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卓立潭邊,瞧著任由水瀑照頭衝在上的跋鋒寒,皺眉道:跋兄爲何要殺死江霸呢?
跋鋒寒聳肩道:這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可說的,他要代人出頭,找上了我,又技不如我以致掉了命,就是如此而已。
寇仲躺了下來,閉上虎目,舒服地籲出,一口氣道:跋兄的仇家,恐怕比我們還要多!
跋鋒寒微微一笑道:寇仲你最好學徐兄般多站一會,每逢力戰之後,最好不要這麼躺下休息,那對修練有損無益,像我現在般累得要死,也要強撐下去,不讓勞累把我征服。哈!剛纔殺得真痛快。
寇仲嚇得跳了起來,道:真是這樣嗎?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你倒聽教聽話。接著指著左臂一道長約三吋的刀傷,嘆道:
這刀是明幫副幫主謝厚畫的,他的刀法專走險奇,在羣戰中每生奇效,當時若我能不那麼心切殺人,劍勢不去得那麼盡,謝厚就傷不了我,也不用因我的反擊而亡了。
生死就是那麼的一線之判。
徐子陵仰首天,谷上的夜空已是殘星斂,天將破曉,淡淡問道:跋兄今趟來中原,究竟是否只爲了事生非,妄逞意氣,大開殺戒呢?
跋鋒寒離開水瀑,立在潭心,一派威天下的氣勢,哈哈笑道:寇仲便不會問這種問題,可見徐兄的英雄氣慨下,實有一顆婦人弱的心。這或可討孃兒歡喜,卻非大丈夫的行藏。
頓了一頓,雙目寒芒閃閃的盯著朝他看來的徐子陵昂然道:大丈夫立世,最重要是放手而爲,邁向自己立下的目標;凡擋在這條路上的,任他是武林至尊、天皇老子,都要一劍劈開。我跋鋒寒豈會無聊得去事生非,更不屑與凡夫俗人打道。劍道只能從磨練中長,我到中原來是本著以武會友的神,可是敗於我劍下者總不肯心服,遂變糾纏不清,不擇手段的仇殺,但我跋鋒寒又何懼之有呢?
撲通!
得赤條條的寇仲一頭栽進深只及的潭水裡,水花濺得潭邊的徐子陵衫盡溼後,再在跋鋒寒旁冒出頭來,著氣笑道:跋小子你說話倒漂亮,什麼我跋鋒寒何懼之有,不要忘記剛纔便差點給人剁醬,虧你還擺出這麼不可一世的可笑樣兒。
跋鋒寒啼笑皆非道:你對我愈來愈不客氣呢!不過我卻到新鮮的。因爲從沒有人以這種好朋友和不客氣的語調和我說話。
接著冷哼一聲道:不妨告訴你,我有一套催發功力的霸道心法,倘一經施展,當時必可闖出重圍,但事後必須調息六個月才能復元。所以我仍是很激你們出手幫忙,縱使給你們冷嘲熱諷,亦不介懷。
潭旁的徐子陵蹲了下來,抹著臉上的水珠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樣學來的。爲何會開罪了畢玄?
寇仲奇道:小陵你爲何給人說得這麼寒傖不堪,仍一點不氣,且不反駁?
徐子陵瀟灑地聳肩道:每個人都有他的看法,婦人之心若代表的是善良和溫,也沒什麼不妥。對嗎?
跋鋒寒出一笑意道:徐子陵確是徐子陵,難怪琬晶會對你那麼舍難離。
接著整個人浸進潭水裡,冒出來時,一雙虎目出緬懷的神,緩緩道:我自懂人事以來,便是在馬賊羣中長大,只知誰的刀子鋒利,就不用別人的氣,唉!我已很久沒想起以前的事。
旁邊的寇仲長而起,只比他矮上寸許,但型氣魄卻是毫不遜,道:那就不說好了。是呢!你不是和瑜姨一道的嗎?爲何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
跋鋒寒苦笑道:我和失散了!
兩人失聲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