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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四章 明偷暗搶

由於正值午漫時刻,董家酒樓下層座無虛席,人頭涌涌,針難下。

寇仲自有他的一套,找來夥計亮出郎奉的朵兒,夥計立時變得畢恭畢敬,把他們領到三樓的廂房雅座。

寇仲靠窗而坐,瞧著下面船去舟來的水,嘆道:這就是權勢的好,只沾上點邊兒已可以高人一等。

跋鋒寒笑道:無論你如何自鳴清高,但不能否認清高本也須有權勢支持,否則如何清高得起來。

寇仲見徐子陵不悅地瞪著他,忙投降道:我只是利用權勢來得點方便,絕不會以之欺別人,還會設法拿它來主持公道,哈!

跋鋒寒笑道:比起上來我和仲都是現實庸俗一些,不似子陵般超然於外。

徐子陵苦笑無語。

寇仲神一振道:現在王世充和楊侗的鬥爭正於拉鋸的狀態,暫時可以放到一旁不理。嘿!至於和氏璧,哈!子陵你定要助我。

跋鋒寒奇道:你爲何只問子陵而不問我?

寇仲愕然道:老跋你與此事毫無關係,爲何卻要爲我拿命來博?我正爲當你是兄弟,纔不想你牽連進去,你的煩惱仍不嫌多嗎?

徐子陵亦不解地瞧著跋鋒寒。

無論寧道奇或師妃暄,都是無人敢惹的勁敵,寇仲若非在這種敗關鍵的形勢下,亦絕不會去犯他們。

現在卻是別無選擇。

跋鋒寒默然半晌,又掃了兩人一眼後,銳目出充滿著一種懷的異芒,徐徐道:

我之所以和你兩個小子廝混,而且愈混愈覺采刺激、過癮有趣,皆因我們都有一個悲苦的出年歲月,我最看不順眼就是那些高門大閥的人,更不屑自以爲至高無上的江湖門派。所以那天才助你們對付長叔謀,皆因不服他們那種自以爲是的權霸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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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頓續道:我最佩服就是從一無所有創造出不世功業的真豪傑,假設讓李世民設地與你們換了位置,他能有你們的績嗎?這類事我最看不過眼。哈!挑戰寧道奇又或師妃暄,正好亦是我想做的事,我跋鋒寒焉能錯過此等良機。

寇仲大喜道:有跋兄相助,我兩兄弟就如虎添翼。

徐子陵苦笑道:我總覺有點不妥當,說到底師妃暄只是爲造福天下而努力…

跋鋒寒冷然道:子陵太固執了。只問那麼幾句話,怎能決定某人是否能做個好皇帝?而我認爲只有貧苦出人,纔有資格當好皇帝,蓋因深明民間疾苦,也熱心解除民間疾苦。

寇仲拍案絕道:寒說得好,秦皇漢高便是個好例子,前者出王侯,後者出,誰是好皇帝,乃不爭之史實。哈!

徐子陵沒好氣的瞅著地道:那你定是好皇帝吧?

寇仲反問道:你說呢?

徐子陵爲之啞口無言。

寇仲雙目閃閃生輝道:這事已到了明知是送死也不能回頭的階段,要爭天下,就要無所不用其極。正如寒說的縱使天皇老子、太上老君、如來佛祖擋在路前,也要一腳把他踢走。和氏璧我們是志在必得,否則若落到李小子手上,等於迫他造他老爹和老哥的反。

跋鋒寒道:最好師妃暄已把和氏璧給了李世民,搶起來會容易一些。

寇仲盯著徐子陵道:你究竟肯否全力助我,別忘了,嘻!一世人兩兄弟呢!

