥訥:“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周氏直接道,“你要是顧著這個兒子,那就是不管材和我肚子里的死活,反正我跟你說,你要是要送他去書院,那咱兩就別過了。”
“我回去就把孩子流了,帶著材回娘家,往后咱們各過各的!”
周氏明,也太知道自家男人肋,知道怎麼才能將他拿的死死的。
杏兒爹原本還想送自己兒子進學,可聽著周氏的話后心里就搖了,他是想要讓長子進學,可那是五百兩銀子。
要是真有五百兩銀子,往后他就不用起早貪黑,家里孩子也能有個好生活。
至于長子……
大不了,大不了他以后花些銀子,給長子娶個好媳婦,再置辦點兒家業,他也能好好生活……
“念恩……”
杏兒爹剛一開口,那男孩兒就知道他選了什麼。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種結果。
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他后娘撒潑,他爹就只會讓他和姐姐忍讓。
剛開始是吃的用的,后來是家里的房子,再后來是他娘留下的東西,東西沒了,就把姐姐賣了,現在又是他。
他滿是恨意的看著他爹:“我要進學!”
杏兒爹心中發慌,被長子那眼看的有些無措:“念恩,爹也是沒辦法,家里還有材,你娘又有了孩子……”
“不是我娘!”
小小的男孩兒,眼里盛滿了恨意,“我娘早就死了!!”
“賣了我姐姐,早就拿了我姐姐的賣銀子,這是我姐拿命換回來的,憑什麼給?!我要進學,你們別想拿銀子……”
啪!
他臉上猛的挨了一掌,周氏頓時尖聲道,“你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這麼對老娘的,滾一邊兒去,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周氏踹了男孩兒一腳,才扭頭對著蘇錦沅說道:
“夫人,小孩子胡說八道,你別理他。”
“我們說定了,就要銀子,你給我們五百兩銀子,我們立刻就走!”
珍珠看著男兒被踹的摔倒,氣得渾發抖,要不是大夫人吩咐過,不讓上前,早就將那孩子護在上,打死周氏了。
扭頭急聲道:“夫人!”
蘇錦沅看著張牙舞爪的周氏,眼里也滿是暗,揚聲道:“來人。”
周氏眼里一喜,只以為蘇錦沅是要讓人拿銀子,高興不已。
可誰知道外頭人進來時,蘇錦沅卻是突然說道:“這兩人擅闖玉磬堂,在府中胡攪蠻纏,借著死契仆人之死敲詐銀兩,還出手傷了本夫人,將他們綁了送去府問罪。”
周氏猛的僵住,杏兒爹也是神一慌。
“夫人,你,你……”
周氏尖聲道:“我們什麼時候傷了你,是你說的要給我們銀子!!”
“我何時說過?”
蘇錦沅翻臉比翻書還快,神無比冷漠。
周氏氣急:“你剛剛明明說……”
蘇錦沅直接打斷了的話:“我剛剛明明說過,杏兒是賣府,簽的死契,的生死都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你們卻仗著是他爹娘,強弟府,敲詐銀錢,胡攪蠻纏傷了我。”
“我家婢珍珠可以作證。”
珍珠下都快驚掉了,見蘇錦沅到,反應過來之后,就連忙下心中震驚,冷著臉上前:“奴婢可以作證,這兩人貪婪無恥,拿著杏兒的死要挾夫人,要錢不就出手傷人。”
“你們冤枉我們!!”
周氏不敢置信。
蘇錦沅滿是惡劣的朝一笑,了包扎嚴實的胳膊和,那上面到都是傷,臉上的傷痕和下顎上的傷也看著嚴重,
“冤枉又如何?”
“本夫人傷痕累累,又被你們驚嚇疾,你們說,府的人是信你們,還是信本夫人?”
周氏:“……”
杏兒爹:“……”
原本還滿是恨意的男孩兒目瞪口呆,張大了著突然瓷的蘇錦沅時,一臉的震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到理直氣壯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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