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烝駕車慢行，起初他還覺得十分不耐煩，畢竟習慣了金丹真人的速度來趕路，忽然間走得這麼慢讓他難以適應。

可是慢慢地當他無可奈何間開始周圍的景來打發時間的時候，卻漸漸發現自己心的浮躁正在慢慢地褪去。

他的人生軌跡以及他的道方式都決定了他的一直都是激進急躁的，可是現在他終於開始傾聽周圍鳥語蟲鳴，卻彷彿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般。

“爺，謝謝你，我已經悟了！”

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馬車之中，蘇禮正靠在變大‘牀’的腸上小憩呢，結果被這冷不丁的一句給驚醒……

他連忙乾口水砸吧了兩下，然後撓撓腦袋似乎在回憶：他又做什麼能讓人誤會的事了嗎？

他卻定沒有啊。

所以他定了定神，然後語氣神地說：“那你悟到什麼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難以寸進了。”暴烝說：

“金丹可謂是人仙道果，是修士對自基的一次總結。”

“可是丹之後呢？我們基已固，卻是該師法天地，去明悟這天地的真意了啊！”

“化靈境尤其如此，如果我能夠早點意識到這一點早點將視線投放在這方天地中，那麼我早就該發現自己的問題了。”

“和天地的平衡比起來，我的因爲先天五氣不全其實一直是在失衡的狀態，難怪再怎麼修煉也無法提升。”

“也難怪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下一步修煉正確方式……因爲方向就一直沒找對啊！”

“多謝爺指點迷津。起先讓我知其然，如今又以這種方式令我知其所以然。”

面對這份謝意蘇禮徹頭徹尾地是懵的，他好像都有些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還是曾經境界頗高的妙菱紗做出了一個嘲諷的臉道：

“真是愚蠢的人類啊，這世間功法本就是師法自然再結合自而慢慢總結、創造出來的。我們妖類幾乎每個人都會在妖丹之後對自己的功法進行適應的微調。”

“這暴烝雖然沒有傳承，但是他如果能夠保持這份心戒驕戒躁，說不定能夠創造出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從而前途不可限量呢！”

一隻小貓做出這種表來，簡直就是在說：我愚蠢的鏟屎啊……

但是無論如何，通過暴烝的發現以及妙菱紗的講解他總算是知道了一些金丹期之後的細節事項。

這些都是經驗之談，很多都是旁人只能提點而需要自己悟的。

當然，對於別人來說知天地或許會很難……但是蘇禮卻有連山印。

這一刻他對連山印的認識就是更上一層樓。

萬年前的泰嶽神教爲何號稱於大地之上便是無敵？

金丹之前他們以連山印戰鬥，而金丹之後他們則是以連山印悟法！

這等於是在元嬰之前他們的境界突破幾乎不會有什麼阻礙……這就足以稱得上是無敵了。

至於元嬰之上，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蘇禮現在去了解也還差得太遠不夠資格。

但是從這次之後，他發現暴烝的車趕得更穩了，似乎他自己也從中找到了樂趣。

暴烝是真的悟了，他現在正不斷地從那些以往被忽略的地方發現新的樂趣，然後彷彿看到了這天地萬間的一條條似有似無的軌跡，將這一切都混若天地聯繫在一起……

他聯想到了自己的功法。

他是以武道，就意味著他的修煉功法其實最多隻是達到先天。

先天之後的修煉都是他一點點自己總結、推演，然後再走了大運才能夠結丹功。

可是結丹之後呢？

他就發現自己曾經推演功法的方式再也派不上用，所以蹉跎百年，幾乎要絕。

卻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竟然遇到了這樣的貴人……

沒錯，蘇禮在他心中就是‘貴人’。他覺得自己現在能有所悟，都是蘇禮指點帶來的。

所以在蘇禮完全沒有覺的況下，他就這麼收穫了一名金丹真人的忠心？！

……

馬車一路前行，這是在馬韓東側臨近邊境的地方，很快就要進宋國境了。

馬韓和宋國都是人道昌盛之地，所以沿途看的不是名山大川，而是人道繁榮。

蘇禮心中悟著這片繁榮，思索著的卻是這樣的繁榮又能持續多久呢？

看似繁榮，可是東洲各國早已經不再是以前共同致力於開拓蠻荒的樣子了，而是都將目標放在了互相上……

這樣的人道……已經到了瓶頸。

或許真的需要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出現才能夠突破桎梏更上一層樓吧！

“爺，前方有個老人摔倒在了路邊。”

暴烝的聲音傳來。他這一路也改變了許多，換做以往他可能對這種事都不會在意呢！

“那就停一下吧，就當是休息一下。”蘇禮的聲音從馬車傳來。

暴烝微微一愣，現在就休息嗎？

蘇禮已經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他看到這昏倒在路邊的老人家，卻是發現這老人的狀態很是不好。

極度虛弱而且神萎靡，可是簡單探查之下卻又只是尋常的中暑癥狀，而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妥之。

“這天也不算太熱啊？”蘇禮擡頭看了眼那被雲朵遮住了大半的太星，此時的天氣應當是最適合戶外活的樣子。

他想了想，就給這老人施展了一個甘霖……

修真者就是方便。

老人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本來這只是路途中的一個小曲，在等這老人醒過來之後蘇禮也就該繼續上路的。

可是沒想到當這老人醒過來之後，蘇禮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老人木然地睜開了眼睛。

雙眼難以聚焦，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卻又彷彿什麼都沒想。

這時腸搖著尾跑了過來，它好奇地在這老人上嗅了嗅……

蘇禮有些張地說道：“這可不是你的食，別吃東西啊！”

暴烝的臉搐了一下，難道這犬妖還吃人的麼？

腸當然不吃人。

它嗅了一下之後卻是嗷嗚地了一聲。

蘇禮心領神會，皺眉道：“你說這人的靈魂雖然齊全，但卻十分虛弱彷彿隨時都要潰散掉一樣？”

這個狗說什麼了嗎？暴烝學會了一項名爲吐糟的技能。

“那麼就可以理解他的癥狀了。”

“無故虛弱，其實是靈魂上的問題所造。而他的靈魂甚至虛弱到了難以掌控自己的地步，所以纔會清醒之後依然無法回覆意識。”

“是鬼作祟嗎？”

蘇禮疑問了一句，可是又發現這老人上並沒有被什麼東西糾纏著的覺……

“有意思了，這或許會是個不錯的曲。”蘇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