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收回往對樓的目,思索道:在這樣別開生面的況下決戰,伏騫擺明是要一戰立威,我真不明白他爲何如此有把握,曲傲名數十年,豈是易與之輩。
徐子陵點頭道:只要我們能令伏騫明白自己不一定會得勝,他便很有可能肯把曲傲讓出來給你了。
跋鋒寒苦笑道:這是知易行難的事,不如改向曲傲手,只要他點頭,伏騫只能作壁上觀。
徐子陵皺眉道:你不是打算在門外截著曲傲嗎?
跋鋒寒道:可以想象曲傲會是與突利聯袂而來的,到時他只要對我拂袖不理,以此來辱我,我能奈得他什麼何?
徐子陵嘆道:照我看你還是任得他兩人先拚一場吧!依你的分析,此事雖得他們一起點頭才。
跋鋒寒淡淡道:這件事我看只可隨機應變。
敲門聲起。
跋鋒寒喝道:誰!
的聲音道:大爺!婢子要進來收拾東西。
兩人心中奇怪,剛纔他們已囑咐翠兒,沒有什麼事就不準進來打擾,爲何這小婢卻明知故犯。
他們尚未回答,門已被推開,一名小婢走進來,飛快地把一張摺疊小方塊的書箋,放在臺上,低聲道:是任幫主著我送進來的。
說完飛快的走了。
跋鋒寒攤開一看,鬆了一口氣道:公主真有辦法,人已走了。
※※※
李世民聞言哈哈笑道:仲仍是玩世不恭,以你目前的功力,什麼毒酒能奈得你何,我李世民更不是用這種手段的人。
寇仲乾咳道:原來好的酒就像毒酒般,嗆得我七竅噴火。
李世民欣然道:這是我從關中帶來醉的烈酒。
寇仲見他又爲自己添酒,猶有餘悸的道:這杯又是爲什麼喝的?
李世民微笑道:這第二杯是爲王世充喝的。他若非有你相助,說不定已變苦守偃師的一枝孤軍,但現在大有可能反敗李,仲目下已可左右大勢和舉足輕重的人。
寇仲道:那不若說是爲李世民乾一杯才更切嗎。
李世民正容道:要喝也只能爲我爹喝。唉!有時我真弄不清楚和你們的關係。若你們肯回心轉意爲我李家出力,我李世民肯以項上頭顱擔保,必不會薄待兩位。
寇仲雙目神,緩緩道:這麼說世民兄是決定不肯屈居人下了。
李世民一對眼睛亦亮了起來,沉聲道:此事仍是言之過早。現在天下形勢已愈是分明,清清楚楚是關西關東之爭。我可否以朋友份問你一句話,你對李究竟有多勝算?
寇仲從容道:過了後天,我纔可答你這個問題。
李世民出深思的表,卻不再追問,道:李帳下當然是猛將如雲,且其中有個人你卻絕不可以忽視。
寇仲皺眉道:你指的是王伯當還是裴仁基。
李世民緩緩搖頭,道:這兩人聲名雖響,但都及不上徐世績。此人十七歲便加瓦崗軍,現任右武侯大將軍,多謀善斷,料敵如神,每攻必克。且謙虛誠懇,嚴於待己,寬以待人,故能使將士用命,實不可多得的將才。
寇仲愕然道:竟然是他,幸得你提醒我,當年因他在滎奈何不了我們,加上他又是沈落雁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把他放在心上。好險!
李世民用神的瞧了他一會後,長嘆道:像仲這麼肯接別人說話的人,我李世民也要自認弗如,定要好好向你學習。
寇仲首次出傷的神,苦笑道:你不是也能從別人上吸取好的東西嗎?不肯聽諫的人,做了皇帝不外是楊廣般的另一個昏君。唉!若換了是昇平時代,我們肯定是知心好友,至不會爲敵人。
李世民呆瞧著杯清澈的烈酒,低聲道:那是說你決定要把'楊公寶庫'起出來了!
寇仲不答反問道:今次我們見面,李靖可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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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低聲音道:是怎麼辦到的?
跋鋒寒一邊細看書箋,一邊答道:東溟號本預備好今晚開航,爲此早便疏通好關防,所以絕不會惹起別人懷疑。
看罷把書箋遞到徐子陵手上。
上面只有寥寥數語,用的是黑道暗語,又沒有署名,即使落在旁人手上,也要不著頭腦。
徐子陵如釋重負的籲出一口氣,運功把箋子碎,舒服的捱到椅背上,嘆道:
今次只是險勝,癸派老怒下,激烈的手段將陸續有來。
跋鋒寒冷笑道:無論癸派又或獨孤閥,都是各懷鬼胎,像適才那麼合作,可一而不可再。
頓了頓續道:單是突利和曲傲的合作便非常罕有,突厥和鐵勒兩族的關係從來都不見和睦。
徐子陵道:你若孤離開,不怕突利和拓跋玉聯手追殺你嗎?
跋鋒寒好整以暇道:正恨不得他們如此,只有在這種況下,我纔可以不斷進步。
我如能把他們引走,於你們也有好。
接著瞧往上方,低呼道:有人!
話猶未已,人影一閃,有人從瓦頂翻到臺上,油然走進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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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對虎目芒爍閃,語氣卻儘量平淡,道:李靖知道與否,究竟有何關係?
寇仲從容笑道:我只想請教世民兄一件事,昨晚王世充頒下城令,是否出自世民兄的意思?