徐子陵除了苦笑外,還能說什麼。

跋鋒寒道:現在我們首先須查清楚和氏璧是否到了李世民手上,才能行

寇仲道:這個簡單之極,若李世民取得和氏璧,必立即離開,所以我們只要旁觀他的靜,便可得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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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鋒寒雙目寒芒爍道:聽說李世民已得李淵真傳,頗有兩下子,且手下能人衆多,若我們攔途截劫,絕佔不到便宜。所以應以爲上策,搶則顯非良方。

徐子陵鬆了一口氣續道:若不用從師妃暄搶玉璧,我們尚有功的希

寇仲捱過來摟著他的肩頭大樂道:陵這句話真令我懷大,照我看十有九師妃暄會看中李世民,這小子只是賣相已可賽贏髮長似鬼的李,又或老巨猾如王世充,只可惜我尚未冒出頭來,令李小子在全無威脅下獨佔魁首。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若論自吹自擂,天下確無人可出你之右。好了!閒話休提,監視李世民之責包在我上,他和東溟派必有聯繫,今晚酉戌之我們再聚首,然後決定如何行

此時夥計端上酒菜來,跋鋒寒取了一個饅頭,便逕自去了。

寇仲一邊大吃大喝,一邊笑道:想不到跋小子這麼夠朋友,真令人意想不到。

徐子陵嘆了一口氣道:尚未找到玉他們,你難道不擔心嗎?

寇仲放下一粒飯都沒剩下的空碗,苦笑道:這種事擔心來有屁用,幸好他們四人都得我們真傳,定會吉人天相。說不定待會下樓時便見到他們在吃飯。待會到約定的地方看他們是否在那裡就有分曉。

徐子陵道:還記得那虛行之的人嗎?你不是約了他在見面嗎?

寇仲點頭道:當然記得。這人是天生的軍帥人材。我已在約定地點留下標記,他明早看到後、便會在指定等我。我仲辦事,陵放心好了。

又道:我對李小子沒有什麼,反臉手亦沒怎樣。可是和李靖終曾做過兄弟,這就教人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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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默然半晌,暗忖無論如何不滿李靖,終難對他狠下心腸,頹然道:只要你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全力助你得到和氏璧。

寇仲戒備地道:只要合合理,我怎會不答應。此事你怎也要幫我,若李小子連和氏璧也保不住,必可令師妃暄和寧道奇對他印象大改。

徐子陵不悅道:你千萬不要輕敵,李小子文武全才,無論任何一方面都比我們只高不低,就只不及你狡猾。一個不小心我們便要裡翻船。

寇仲微笑道:他和我一樣那麼狡猾,但可能及不上我們的靈活變通。以有心算無心,尤其這是王世充的地頭,王世充目前更與我像蜂和糖的關係,只要我個指頭,李小子休想有命離開

接著雙目閃過森寒的殺機,沉聲道:沒有李世民的李閥,就像沒有利爪利牙的老虎,怎都兇不起來,你明白嗎?

徐子陵苦笑道:這正是我的條件,李小子是因我而暴行綜,所以你絕不能利用這次機會殺他,要殺他就待下趟好了。

寇仲愕然片晌,嘆道:一世人兩兄弟,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好吧!我將來就和他在沙場上見個真章,誰輸了都沒得怨人。

接著從懷掏出一卷帛圖,挪開桌上碗筷等,攤開來道:給你看這寶貝,若佔良和奉義他們到了關中後能給我依樣葫蘆的再繪一張,便最好不過。

斑佔良、牛奉義、查傑三人是他們所創雙龍幫的三堂堂主,依照計劃早一步潛往長安,爲發掘'楊公寶庫'作準備功夫。

徐子陵定神細看,原來是一幅的城市圖,所有街道、裡坊、河橋、城樓無不詳細的描繪出來。

訝道:王世充倒很信任你。

寇仲微笑道:他不是信任我,而是想故示信任來收買我,而我又裝出對董淑妮深種的種樣兒。事實上王世充這人面懵心,老巨猾,表面一套,暗裡又是一套,且能不聲息,佈置好一切後纔會讓你知道。

徐子陵凝神細看宮城與皇城的關係時,心中一道:李世民今趟來,除了和氏璧外,會否還另有原因呢?可記得老跋曾說過,李小子的老子李淵想納董淑妮爲妃嗎?

此事若,等若李淵和王世充結聯盟,你利用王世充來對付李世民的如意算盤便再打不響!

寇仲笑道:你放心好了!董淑妮這妞兒反叛,凡是由王世充安排給的男人,都不會接,只要好好利用這心態,說不定可破壞李淵和王世充的關係。

接著苦思道:有什麼方法既可得和氏璧,又不教人知道是我們乾的呢。哈!有了!差點忘記你是疤臉大俠,而我則是你的拍檔麻臉巨盜。

篤!篤!

