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良辰 ()”

春山站在一旁給嘉慧郡主梳頭，眼睛中出幾分擔憂的神。

嘉慧郡主道：“你怕什麼？”

春山道：“會不會有人因為宋旻的人發現郡主，再與郡主為難？”

嘉慧郡主笑出聲：“喜歡我的人那麼多，想要求我替他們在皇上面前說話的人也不，這是人盡皆知的事，難不那些人出事都要牽扯到我上？”

春山這樣一想，皺起的眉頭頓時松開了。

嘉慧郡主道：“你就是想的太多。”對宋旻沒有說過什麼話，不過就是讓人傳了幾句消息而已，就算宋旻說出來也沒有對證。

說完這些嘉慧郡主眼睛中的笑意忽然去了個干凈，宋旻死不死，半點不在意，只是不喜歡北方落在宋羨手中。

還記得一年多前，在北方見過宋羨，輕輕開簾子，出半個側臉，眉目舒展，微微含笑。

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看起來最，裝作若無其事地等馬車緩緩從宋羨面前經過時，輕輕晃了手腕上的銀鈴。

武將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點點靜都會引起他的主意，他知道宋羨定會看過來。

這一眼，關系到能否收攬這顆棋子。

宋羨從馬車旁經過，目的確掃向了，只不過那冰冷、生的視線中夾著一的寒意，讓不知不覺中收斂了笑容。

然后宋羨沒有半點停留就那麼離開了。

北方有那麼個人在，想要用點手段都不容易。

嘉慧郡主如同囈語般，臉上有種讓人心疼的落寞：“我是廣王一脈最后的脈了，我也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為何一個個都要與我為難？”

春山聲道：“是不該。”

春山說完頓了頓：“皇上不是答應了郡主，將西北廣王的屬地拿回來，就封郡主的夫婿做節度使，接管那幾個州。”

嘉慧郡主道：“皇上是說過，但你信嗎？這世上從來沒有白白得的好，除非在收回那屬地的時候我立下了大功。”

春山道：“郡主這麼聰明，定然能做到。”

已經輸了一局，后面的還得慢慢來。

嘉慧郡主道：“你說幫陳家村藥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歷？我父親說過，廣王妃沉迷醫，到尋找前朝的醫書，早知道醫書這麼有用，我是不是應該讓人找一找當年過廣王妃恩惠的郎中？”

春山道：“您做的已經很好了，找到了不廣王舊屬，好在他們都愿意助您從前朝余孽手中收回屬地。”

嘉慧郡主點頭：“希他們不要讓我失，不要給廣王丟臉。”

春山為嘉慧郡主梳好了發髻，然后將銅鏡捧來。

嘉慧郡主抬起眼睛，看到鏡子里那滴滴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春山稱贊道：“郡主可真，郡主不用擔憂北方的事，您這般模樣，什麼都能做到。”

嘉慧郡主點點頭，要說擔心，會在意宋羨，其余的人，譬如李佑進京之后常常提及的陳家村，那不過就是宋羨的把戲罷了。

沒有宋羨，陳家村什麼都不是。

嘉慧郡主手把玩著自己的帶，宋羨恐怕又要拿走一個州，但也不能便宜了他。

宋羨遠在北方，山高水遠，委實吃虧，但在京城，宋羨也一樣不及，也要讓人放一把火，讓宋羨吞下一條魚，也要卡上一刺。

至將宋旻的死，推到宋羨上，這樣宋家父子就永遠不能安生，有了嫌隙才能讓人有機可乘。

……

宮中。

皇帝坐在座上，看著李佑呈上來的奏折。

五十四歲的皇帝，眉宇之間已經有深刻的皺紋，額頭上一道傷疤清晰可見，那是年輕四征戰時留下的印記。

臣工們每次看到這道傷疤，就會想起皇帝對大齊的付出。

皇帝道：“李佑押送一干人等，還需要半個月才能京，列位有沒有想好，該怎麼置此事？”

刑部尚書先躬道：“勾結外敵是重罪，該依照大齊律法罰。”

皇帝略微有些遲疑。

刑部尚書接著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鎮國將軍為大齊立下不戰功，但這件事上朝廷斷不能姑息。”

這話大家都明白，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皇上在這件事上抬了手，還有那麼多節度使，萬一還有人也這般施為，大齊豈不是要了？

員之中又有史上前：“宋旻是鎮國大將軍子嗣，宋羨將軍也是鎮國大將軍嫡長子，若不是李大人查明此案，宋羨將軍兇多吉，真的顧念鎮國大將軍，就該秉公置。”

皇帝沉默片刻，終于拿定主意：“不管是橫海節度使還是宋旻的案子，刑部、大理寺都要徹查到底。”

員們應聲。

皇帝遣退了臣子，轉離開了廣和殿。

坐上步輦之后， 皇帝忽然想起了廣王，李佑去鎮州之后，讓人送了不折京，宋羨將鎮州打理的很好，還在鎮州開了第一個藥局。

鎮州的村子還收起了藥材，府衙出面為商隊做文書。

這是對治下用了懷的手段？

有些像廣王的路數。

皇帝也曾十分欣賞廣王，只是后來……

皇帝揮去腦海中的思量，如今的廣王屬地至今還被前朝余孽攥在手中，由此可見廣王的那些政見就算不錯，卻也沒什麼用。

“讓人快馬去迎李佑，”皇帝道，“給李大人送去些吃食和，與李大人說，今年他不能在宮中陪著朕守歲了，朕會記得他的辛苦。”

侍應聲。

……

臘月二十九。

陳家村的孩子們都聚在一起看殺豬、殺羊。

想到明日就有吃了，孩子們笑不攏，看到爹娘、姐姐將放在笸籮里往家走的時候，他們立即跟上前詢問：“娘，是明天吃嗎？是明天早起就吃，還是午時？能吃多？都吃了嗎？”

大人們被孩子問的沒有了耐心，一個個掐著腰將娃們趕走。

陳老太太聽到了就勸說道：“過年了，誰也不準打孩子，都要高高興興的。”

“知道了。”婦人們立即出笑容。

陳老太太依舊四走巡視，不用看著了，有陳玉兒幾個在旁邊，絕不會多給給。

過年了要按人頭分足了。

一年就這一次不是？

陳老太太決定過年的時候，自己絕不心疼銀錢，可當走回自己家里時，臉還是變了。

小院子里傳來一香，灶房里“滋啦”作響。

謝良辰探出頭來：“外祖母，您了嗎？要不要先吃些？我做了面條，還有鹵子。”

陳老太太正在與自己做斗爭，就看到高氏帶著幾個人進了院子，高氏手里拿著一個布包袱，笑著看謝良辰。

“辰丫頭，你過來，”高氏道，“我們有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