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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十章 表白心跡

徐子陵奔上一個小丘,便看到丘腳的寇仲,這傢伙剩短,口咬不知從哪裡得來的一把鋼刀,正浸在一道清溪裡洗上的多漬。

在月下,他的閃閃發亮,完型就像一頭剛年的豹子,渾充盈著力量和某種合乎天道的超凡態。

他神專注,似乎一點不知徐子陵的到來時,忽地擡頭朝他瞧來,咧一笑,笑容像般燦爛和充滿攝人的魅力。上的刀落在手上,隨手一揮,在溪旁一棵大樹的

徐子陵幾個縱,夷然坐在寇仲前面溪中突起的一塊大石,凝著仍在抖的刀柄,沒有說話。

寇仲把整個頭浸進了冰冷的溪水裡,喝了幾口,探出來又以水撥臉,嘆道:我殺了很多人,也了傷,較嚴重是口這一拳,不過那傢伙卻給我打得骨都碎了。哼!想要我的命,自然要拿命來博。

徐子陵心中一陣,首次想到他和寇仲均已爲能獨當一面的人

寇仲整個人浸進水裡去,笑嘻嘻道:好在我們的功功效神奇,任何傷口都會天然癒合,不留毫痕跡,否則服就糟了,滿傷痕,怎見得人哩!嘿!到這裡浸浸好嗎?會使腦筋清醒很多的。

徐子陵搖頭拒絕,問道:是誰襲擊你。

寇仲若無其事道:是海沙幫的人,由那風道姑率領,又繩又網的,當足我是野犬般來捕捉,數百人來打我一個,真不知有害這回事,幸好我且戰且逃,最後借水遁走。遊秋雁還以爲我仍是以前那不爭氣的小子,從水底追來,給老子制著。幸好我寇仲一向憐香惜玉,只脯幾把就放了。今趟說得夠坦白了,該不會疑我向你陵撒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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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嘆道:你這風流的傢伙,道姑兼敵人都不肯放過。

寇仲淡淡道:這敵之心,這貨見到我便兩眼生,我順手,將來說不定會有別的好呢。

徐子陵默然不語。

寇仲嘩啦一聲從溪中站起,溪水來到腰際個懶腰道:我的好兄弟啊!你近來似乎對我很多作爲都不同意,是嗎?

徐子陵哂道:討人便宜乃每個男人都想做的事,我這作兄弟的怎會怪你。只不過你對本只是出口戲弄和慾之念作祟,又事事都從功利去考慮,使我心中有點不舒服吧了!

寇仲點頭道:這正是有求和無求的分別,我們追求的是不同的目標,所以纔會出現分歧。這都是長生訣累事,你熱我冷,不但把我們的氣質改變,連格都改了。我殺人時心中竟可沒半點激波盪,現在也不覺得是什麼,否則可能早給人宰了。

徐子陵忽道:你可有什麼打算?

寇仲坐到岸旁,看著自己在水中輕鬆踢著的雙足,微笑道:我們不是說好要做好我們這單鹽貨買賣嗎?到沒有人敢來惹我們時,我們就功了。

徐子陵道:我不是想問這件事,而是想問你如何去爭天下。

寇仲往他瞧來,眼中出前所未有的異采,問非所答道:若我真要得到天下,必須求你一件事,並去殺一個人。

徐子陵劇震道:李小子!

寇仲仰天大笑,說不盡的豪雄氣概,拍讚道:這英雄所見略同。在我們見過的人裡,論氣度魅力,誰能勝得過他。兼且他先輩累世爲,深明統管治之道,又是如此年青,實是我寇仲最大勁敵。

徐子陵道:不怕秀寧傷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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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雙目寒一閃道:一個人怎能左右我的大計和大業。

徐子陵苦笑道:但爲何要求我呢?

寇仲角逸出一笑意,道:我什麼人都不怕,惟只怕你一個人。而我知你對李小子很有好,只要你不阻止我,李小子除非向我稱臣,否則終有一天要喪命於我寇仲之手。我可對任何人無,唯有你和素姐是例外。

徐子陵眼中出銳利無比的神,盯著他道:假若有一天,你爲了一統天下,必須把我除去,你下得了手嗎?

