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

堂堂北靜王世子，當然不可能睡柴房。

且邢玉笙很樂意邀請蘇涼上門做客，寧靖是順帶。

要走時，見白大娘，問蘇涼何時回來，蘇涼說兩三日就回。

擔心有人來家里盜，寧靖和蘇涼各帶了一個箱子走。

馬車出了蘇家村，邢玉笙問寧靖，“潯城來的人，打發走了？”

寧靖捧著書看，回答的是蘇涼，“走了。我要五千兩黃金才肯放人，只拿來五千兩銀票，又回去取了。”

邢玉笙角微，“倒像是你挾持了寧靖。若真拿來，你就讓他走？”

“他們并非真心接寧靖回家，自然也不會真給那麼多錢。反正不能善了，不如敲一筆錢花。”蘇涼微笑。

邢玉笙輕咳，“你若缺錢，不妨跟我講。”

“我不缺錢，敲詐寧家是一種樂趣。”蘇涼說。

邢玉笙看了一眼仿佛事不關己的寧靖，長嘆一聲，“你對他可真好。”

蘇涼知道邢玉笙誤會是因為寧靖被逐出家門所以對寧家有敵意，但事實上，這次是因趙鳴先對寧靖有的殺意，小小反擊而已。

無需解釋。

一路上寧靖都在看書，邢玉笙找話題跟蘇涼聊天。

得知蘇涼失憶，京城的事都忘了，邢玉笙很意外，“那你的醫……”

“我只是失去一部分記憶，并不是變了傻子。”蘇涼說。

邢玉笙微嘆，“如果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我可以派人到京城調查一番，再告訴你。”

“那敢好，謝了。”蘇涼并未拒絕。

這件事很重要，雖然自認為不是原主，但除寧靖之外，無人知曉，也不可與人言。

只能用現在的份，就要盡可能多地了解跟此份有關系的人和事，如此才能避免意外況。

且能查到的事，本就不是。

趕車的齊嚴開口，“世子爺，屬下到京城走一趟？調查蘇小姐以前的事，順便打聽一下顧世子的消息！”

蘇涼聞言，心中驚訝，下意識地去看寧靖。

他神毫未變，依舊專注于手中的書。

邢玉笙面猛地一沉，“回去再說。”

齊峻擰眉，示意齊嚴閉。

顧泠是朝廷通緝的要犯，齊嚴這麼大咧咧地說出來，乍一聽邢玉笙跟顧泠像是一伙的，但事實上他們本不認識。

只是因為已故北靜王妃秦氏跟顧泠多年前的一個集，讓邢玉笙開始關注顧泠的消息。

雖然蘇涼救了邢玉笙的命，他很欣賞，想跟做朋友，但遠不到絕對信任的地步，淺言深要不得。

齊嚴向來心直口快，這下也意識到說錯話，一路上都不敢再開口。

邢玉笙怕越描越黑，并未解釋，佯裝疲憊，閉眼假寐。

“顧世子”三個字，卻讓蘇涼記住了，直覺這跟寧靖有關。

馬車進了秋明山莊，邢玉笙安排蘇涼和寧靖直接住進了有溫泉的清幽小院。

知道他們尚未圓房，準備了兩個相鄰的房間。

邢老太君年紀大了，邢玉笙不好，山莊的溫泉平素沒人用，要先收拾一下，明日才能泡。

泡溫泉只是蘇涼找的借口，并不在意這個。

再次見到邢老太君，還以為蘇涼上門是改主意了，很是熱絡。

得知蘇涼只是想來泡溫泉，邢老太君難掩失，說讓好好玩，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千萬別拘束。

……

齊嚴跪在邢玉笙面前，訓斥他的是齊峻，“爹說過多次了，禍從口出，你再這樣口沒遮攔，回到王府被人抓住把柄，只會給主子惹來大麻煩！”

“夠了。”邢玉笙蹙眉，“蘇涼既然同意我調查的過往，也是信任我。今日你說的事，我也相信不會做什麼。”

“但，還有個寧公子……”齊嚴臉難看。

邢玉笙神莫名，“我看不，但蘇涼那樣喜歡他，應該相信他的人品。”

齊嚴弱弱地說，“萬一蘇小姐只是貪寧公子的呢……”

“不是你說，寧靖容貌遠不如我嗎？”邢玉笙輕哼。

齊峻踢了齊嚴一腳，讓他閉。

“不管是蘇涼的事，還是顧泠的消息，不能讓更多人知道。你們倆誰……”邢玉笙看向齊峻。

齊峻連忙說，“世子爺，讓我哥去吧！他去過京城，且擅長打探消息！”