李世民肩脊微,立即生出一威霸無形的氣勢,哈哈笑道:猜得好,小弟若然否認可就太沒意思。
寇仲啞然失笑,搖頭道:秦王真夠朋友,在那種況下,我們想逃都逃不了。
李世民淡然道:寇仲豈是膽小之徒,既有膽量去捋虎鬚,自然不怕那頭老虎哩!
接著沉聲道:子陵兄爲何不肯與你一道來見我?
寇仲冷然瞅著他道:憑秦王的才智,理該猜到原因。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中出傷之,喟然道:是否因他不想目睹你我談判破裂,反目仇呢?
寇仲臉容變得無比冷酷,雙目閃閃,盯著李世民道:由我踏出房門的一刻開始,秦王你再不用對我們眷念舊,事實上你早在對付我們。在這世之中,不但朋友會敵人,父子兄弟亦不免會爲仇讎,秦王該對此特別有所會。
李世民舉杯長笑道:有志氣!讓本王再敬寇兄一杯,由你踏出房門的一刻開始,我將全力對付你們,絕不會有毫留手,因爲你和子陵兄均是我李世民最看得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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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舉杯回敬道:秦王不是伏了數百刀斧手在外面等著殺我吧!
李世民差點爲之噴酒,失笑道:你是信任我而來相會,我怎能行此不義。叮!
兩杯相。
這兩位同是主宰著天下命運,叱&m;#65533;風雲的超卓人,終於決裂。
※※※
徐子陵和跋鋒寒定神一看,原來是儒雅風流的多公子侯希白。
此君手搖人扇,一派洋洋自得的樣子。明明是飛檐走壁舍正道而弗由,卻像穿過中門大駕臨的貴賓。
咦!寇兄到那裡去了?
跋鋒寒皺眉道:侯兄今趟又爲何事而來?
侯希白安然坐下,環視兩人,微笑道:小弟這兩晚不斷追蹤搜尋癸派的妖人,已有不錯的績,兩位有沒有興趣知道呢?
徐子陵淡淡道:侯兄請說。
侯希白道:坦白說,我也只是誤打誤撞下得到點果。妃暄避靜禪院後,我便一直在禪院外徘徊,無意中發覺癸派的一個妖到來踩盤子觀風,於是暗中吊在後,你們猜最後到了那裡去?
跋鋒寒沒好氣的道:教我們怎麼猜呢?
侯希白灑然笑道:確是難猜。到了榮祥的府第去,進了院便沒有出過來。
徐子陵道:侯兄敢肯定是癸派的妖嗎?
侯希白道:若非是癸派的人,怎會去查探妃暄的況,且輕功極佳,我差點便跟不上。
跋鋒寒問道:的樣貌如何?
侯希白道:以頭罩把臉目遮掩,不過只看材便知不但年輕,還是一等一的。
跋鋒寒沉道:榮祥這人真不簡單,既與楊希彥關係切,兒榮蛟蛟又是豔蓋的人,現在更兼坐上幫大龍頭的寶座,鋒頭之勁,一時無兩。侯希白嘆道:只要給我再遇上,必可從型一眼將辨認出來,只可惜在榮府外守候整天,都不到。
徐子陵道:這個容易,後天就是榮祥大壽之日,屆時你可大刺刺藉口祝壽到榮府認人,問題是認出來後又如何呢?
侯希白道:那我們就可設法把擄走迫供,以的手,在癸派中地位肯定不會低到那裡去。只要知道婠婠躲在什麼地方,我們便可對痛施殺手,爲妃暄去此大患。
跋鋒寒笑道:就算你狠得下心腸辣手摧花,但除非婠婠不肯逃走,捨命力戰,否則即使我們四人合圍,仍沒有把握把留下。更何況癸派人人行蹤詭,像婠婠那種級數的派領袖,怎會讓手下知道的所在。
徐子陵道:現的妖便有一個,且擒亦非常容易,就是襄城主錢獨關的妾白清兒,不過我們絕不想,免得打草驚蛇,致斷掉這線索。
侯希白苦笑道:看來你們對癸派並非那麼熱心哩!
跋鋒寒笑道:癸派基深厚,實力難測,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只有見招拆招的份兒。侯兄這樣四查聽癸派的事,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侯希白什的一聲收起人扇,傲然笑道:正恨不得們肯來找我。
接著續道:另外尚有一個看來沒有什麼關係的消息,兩位有沒有興趣知道?
跋鋒寒道:侯兄請說。
侯希白猶豫半晌,才道:我見到落雁與王薄見面。
兩人均愕然。
侯希白嘆道:無論落雁見什麼人,我都不打算說出來。可是王薄曾公佈過再不捲羣雄的紛爭裡去,但私下卻與落雁見面商談了整個時辰,如此表裡不一,實在教人生疑。
跋鋒寒點頭道:這消息非常有用,是如何給你發現的。
侯希白道:我在榮府外守候的當兒,見到有馬車駛出,雖看不見裡面坐的是什麼人,卻從香氣嗅出是落雁。
跋鋒寒嘆道:你嗅人的功夫定是天下第一的了。
侯希白當仁不讓的道:這怕該可列奇功絕藝榜上。當時我心中很不舒服,落雁爲何見到我都不打個招呼?於是銜尾跟蹤,才發現此事。王薄現正盡力籠絡淨念禪院,但照我看他卻是居心叵測,不知會否對妃暄不利?
兩人這才恍然爲何他肯出賣紅知己沈落雁的。
侯希白忽然站起來,道:我尚要跟人打個呼招,失陪了!
兩人愕然以對。
此君來得奇怪,走得更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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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舉步下樓,後面有人低喝道:小仲!
寇仲倏地轉上,雙目寒芒閃閃,沉聲道:你還有臉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