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愕然道:和氏璧不是落到你手上嗎?
就這麼一句話,寇仲已可肯定淨念禪院有人與王世充暗通消息。因爲他先要知道和氏璧給人盜走,纔會奇怪盜寶者不是寇仲。
今早三人在清溪洗渥了所有痕跡後,又把諸般罪證,包括面、服、榴木劍等找個蔽埋藏起來,才大搖大擺的城。
守門的都是王世充的人,立即把寇仲截著,把他請去見王世充。
徐子陵則和跋鋒寒分道揚鏢,前者去了會虛行之,後者往見東溟公主探聽消息。
室。
寇仲裝模作樣的苦笑坐下,嘆道:不要提了!我們上了禪院的鐘樓,豈知竟給了空那禿頭髮覺,發幾百個和尚一起向我們唸經超度,我們只好知難而退。
王世充雙目寒芒閃閃,瞪了他好一會後,訝道:先不說和氏璧的事,爲何你的氣和眼神都像和以前有點不大相同的樣子?
寇仲了個懶腰道:這業於勤而荒於嬉。昨晚逃離淨念禪院後,我們閒著無事,就在附近一個山頭互相以真氣爲對方打通經脈,王公既已瞧出來,可見我們的練功方法很有效。
這都是三人杜撰出來的證供。真中藏假,假裡帶真,即使狡如王世充,亦難以分辨真僞。
寇仲接著皺眉道:聽王公的語氣,似乎和氏璧已給人了。這是沒有可能的。一來淨念禪院大若皇城,想找小小一方寶玉等如大海撈針。其次是禪院人人武功高強,了空更是深不可測,除非王公你調大軍強攻進去,否則我們只能著寺門前那八百多級石階興嘆。
王世充默然半晌,嘆了一口氣頹然道:縱使我信你也沒有用。剛纔淨念禪院派人來找我,要我通知你在今夜子時前把和氏璧歸還禪院,否則他們將不惜一切從你上把和氏璧取回去,在這種況下連我都護不住你。
寇仲然大怒道:那有這種道理的,殺了我也不出那勞什子鬼玉璧來。
後句倒是千真萬確。
不過王世充這麼說,又推翻了寇仲以爲院有人與他暗通消息的猜想。
王世充皺眉道:了空一向不問世事,但今趟顯然因失寶了真火,湊巧在失寶前你們又曾到過那裡去,所以這次你們跳下黃河都洗不清那嫌疑,你們三個最好找個地方避避風頭火勢。我實在不願與淨念禪院、慈航靜齋,甚或寧道奇等正面爲敵。
寇仲心中暗罵王世充不夠義氣,表面卻裝出諒解的神,道:王公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爲難的。嘿!我可以走了嗎?
王世充嘆了一口氣道:我知你定怪我不夠朋友。但在眼前的形勢下,我實難分神去惹那種勁敵。不過假若盜取和氏璧一事確與你沒有關係,將來自然有水落石出的機會。
寇仲知他並沒有盡信他們三人合編的故事,微笑道:我寇仲怕過誰來?管他孃的甚麼師妃暄、了空禿頭、寧老鬼,若要冤枉我,便放馬過來。
王世充探手按在他肩頭。
寇仲還以爲他想暗算自己藉機搜,一驚下真氣天然發,剎那間全真氣貫盈,比以前至快了一倍,其中一出肩井撞上王世充的手掌。
啪!
王世充的手掌給撞得彈了起來,驚道:你幹甚麼?
幸好王世充功力深厚,否則這下便要傷。
寇仲這才知是誤會他,胡縐道:忙了告訴王公,我自《長生訣》練來的功夫,很多時都不控制的。
王世充運功化去被他侵的螺旋勁氣,神古怪的道:你的功力比我猜想的還要高明很多。難怪上龍都要敗在你手底下,我忘了問你:你拿他怎樣置呢?
寇仲頹然道:'後'祝玉妍親自出手,攔途截劫的把這傢伙搶走了。
王世充一震道:祝玉妍?
