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已取得北進的堅強固點,進可攻,退可守,還直接威脅到襄和王世充的地盤。
以前錢獨關能保持襄的獨立自主,皆因各大勢力相持不下,他才能在各方都無暇兼顧下的間隙中生存,可是現在形勢劇變,使錢獨關只能投靠某一方,始能得到庇廕保護,再難以左右逢源。
這正是李要營造出來的形勢,迫得錢獨關必須作出選擇,再之以厚利,那就達到兵不刃而取得襄的目的,亦在的正南方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軍事據點。
杜伏威在攻打竟陵一役損失慘重,暫時無力北進,但卻不會放棄蠶食附近的地盤。
所以只要李取得襄,令王世充到兩面敵,同時要應付東南兩條戰線,對李自是大大有利。
李此計確是既毒且絕。
這亦顯示了爲何李要來此的原因。
徐世績故作驚奇的道:錢城主難道真的相信這種我們會幫杜伏威的謠言嗎?
錢獨關悶哼道:空來風,自有來其因,所以錢某才希公親口澄清。李道:我們瓦崗軍和四大寇確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對四大寇攻打飛馬牧場一事卻早已知蹺,並知後面的指使人是誰;且曾趁此良機,想進行一些部署,只是給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可惡的小子破壞了。
寇仲聽得拍髀絕,現在連他也弄不清楚李是否與四大寇有關係了,錢獨關則更不用說。
微僅可察的足音突然在廳響起。
錢獨關欣然道:石如終於來了,快來見過公!
寇仲心中大爲驚懍,只聽來人足音之輕,便可知此人至在輕功一項上,可置於一流高手之列。
李哈哈笑道:聞'河南狂士'鄭石如之名久矣,今日終於得見。
一陣強勁的長笑後,鄭石如油然道:公過譽,在下愧不敢當。
接著是一番見面的客氣話。
寇仲心中奇怪,聽來這鄭石如不但沒有半分狂氣,還頗爲謙虛有禮,爲何卻得了這河南狂士名實不符的綽號呢?
又暗怪自己見識不廣,竟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更不清楚他是錢獨關的什麼人。
廳中衆人坐下後,敬了一巡酒,錢獨關向鄭石如扼要的重述了一遍剛纔說話的容後,鄭石如從容道:公今趟於百忙中分來此,是否意在,志在關中呢?
李欣然道:鄭兄確是快人快語,不過得隴始可蜀,李深悉按部就班之理,絕不會魯莽行事。
鄭石如淡淡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當年公大破軍,西進之路已暢通無阻,爲何不揮軍直關中,學秦始皇般踞關中山川之固,其帝皇霸業,這是否坐失良機呢?
寇仲這纔有點明白他狂士之名的由來,亦猜到鄭石如必是錢獨關的智囊,除非李能說服他,令他認爲李是獨得天下的料子,否則錢獨關仍會採觀態度。
而他的話真不易回答。
李哈哈笑道:鄭先生問得非常痛快,答案是非不也,是不能也。踞關中一事,思之久矣,但當時昏君尚在,從兵猶衆,而瓦崗軍多爲山東人,見未下,誰肯遠道西關中。若我妄關中,恐怕卻會失去河南山東,那時雖有關中之險,卻憑什麼去爭天下呢?
這番話若給一個不知的人聽到,定會滿腦子茫然,不知所云。
但寇仲卻是聽得心領神會。
李當時最大的障礙是翟讓,若李關,翟讓必留駐河南,那時翟讓豈會再放過李,只要停攻,讓的隋兵截斷李的歸路,那時李便不再是佔有關中,而是被困關中了。
徐世績切道:另一個原因是昏君和他的手下大軍已到了江都,關中在其時已失去了作爲核心的作用,要攻的該是江都而非長安。
鄭石如淡然道:當時形勢,確如公和徐軍師所言。但縱觀現今天下大勢,論威,無人能及公。可是若說形勢,則以李家父子佔優,乃坐山觀虎鬥之局。
李冷哼道:李淵只是個好之徒,只有李世民還像點樣兒。當日李淵起兵太原,要逐鹿中原,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西關中,另一條是南下河南。但給個天他作膽也不敢來犯我,剩下便只有關一途。不過這傢伙總算有點運道,既得突厥之助,又因關中部隊空羣東來攻我,纔給他乘虛而,否則那得到他來和我爭雄鬥勝?
這番話出強大的信心,不失他霸主的分和自負,更使人興起崇慕之心,充分顯示出他懾人的魅力。
徐世績接口道:現今我瓦崗大軍剛敗宇文化及,聲威大振,只要再取,關中李家小兒還能有什麼作爲?公今趟來襄,就是要錢城主一句話,只要城主點頭,包保公得天下後絕不會薄待兩位。
寇仲暗忖終於到題了,只不知錢獨關會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