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正沒有料到李佑會問出這樣的話。
他與宋羨是父子,卻鬧到如今的地步,這些年他們都經歷過什麼?宋啟正不愿意一一向外人說起。
但是這一刻,宋啟正恍惚想起宋羨小時候的模樣,生得眉清目秀,尤其喜歡笑,十分惹人喜歡,每次當他從外面回來,宋羨都會長著手撲過來,的小手攏住他的,他在書房里忙碌的時候,宋羨總要跑進屋子,有一次宋羨抱著他的睡著了。
宋羨喜歡他“爹爹”而不是“父親”,那孩子喜歡與他一起用飯,喜歡送他出門,迎他回家。
他曾問過宋羨,是否喜歡騎,宋羨總是搖頭,聲氣地說:“我不要出去打仗,這樣就見不到祖母了,我就要待在家中。”
宋羨的面容乍一看像宋家人,可仔細端詳眉目卻與生母格外相似,子也隨了生母,不喜在外奔波,格外的依家中的一切,那原本也是他喜歡的模樣,可是后來他在外征戰多了,那婦人心里也就沒有了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宋羨那孩子也漸漸對他生了疏離,總會在家中惹出各種事端,對兩個弟弟惡語相向。
再后來榮夫人出事,宋羨被人綁去了海上,宋裕、宋旻被遼人抓走,他被暗殺,陣前宋羨奪兵權……種種事端,讓父子之消磨殆盡。
宋啟正想到這里才道:“讓李大人擔憂了,我們父子平日里有些分歧,但虎毒不食子,我不會向親生兒子下手,宋旻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我始料未及,但無論如何我也不開干系……”
宋啟正與李佑對視:“私自調兵、與遼人勾結都非同小可,我會聽從朝廷安排和責罰,希能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
話點到即止,李佑也不能再去提點宋啟正,宋家父子的關系,那是宋家的家事,他不宜說太多。
李佑道:“確實需要仔細查清,鎮國大將軍邊的喬副將與那些人有來往,喬副將跟隨大將軍這麼多年,大將軍最好想一想從前喬副將是否有過異。”
宋啟正邊副將很多,但喬副將是他得力之一,現在喬副將出事,這其中的關系捋不清楚,不要說宋旻,就是他恐怕也難逃通敵的罪名。
宋啟正應聲:“我立即就讓人將喬副將這些年參與的戰事都寫清楚,將與喬副將走親近之人告知衙署。”
李佑點點頭,目中又多了幾分深沉,他抬眼看著宋啟正:“鎮國將軍想必早就猜到我來北方是為了節度使之位。”
宋啟正心中一陣恍惚,李佑終于不再與他遮掩,卻是在這樣的形下。
李佑接著道:“但鎮國將軍不知曉為何朝廷如此安排,并非皇上是懼怕你宋家手握兵權,怕你們在北方做大,將來不好掌控,大齊有那麼多節度使,只要一心一意為朝廷辦事,皇上也不會心生猜忌,否則也不會讓你在北方這麼多年。”
宋啟正聽到這里,不心生張,他更為仔細地聽著李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李佑道:“那是因為有人報皇上,宋家暗中勾結遼人。”
宋啟正臉徹底變了。
李佑嘆了口氣:“皇上雖然派我前來,卻希那告是子虛烏有。”
接下來的話李佑不用說了,宋啟正全都明白,原來擋在他面前的是這樣一個告,現在被朝廷抓個正著,他還有什麼話能辯解?
宋旻不但葬送了自己,還讓他丟掉了節度使之位,甚至可能連多年的戰功都毀于一旦。
宋啟正知曉,這件事必須查個清清楚楚,他沒有任何的退路。
李佑還有許多事要置,他站起向宋啟正道:“大將軍要慶幸,你有一個好兒子。”
有了宋羨,至北方沒有發生兵,宋羨抓了細立下大功,有了這些事在先,朝廷才可能會繼續讓宋家治理北方。
李佑希宋啟正能夠想明白。
宋啟正離開了衙署,剛剛走出門,就發現宋裕沒有在門外等候。
“二爺呢?”宋啟正道,他還有許多事要問宋裕,想要弄清楚這樁事宋裕和榮氏知曉都。
家將道:“二爺離開了,沒有說去了哪里。”
宋啟正長長地吸一口氣,宋裕回定州去找榮氏了,想要榮氏出面為宋旻求。
真是愚蠢。
就算沒有隨他征戰沙場, 也該明白通敵是何罪名,他幫宋旻遮掩,他也無法扯清關系,更何況宋旻真的做出這種事,便真是罪無可赦。
宋啟正思量著,看到宋羨帶著人向衙署而來,宋羨目淡然,仿佛并沒有瞧見他似的,往常宋啟正不會開口喚住宋羨,可現在不同,他也想要向宋羨問話,宋羨定然知曉他不清楚的細節。
“宋羨。”宋啟正開口。
宋羨的馬剛好停下,宋羨利落地翻下馬。
宋啟正也走到了跟前。
“你可有時間?”宋啟正道,“我們去旁邊說話。”
宋羨不為所,目淡淡地迎上宋啟正:“鎮國大將軍是為公務還是私事?若是公務,可以與我一起去衙門二堂,若是私事,我現在諸事纏,只能改日再敘談。”
“你……”宋啟正忽然不愿再說下去,甩袖轉離開。
宋羨也抬腳走向衙署,父子兩個人的影相背而馳,越走越遠。
宋羨走進衙署二堂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李佑邊的謝良辰。
穿著布的謝良辰正仔細地看著李佑手中的木齒,宋羨聽程彥昭說了,那些細口中的木齒是謝大小姐發現的。
那木齒藏匿的蔽,是如何察覺到的?
“宋羨。”李佑先抬起頭。
宋羨晃了一下神,所以遲了一步,躬行禮道:“李大人。”
李佑向宋羨招手:“這是從細口中取出的布帛,上面寫著邢州的一地方。”
礙于謝良辰在邊,UU看書 www.uukanshu.com李佑并沒有將話說得很清楚,如果他猜的沒錯,邢州是他們離開鎮州的落腳地。
那布帛就是證明他份的文牒,這邊鎮州的事遇到差錯,他們就要設法,邢州說不得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新的份,等風聲過去,他們再面繼續行事。
李佑道:“我讓人去了邢州,不過就算將邢州的人抓住,還是不能斬草除,到都是他們的眼線。”
宋羨道:“雖然不能斬草除,卻也能將北方整飭一番。”
李佑頷首:“至要將安在守將中的細都找出來,你放心凡事有我在前面撐著,你只需放手去做。”
宋羨應聲。
謝良辰見狀向李佑告辭:“李大人,我們做好了文書,先回村子了。”
李佑點點頭,謝良辰就要出二堂時,就聽宋羨道:“我去看看陳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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