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看了侍一眼,眼睛里的肅穆讓侍心里一沉,閉上了。
“中慎言,”李佑道,“你可知‘謀反’兩個字有多重?出了差錯,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擔不住。”
侍被說得臉一紅,他也是一時失言,要怪只能怪他從京中來之前思量太多,揣皇上派差事的意思。
明明讓殿前司前來,為何又派侍?李佑大人年輕時就隨皇上征戰,一直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如今出來辦事皇上卻不放心,就因為李佑大人從鎮州回來之后,曾舉薦過宋羨……
侍這樣一想就明白了,他必須盯著宋羨,不能放過任何風吹草。
剛剛聽到宋羨與殿前司了手,他一時心急,這才口而出,弄不好就會被李佑當把柄。
侍有些后悔,但宋羨怎麼敢拿下殿前司的人?他之前說服李大人,讓都點檢先去查看形,就是怕李大人徇私,沒想到鬧出這樣的事端來。
不等細想,侍追著李佑進了孟家大門。
“大人。”
常安正要護著孟長淑離開,看到了李佑,臉上出驚詫的神:“李……大人……真的是您……”
李佑皺起眉頭看著孟家院子的形,不管是孟家人還是宋羨帶來的人全都如臨大敵般,就算宋羨有錯,也不會立即將他論罪,何至于如此?
李佑道:“你們在做什麼?”
“是李大人。”
孟家管事先欣喜地喊出聲。
常安也回過神吩咐道:“快去告訴老爺和宋大人,方才那幾個真的是殿前司的人,李大人不會有假。”
孟家管事得了信急忙向宅子里走去。
李佑也不去問常安,抬腳進門去尋宋羨和孟肅。
跟上來的侍也發現了蹊蹺,孟家管事話里的意思,像是不相信之前那些是殿前司的人。
這是為什麼?為何宋羨和孟肅如此張?難不這里面還有什麼?
“宋羨,”李佑皺起眉頭,“你在做什麼?放開都點檢。”
宋羨親眼看到李佑之后,就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都點檢額頭上的冷汗跟著落:“李大人,宋羨不分青紅皂白就手挾持屬下。”
宋羨仍舊面平靜:“都點檢可是在沒問話之前就向我們拔刀?要說武,都點檢在先。”
都點檢一時語塞,剛剛張之下,他腦子一片空白,如今回想一遍終于捋清了來龍去脈:“是孟知州有意藏匿宋節度使,我們才會這樣做。”
“是瞞,還是先要比對你公文上的印鑒?”宋羨淡淡地道,“都點檢要說清楚。”
都點檢著頭皮道:“分明就是想要遮掩。”
宋羨目更冰冷了幾分,都點檢仿佛又覺到那劍鋒地著他的脖頸,他渾汗豎立,下意識的向李佑這邊又走了兩步。
孟肅道:“我與這位都點檢不曾見過,只是想要先比對印鑒,核實諸位的份之后再做計較。”
“不要怪我與宋大人小心,眼下我們不得不如此。”
李佑沉聲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孟肅看向書房:“李大人,容我去書房里稟告。”
侍也要跟著李佑一起進門,孟肅有些猶疑,看向李佑:“大人,此事非同小可,除非皇上信任之人,否則……我們不敢多言。”
皇上派他們來查宋羨和孟肅,孟肅卻反過來阻攔他,侍剛要不悅地開口,李佑道:“這位黃中是杜正派來的。”
孟肅聽到這話才點了點頭。
書房門重新關起,都點檢帶著人站在門外看守,宋羨帶給他的威到現在還沒完全散去,他一點都不想進那屋子。
李佑坐下,孟肅就將阿菁案子的文書遞給李佑查看。
侍不知曉那文書上都寫了些什麼,只覺得李佑的眉頭越皺越深,到了后面臉上有了怒氣和威。
“這是真的?”李佑終于開口道。
侍忙上前將文書接過去查看。
孟肅道:“這文書都可以查證,阿菁和弟弟也被我們妥善安置好了,李大人還不相信,我們可以坐船去那島上查看,島上還有沒有收殮完的尸。不過若是想要查這樁案子,還是不要打草驚蛇,要前往,盡量避開衛所的人。”
“出了楊五那些事,又聽說這些……不怕與李大人說實話,我如今不敢隨意相信旁人。”
李佑道:“所以你們覺得殿前司的人也是旁人假冒的?”
宋羨接口:“ 我們剛剛查到一點端倪,立即就有殿前司的人上門,不肯讓我們查看引薦就了刀,若我們真的束手就擒,還不知會有什麼罪名扣上來,那些人在海上已經橫行霸道,儼然是一方霸主,真的察覺我們找到證據,定會出手阻攔,冒充殿前司不是不可能。”
侍想要質疑宋羨,但他剛剛看過手中的文書,宋羨又不是空口無憑,而且照這麼一推斷,宋羨和孟肅會有這樣的反應好像才順理章。
宋羨接著道:“否則我不會向殿前司的都點檢手,我雖然前來越州,但除了隨三個家將之外,沒有帶一兵一卒,這樣挾持都點檢又能做些什麼?UU看書www.uukanshu.com”
李佑道:“你只帶了三個家將?”
宋羨道:“兵馬不能離開戍邊之地,這是朝廷的規矩。李大人只需讓人去查問就能知曉。”
李佑看向孟肅:“你們這段日子見面就是為了這樁事?”
孟肅應聲:“是宋節度使先遇到一樁案子,又發現賬目不對,懷疑有人海上走私運,因此找到了我,沒想到這樣一追查,竟然查到了這些。”
李佑道:“你們為何不上報朝廷?”
宋羨神坦然:“沒查出端倪之前,我們不能隨意妄言,查出實之后,我們不敢輕易稟告。”
不敢兩個字,讓李佑心里一驚:“你們……”
宋羨道:“當年一個村的百姓被殺,不過就是調離了兩個副將,如今就算查到島上的慘狀,只怕就止步于海州知州,無法讓真相直達上聽。”
李佑盯著宋羨:“你懷疑還有更多人參與其中?”
宋羨也瞧著李佑:“李大人敢不敢試一試?”
李佑道:“試什麼?”
“真的查出端倪,”宋羨道,“真相可能也進不了京。”
侍頓時覺到一陣寒意,仿佛大齊王土,還有皇上掌控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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