兩人愕然瞧著被敲響的房門,大爲驚懍,只憑此人來到門後仍能瞞過他們的耳朵,便知來人絕非平凡之輩。

寇仲喝道:請進來!

門外全無反應。

寇仲跳將起來,一個箭步標前,把門拉開。

其他廂房猜拳鬧酒的聲音,立時水般涌過來,可是門外和長廊連夥計都不見一個。

寇仲回探看著兩邊的大頭,關上房門,變道:今次糟了!

徐子陵亦心寒,沉聲道:莫非是寧道奇又或師妃暄,躲在門外聽了我們的對話?

寇仲回到他旁坐下吐出一口涼氣道:這個可以放心。唉!我只是指他在門外聽一事。因爲走廊一直人來人往,只有剛纔的一刻纔沒有人,而他就趁此一刻來向我們作警告,可知他一直在注意和監視著我們。

徐子陵不住頭皮發麻,低聲道:此人至在輕功上勝過我們,問題是若對方是師妃暄或寧道奇,你的盜寶大計就註定要慘淡收場。

寇仲搖頭道:我敢肯定此人聽不到我們的說話。皆因有你陵在,誰能避過你的靈覺,其次是這家酒樓的木材質地極佳,能高度隔音,我們又蓄意低聲談…

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就像上趟般先前絕無半點聲息和足音。

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道:我們必須以出奇制勝的手法,才能爭回主之勢,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嘿!扮扮膽小鬼如何呢?

徐子陵與他心意相通,換個眼後,放下銀兩,收起帛圖,同時哈哈一笑,兩溜煙般穿窗而出,先登上樓頂的瓦面,再橫過十多丈的空間,落到橋旁里巷集的居,幾個起落便已去遠。

此時一位長得千小玲瓏的妙齡郎現瓦頂,狠狠瞪著兩人溜失的方向,猛一跺足,咬牙切齒的道:看你們能逃到那裡去,和氏璧落到你們手上時,就是你們死期到的一刻。

寇仲領著徐子陵穿過刻有坊三字的門樓,後面就是橫貫東西的水,得意的道:這一著果令對方跟無可跟,照我看敲門的人當非師妃暄或寧道奇,因爲他們都是禪道之人,講求'點到即止',怎會連敲兩次門那麼低招。

徐子陵點頭同意,道:不過此人絕不容易應付,最厲害是我們連他是男是都不曉得。他在暗我們在明,使我們完全陷在捱打的局面中。

寇仲手搭上他肩頭,笑嘻嘻道:我們剛纔用足老跋教下的方法,在鬧市左躲右避了大半個時辰,若仍不能把他甩掉,我兩兄弟就認命好啦!

兩人走一條深長的里巷中,徐子陵皺眉道:你究竟要帶我到那裡去?

寇仲欣然道:當然是回家!

徐子陵愕然道:回家?

寇仲邊行邊察看兩旁房舍的屋中靜,笑嘻嘻道:我們兩人乃雙龍幫幫主,怎可連巢都沒有一個?哈!對了,就是這裡,進來吧!

徐子陵眼的瞧著寇仲越牆而,才醒悟過來。

當日他們和高佔良等分頭北上前,寇仲和手下們商量了多天,其中一項當然包括了在佈置這個巢。而寇仲剛纔則從高佔良等人的暗記裡,知悉此的方位地址,所以現在尋到這裡來。

想到這裡,也不由不佩服寇仲思慮的周詳。這巢的最大好,就是讓幫的人知道若抵達,該到何頭會面。

寇仲舒適地挨坐椅,舉手足的了個大懶腰,嘆道:這房子不錯吧?

徐子陵在他對面坐下,往窗外漫天下的小院子,訝道:這屋子爲何能如此一塵不染、井井有條,連院的花草都修剪整齊,究竟是什麼人在打掃呢?

寇仲想當然的道:不要以爲佔良只是漢一名,其實他辦事極爲細心,只有如此纔不會教人生疑,照我猜想他是僱了人定期打掃,或三天一趟,又或六天一次。

徐子陵搖頭道: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妥當。

就在此時,兩人心中同時生出警兆。

涫涫低沉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道:子陵猜得對!是人家因等你們閒得發慌時,只好爲你們打掃房子來消磨時間吧了!

兩人同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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