寇仲今趟是真正苦笑道:不是還有誰?否則誰能把到了我們口邊的弄走。
是了!昨晚曲傲和伏騫的決戰誰勝誰負?
王世充瞪大眼睛瞧了他好半晌後,現出難以相信的神,搖頭道:祝玉妍既出手,怎肯只要人而不要命?
寇仲冷哼一聲,雙目出比以前強烈倍計的芒,沉聲道:那就要比量真本領才行。我承認單打獨鬥絕非的手腳,但三個人合起來,也奈可不了我們。王公尚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王世充籲出一口氣道:你知否剛纔氣時兩眼亮起來竟像是夜空中星閃的奇怪芒,這是先天真氣裡'天人'的境界,道家稱之爲'虛室生電'。我雖遇能人無數,但眼神能現出金者,卻絕不超過五個人。怪不得祝玉妍也收拾不了你。
寇仲心中暗喜,又怕他再起疑,笑嘻嘻道:王公誇賞了!我那會這般厲害。只不過《長生訣》有異尋常,打開始就是天人。但卻並不真是功夫達到王公說的層次。
差點忘了問你,獨狐閥那邊有甚麼靜?你不是說把宮城重重圍困了嗎?爲何昨晚我會見到獨孤在曼清院走來走去呢?
王世充道:你記得'胡姬'玲瓏嗎?不但人武功高,還頗有智計,更擅長偵察敵,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寇仲心中立時浮起那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又充滿力的人神態。點頭道:我對漂亮人的記一向很好的。
王世充笑道:男人都該是這樣的。不妨告訴你!昨夜曾三宮城去探消息,回來說獨孤閥由上至下,人人士氣昂揚,信心十足。我聽後便知不妙,獨孤峰必有所恃,才能如此的氣定神閒,不怕我包圍宮城。經商議後,希夷兄、可風道人和陳長林均一致認爲:我們把戰線拉得這麼長,若敵人反撲,我們必首尾難顧。所以把兵力集中在皇城,再在宮城廣佈暗哨,如此進可攻退可守,在策略上高明多了,你認爲如何呢?
寇仲暗忖這胡姬果然是個人才,竟能從對方的神態上看出端倪。點頭道:玲瓏瞧得很準,我看獨孤峰是在等南海派的人,聽說'南海仙翁'晃公錯正兼程趕來。
王世充變道:你這消息從何而來,獨孤峰怎請得他?
寇仲好整以暇道:獨孤峰當然沒這個本事。但李卻和晃公錯有切的關係。可能南海派亦想把勢力擴展到北方來,故郎妾意,一拍即合。晃老頭加上尤婆子,是近二百年的功力,確不易應付。
王世充長而起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須立即作出佈置,否則死了都不知是甚麼一回事。
寇仲早清楚他自私自利的格,撇開伏騫和曲傲勝敗的問題,立即告辭離開。
罷踏出守衛森嚴的尚書府,董淑妮滴滴的呼聲在後響起道:寇仲!你這兩天滾到那裡去哩。
***
徐子陵踏天津橋頭的董家酒樓時,十多道目同時落在他上。
酒樓一如往常般滿人,鬧哄哄的氣氛熾烈,佔了一半都是來自各地的商旅和江湖人。
張眼來瞧他的人都現出驚異之,又和旁的朋友頭接耳。
包有些孩子在向他頻拋眼。
徐子陵心知準是昨夜在曼清院了一手,頓然使他了名人。
單是他們敢公然與李、癸派、曲傲等各大勢力爲敵,誰再敢小覷他們。
更何況昨夜他們揭破幫上龍的真正份,又憑真功夫把他生擒而去,此事牽涉到的武林興替,不轟傳全城纔是怪事。
所有這些因素加起來,他們三人立最引人注目的人。
原來是徐爺,寇爺是否待會纔來呢?讓小人先領徐爺到樓上的廂房好嗎?原來是昨天招呼他們的夥計。不知是否收到風聲,態度比昨天更要誠惶誠恐,畢恭畢敬。