齊嚴神一震，就聽齊峻接著說，“他留下照顧世子爺，我不放心。”

邢玉笙看著一言不合打起來的兩兄弟，扶額嘆氣，“扣你們三個月的月錢。”

……

“回老太君的話，寧公子在看書，寧夫人在寫字。”去送茶點的丫鬟回來稟報。

邢老太君點頭，“有上進心，很好。玉兒，你這些年子不好，不與外人來往，沒到什麼朋友，既然寧靖打算考科舉，蘇涼醫又那般厲害，可以拉攏到邊幫你。”

邢玉笙輕嘆，“祖母，他們救我命在先，怎麼報答都不為過，豈能心存利用？”

邢老太君搖頭，“這話過了。寧靖想出人頭地，你可以給他助力，他以后幫你，這是互相全。”

“不說他。我可沒什麼能幫蘇涼的。”邢玉笙說。打探消息那是小事。

“要跟寧靖長久在一起，就是一的。”邢老太君說。

邢玉笙仍不認同，“寧靖能在異地參加科考，是蘇涼救我命的診金，怎能算是我給他的好？他若考中，也是憑借自己的本事。”

“你還太年輕，喜歡較真。以后就知道，祖母都是為你好。我已派人回王府去，把珍藏的醫書都取來， 送給蘇涼。”邢老太君說。

邢玉笙知道邢老太君有目的，但贈書這件事本，他當然是支持的，也沒再多說什麼。

……

晚膳后，蘇涼主提議，讓寧靖跟邢玉笙對弈幾局。

因和寧靖都懷疑有人要刺殺邢玉笙，危機極有可能發生在夜里，但他們住的地方跟邢玉笙又離得不近，不方便保護他。

“當然好。”邢玉笙正有此意。

寧靖卻搖頭，“我累了。”

真正不好需要早睡的邢玉笙都習慣寧靖不給面子了……

婉拒了邢玉笙派人送，寧靖提著燈籠，跟蘇涼一起回住。

“你打算暗中去？”蘇涼低聲問。

“不然跟他對弈到子時，說我不想走，與他同眠？”寧靖反問。

蘇涼想象了一下寧靖和邢玉笙一起睡的畫面，忍俊不，“有何不可？”

寧靖腳步一頓，蹙眉看著一臉興味的蘇涼，“不管你在想什麼，停下來。”

……

夜深人靜，冷風蕭瑟。

一道黑影剛進秋明山莊沒多久，就被人攔住了。

“燕十八？”清冷淡漠的男聲。

“你是哪個？”微微沙啞的年輕聲。

“寧靖。”寧靖從影中走出來，暴在月下。

黑人眸一，“不可能！”

“寧曜定是出最高價買我命。你失手殺錯人，UＵ看書 www.uｕkanｓhｕ.com按照燕云樓的規矩，死期將至。”寧靖看著黑人，“我已不是你的任務。殺邢玉笙，也救不了你。逃命去吧。”

黑人冷哼，“看來燕云樓出了鬼，否則你怎會偏巧躲開，又在此等我！今夜我不殺你，待我抓你回去見義父，將功贖罪！”

寧靖飛離開，引著黑人出了山莊。

……

蘇涼放下筆，打了個呵欠。

燭輕搖，寧靖從開著的窗戶躍。

“這麼快，解決了？”蘇涼問。

“算是。”寧靖說。

“殺手呢？”蘇涼見寧靖服破了，但沒有跡。

“逃走了。”寧靖說。

蘇涼蹙眉，“豈不是還會再來？”

寧靖跟蘇涼說起燕云樓，和近兩年名聲大噪的殺手燕十八。

蘇涼愣住，“就是上次去殺你，錯殺了言楓那個‘鐵錐子’？是人？”

寧靖點頭，“任務失敗，下次來殺我和邢玉笙的，就是燕云樓的樓主燕燧。”

蘇涼心中一，“你故意放走燕十八，是因燕燧會殺，讓跟燕燧打個兩敗俱傷才最好？萬一能讓燕燧破例呢？”

寧靖神淡淡，“跟做人命生意斂財的人談，就如同邢老太君想讓你這樣的人做妾，異想天開。”

蘇涼輕咳，“這比喻，很切。如果燕燧來了，你殺掉他，是不是可以取代他為殺手頭子？”

燭搖曳，蘇涼白凈的小臉微微揚起，杏眸帶笑，毫不掩飾的小期待。

寧靖轉，“睡吧，夢里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