寇仲一掌虛按水面,登時激起一道水柱,照頭照臉將徐子陵衝得渾,大笑道:

這是絕不會發生的,快向我道歉賠罪!

徐子陵凌空下撲,將寇仲扯下溪水裡,兩人就像以前仍是孩般扭打廝鬥起來,全無高手的風範。

當寇仲將徐子陵的頭鎖在臂彎時,著笑道:小子可知我們頭上又多了道追殺令。

徐子陵一呆道:什麼鬼令?

寇仲道:是那個道姑說的,發令者就是對你因恨的單琬晶,酬勞是千兩黃金和東溟派的鎮派神之一的東溟劍,非常吸引。一千兩金足可養一隊百人的軍隊兩、三年了。

徐子陵苦笑道:臭公主是何苦來由。只不過是一本毫無用的帳簿吧!嘿!不要把我的口浸到水裡。

寇仲將他的頭挪起幾寸,笑嘻嘻道:人心難測,兒家的心事更難測。哈!因恨,投降未?

徐子陵將寇仲整個抱起來,拋往後方,別頭看著寇仲四腳朝天的跌進水裡,罵道:

去你的因恨,由始到終,看得起的是李小子,甚或跋鋒寒,卻非我們兩人。

寇仲故作狼狽的爬起來,抹著臉道:橫豎都溼了,我們這就去船,遲點才和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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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覆了當年時的沒無機心,嘻嘻哈哈你追我逐的朝大海奔去。

※※※

兩人從海水裡冒出頭來,只見岸旁碼頭,泊滿了大小船隻近百艘,無不燈火通明,還以鐵索連起來,不但船上有人放哨,還有快艇穿梭於其中巡邏,很多海沙幫徒均配備弩弓勁箭的遠程攻擊武

寇仲笑道:我們累得海沙幫人人今晚都沒得好睡哩!韓蓋天本是自高自大的傻瓜,手下什麼'胖刺客'尤貴,'闖將'凌志高都不是人,這種弄巧反拙的部署都可以做出來,若我是主持者,就命所有船艦駛離碼頭,教我們有力難施。徐子陵道:

這十多個碼頭全是海沙幫的嗎?

寇仲道:該是如此,由於餘杭位置好,兼之韓蓋天又與沉法興結爲兄弟,所以海沙幫的船艦集中在昆陵和餘杭兩地,負起爲江南軍運載糧草資之責。若我們一把火將這些船全燒掉,江南軍會立陷窘境,算是我們報答他們的照顧好了,來吧!

兩人潛進海底,往敵艦游去。

再冒起頭來,已在敵艦羣中,避過了一艘快艇,兩人躲在艦暗黑再研究策略。

寇仲道:這些船艦每艘相隔過丈,縱燒著其中一兩艘,卻很難波及其它的船。

徐子陵道:這個容易,只要我們鑿沉其中一、兩艘特大的船,船往下沉時,由於彼此有鐵索相連,自會把其它船都扯到一塊兒,燒起上來就方便多了。

寇仲笑道:果然好計,我去找火種,你去鑿船,記得用你那把斷玉,不要用手去挖,哈!

※※※

三更時分,海沙幫的碼頭忽地一團,兩艘最大的船同時往下沉去,把其它船隻扯得都到一團。

明眼人一看船沉的速度,便知有人在船底造了手腳。

遊秋雁、尤貴和凌志高三人率領大批海沙幫的好手撲出來,前者喝道:快解索!

寇仲出現在其中一艘船的船頭,赤著上,右手持刀,左手高舉火把,大笑道:

遲了!

遊秋雁等給他殺怕了,而尤貴和凌志高兩人給劈傷更仍火灼般痛楚,見到他來勢洶洶,一時都慌了手腳。

火焰沖天而起。

只看烈火蔓延的速度,就知船上必倒了火油,故一發不可收拾。

遊秋雁大道:殺了他!

