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喜歡聽甜言語的人,前世時偶然聽到眷們悄聲說那些的家事,坐在旁邊,沒有羨慕,沒有求而不得的酸,心平靜,毫無覺。
有個蘇家本宗的男子也曾托族中長輩來試探的口風,看是否有心再嫁,推拒之后,他又求眷說項,眷言語中也有什麼會好好待之類的話語,聽了只是對那人更急厭煩。
所以重生之后,對這些沒有任何期盼,只想與外祖母和阿弟好好生活。
沒想到會與宋羨走到這一步,而且宋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沒有覺得討厭,倒是臉頰一片滾燙。
“睡吧,”謝良辰輕聲道,“睡醒了熱癥就去了,后面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忙。”
宋羨看著:“你呢?”
謝良辰道:“我哪兒也不去,借用你的軍帳看賬目,你軍中不將士有了病癥,還需要鎮州送藥來。”
宋羨還睜著眼睛與對視。
謝良辰輕聲道:“閉上眼睛,睡。”都沒發現,這口氣就像哄阿弟似的。
不對,阿弟也沒讓這樣哄,阿弟僅有一次睡不著覺,是跟一起上山抓蛤蟆,給阿弟講了一個故事,阿弟才睡著,因為睡得太安穩還尿了炕。
宋羨道:“你也別看賬目了,太晚了……去歇著。”
宋羨眼睛眨了眨,他以為自己不會睡著,事實上很快就進了夢鄉。
謝良辰聽著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而悠長,知曉他是睡著了。
怎麼可能不累?宋羨為了攔住韓衛,幾乎都在馬背上奔波,剛剛不過昏睡過去不到兩個時辰,眼底還泛著紅,即便強撐神,也早就承不住。
等到宋羨睡實了,謝良辰才將手慢慢出來。
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謝良辰打開手里的賬目,手指開始擺弄算籌,不知為什麼,剛剛還覺得熱,現在指尖卻有了些許的涼意。
謝良辰手輕輕了耳垂,手指意外到一片滾燙。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無論是程彥昭還是常安、常悅都沒有進軍帳打擾,好像戰事突然就離他們遠去了。
謝良辰核算藥材時,總會不自覺地向床鋪上看去,見到宋羨安安穩穩地睡著,就又轉過頭繼續擺弄算籌。
好像只要專心做眼前的事,已經不用再去思量別的。
宋羨再醒過來時,腦子里一片清明。
他立即看向邊,沒有人在那里。
他抬眼又去軍帳中尋找,瞧見了桌案上伏著一個人影。
宋羨站起走過去。
謝良辰枕著手臂趴在那里已經睡著了,纖細的手指還攥著算籌,垂下的頭出了白皙而修長的脖頸。
宋羨站在旁邊,一時沒有作。
外面已經大亮,桌子上暖黃的燈仿佛只為了照亮邊的。
宋羨終于上前手臂攬住了謝良辰的腰,另一只手落在的膝彎將整個人托起來。
謝良辰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宋羨懷里。
正要說話,宋羨大步走到床邊,將整個人塞進了溫暖的被褥中。
被褥里有淡淡的藥味兒,和他上的那松香氣息。
謝良辰想要起,卻被牢牢地按住。
“我好了,不熱了,”宋羨怕嚇到似的,聲音極為溫和,在咽,“你睡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謝良辰還要說話。
宋羨眼睛晶亮:“不信?你試試。”
他拉起的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謝良辰沒有反應過來,宋羨就將裹了一個蛹,向床里面塞去。
謝良辰掙扎了一下,就閉上了眼睛,宋羨退了熱,也睡了幾個時辰,八沒事兒了,眼下這樣的形,他有力氣走就絕不會再淌下來歇息。
既然他沒事了……也委實太困……
這樣想著, 謝良辰了脖子,沉沉地睡著了。
宋羨坐在床邊看了謝良辰一會兒,想到醒來時瞧他的那一眼,困倦的目發散,眼底通紅。
現在最安穩的也只能睡一睡營帳中的木板床,還是要早些結束戰事,免得讓跟著他奔波勞苦。
宋羨起穿好衫走出去,常悅、常安都站在軍帳外。
看到神清氣爽的大爺,常安心中暗喜,多虧謝大小姐來了,否則大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去生個小灶,”宋羨吩咐常安,“煮些粥拿過來。”
常安不用問也知道,這粥是煮給謝大小姐的。
“大爺,”常安道,“粥煮好了,大小姐事先吩咐的,是給您準備的。”
宋羨上的傷都清理好了,換上了干凈的袍,又睡了幾個時辰,如今捧著一碗粥在喝。
神好了,肚子里也有了熱氣,整個人說不出的舒爽,仿佛回到了剛剛領兵出征的時候。
在外征戰了許久的小宋將軍,在營帳里覺到了家里的溫暖。
灶火上還溫著半罐粥,是給謝良辰留的。
宋羨走出營帳之前看了兩次灶火,確定粥不會煮的太過,也不會涼了。
最后才將簾子妥帖的放好,出去和副將議事。
常安、常悅沒有跟隨,就站在門口半步都不會挪開,因為謝大小姐還在帳歇著呢。
程彥昭灰頭土臉地帶著降兵回來,一眼就瞧見了宋羨拔的影,他不由地了眼睛,之前還面容蒼白半死不活,現在就神清氣爽了?
宋羨道:“怎麼樣?代縣可清理干凈了?”
程彥昭將手中的長刀丟給副將,手掌心里一片模糊,但他本沒覺得這有什麼,想想躺在營中面蒼白的宋羨,他總比宋羨要強得多。
可是看到宋羨生龍活虎,他開始欣喜,之后就有些不是滋味兒,心里又酸又羨慕的緒是怎麼回事?
好像一個不小心,讓這小子跑到他前面去了。
論聰明他不如宋羨,打仗不如宋羨,現在連婚事也不如宋羨了嗎?那他豈不是除了這張就一無是了?
程彥昭將代縣的形與宋羨說了:“代縣的知縣拿下了,縣里不百姓都與張老將軍相,現在要守住靈丘關卡,不要被蕭興宗的兵馬攻破。”
宋羨頷首,吩咐副將帶兵前去靈丘。
程彥昭將宋羨拽到一旁:“怎麼?了?”看宋羨那樣子,一臉喜氣,生像是已經定下了婚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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