徐子陵也很想找個地方清靜一會,奈何今次來的目的是要讓虛行之發現自己,心中暗歎一口氣,道:我只是一個人來,想還是在大堂比較熱鬧些。
夥計忙道:一切聽徐爺吩咐,我立即爲徐爺找張臺子。
徐子陵到如此隆而重之的招待,反渾不自在起來,淡淡笑道:有空臺子才喚我吧!我到門外看看天津橋一帶的風。
不待他回答,逕自走出大門外。
普照下,天津橋上人來車往,船隻則在橋底流過的水穿梭來去,一片大城市水陸並輳的繁華景像。
這時有人從酒樓步出,徐子陵讓過一旁時,那人已將一塊紙團塞進他手裡,徐子陵認得正是虛行之,煩惱盡去,忙把紙團收在袖。
虛行之走上天津橋,沒進人流裡去。
徐子陵正要回去告訴那夥計不用勞煩找桌子時,一輛馬車停在眼前。
簾幕掀起,出沈落雁如花的玉容。
這位以智計聞名的俏軍師甜甜一笑道:子陵啊!到車來和人家聊兩句好嗎?
徐子陵心中一陣煩厭,冷冷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間還有甚麼好談的?
沈落雁毫不在意道:徐公子顯是有所不知。現今東都謠言滿天飛,都說和氏璧已落人你和那兩位好朋友其中之一的手上。此刻誰不拳掌,誓要從你們手中奪取寶,你不想多知一點消息嗎?
徐子陵心中大爲懍然。
淨念禪院失寶之事只是昨夜發生,若非是禪院的人故意泄出消息,怎會傳得街知巷聞。不過沈落雁說話一向真假難辨,說不定是藉機故意誇大。
徐子陵灑然笑道:不要說笑哩!我雖知道和氏璧一個可能的收藏地點,但自問沒有盜寶的資格。更不相信有人能從那裡把寶璽出來,你不用試探我。
沈落雁凝視了他半晌,似在分辨他說話的真僞,然後幽幽一嘆道:若你說的是真話,那你已惹上天大的麻煩。慈航靜齋在江湖上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誰都不敢惹們!
徐子陵故作愕然道:你在說甚麼。竟像和氏璧真是失去了的樣子。這消息你是從甚麼地方聽來的?
沈落雁環目一瞧,經過的行人都張眼在打量他們,微嗔道:進車再談好嗎?那有在大街大巷,人來人往的地方談機的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們並沒什麼可談的,他們要當是我所,便算是我的好了!
再不理,轉左朝天津橋走去。
走了十多步,沈落雁追下車來,趕到他旁,大嗔道:你這人的腦袋是怎麼生的?
這麼頑固執迷,那你們在失寶前曾到過淨念禪院,人家不找你找誰?你雖戴上面,但卻有人認出你的形呢。
Www⊙тtκan⊙CΟ
徐子陵心中苦,幸好對方尚沒有真憑實據,不過此事唯一之計仍是矢口不認。
沈落雁穿的是一鵝黃的勁裝疾服,豔得可媲刻下灑得燦爛輝煌的,可是徐子陵卻無心欣賞。
徐子陵嘆道:你究竟是聽誰說的?
沈落雁淡淡道:你知否王薄和了空有近五十年的,今早就是由他發武林帖予各方人馬,說出和氏璧被盜的況。並明言若今夜子時前你們仍不歸還寶,他將不擇手段置你們三人於死地,你還當是開玩笑嗎?
徐子陵微笑道:若我真是盜寶的人,昨夜已高飛遠遁,那會仍在這裡等人來找我晦氣。不管怎麼也好,有本事的便衝著來吧!
此時兩人走下天津橋。男的瀟酒飄逸,有若神仙中人;的豔清麗,宛如下凡仙子。自是引得途人側目,投來豔羨欣賞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