寇仲哈哈一笑,跳到另一艘船上,右刀左火把,把衝上來的海沙幫徒打得苦連天,紛紛掉下海水裡。

遊秋雁等朝寇仲撲去時,遠方一艘船上,火箭一枝接一技地連續出,落往其他船去,一時火頭四起。

此時寇仲已不知影蹤,遊秋雁定神看去,原來發箭的是徐子陵,守在船上的幫徒,早給他趕到海里。

尤貴大喝道:快救火!

這時斬索也不能起作用,所有船纏作一團,寇仲先前燒的那一艘船的火焰,已蔓延往附近的船隻去。

船上喊聲震天,但海沙幫徒都不知該先救火還是該去追截敵人,一團。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由一條船跳往另一條船去,到趕人放火,大肆破壞,只避開了敵人的主力。

遊秋雁等本該分頭截敵,但想起兩人的厲害,怕落單時連小命都不保,只好窮追寇仲一人。

夜風吹來,火勢更盛。

十多艘船陷在火海里。

寇仲忽然回過頭來,迎上游秋雁等人,餘杭分舵堂主冷球首當其衝,忙運便打。

寇仲虎目連閃,揮刀反劈,竟破冷球的,先一步砍往他左肩去,幸虧冷球能當得上舵主,亦有真實本領,駭然下尾回挑,同時往後退去。

兩把刀直劈寇仲,要爲冷球解困。

寇仲哈哈一笑,仍在冷球尾挑上刀鋒前,畫在冷球左臂,這才退往船端。冷球痛哼一聲,濺退開。

衆人都心生寒意,爲何寇仲又像比剛纔一戰時更厲害了。

當!

寇仲同時架著兩刀,雙腳閃電般連環踢出,兩名海沙幫平日橫行餘杭的好手,立時吐仰飛,使得遊秋雁等一片慌惶。

寇仲橫刀喝道:好了!今日我再不想殺人了。你們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兄弟就燒你們的船,互相扯平。韓蓋天和沉法興來找我們吧!若敢追來,別怪老子刀下無

衆人被他聲勢所懾,一時人人只敢虛張聲勢,卻不敢上前手。

剛纔一仗,他們死傷達三十多人,折損甚鉅,此刻對方加上個徐子陵,己方實力又大幅削減,誰還敢上前捋虎鬚。

寇仲哈哈一笑,騰而起,兩個筋斗,落在徐子陵解索駛來的中型風帆上。

看著風帆遠去,遊秋雁猛地跺足,嗔道:還不去救火,氣死人了!

※※※

風帆全速前進,兩人流高歌,快意之極,彷佛把近來的不如意事,都發泄淨盡。

寇仲笑道:海沙幫也是八幫十會之一,排名尚在人兒師傅的巨鯤幫之上,卻給我們兜臉掌了個大是燒了他們十多條船。

徐子陵道:不要這麼得意,現在我們和江南軍結下深仇,運貨時絕不會有甚麼好日子過。

寇仲挨坐船沿,看著徐子陵舵,欣然道:這不是我們的本意嗎?我敢保證古往今來從沒有高手會學我們般日又打架,夜又打架,三個月的經驗可比得上別人三年。這樣下去,十個月便足有十年功力了。哈!真劃算!

徐子陵笑道:你這小子好象愈打愈興,不過你倒說得對,只有從實戰中,才能真正學到好東西,至見到刀刀槍槍砍來時不覺得是什麼一回事。

寇仲自顧自笑了一會,竟然睡了過去。徐子陵只好撐著眼皮子,著風帆往漸明的天水駛去。

※※※

三天後,兩人重回舊地,小心翼翼把船靠岸繫好,坐在沙灘時,都百集。兩人各自想自己的事,想得瘋了。

到太快要沉進大海去,寇仲抓起一把沙子,看著它們從指瀉下來,嘆道:

小陵!你曾想過我們有今天的日子嗎?以前我們常自誇自己是高手,其實心知肚明自己是什麼九流角。現在我們真正爲高手了,但又怎樣呢?還不是一樣奈何不了宇文化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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