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寇仲長而起，施禮告退。

王世充訝道：寇先生有什麼天大重要的急事呢？

尚秀芳則垂下頭去，捕捉到寇仲離去之意，非只是離開宴會場所那麼簡單，心中竟浮起對來說罕有爲男人而生出的惆悵緒。

寇仲向王世充打個曖昧的眼，道：王公忘了嗎？我約了人哩！

王世充只好充作明白。

寇仲再敷衍各人幾句，轉往另一席打個招呼，乘機到虛行之背後，絡地搭上他的肩頭，暗曲尾指寫了個走字，虛行之登時會意，立起道：讓在下代主人送寇先生一程吧！

※※※

卜天志淺嘗一口後，把酒放下，低聲音道：近年來，我們幫中兄弟大部份人都對雲幫主很多作爲非常不滿，其中一項就是做了陵幫的走狗。

徐子陵不解道：貴幫不是一向靠出賣報賺取金錢嗎？但陵幫本便擁有天下間最完善龐大的報網，何用得著你們呢？

卜天志道：他是看上我們日益壯大的船隊，且在長江沿岸所有城鎮均有立足據點，自海沙幫式微，大江會和水龍幫又聲勢下挫，我們的勢力正默默拓展，蕭銑怎敢輕視。

徐子陵仍是不解，問道：現在天下大小幫會，無不依附各方勢力，蕭銑的樑國目下爲南方第一大勢力，聲勢尚在宋閥之上，爲何卜兄對依附他們這麼反？

卜天志冷笑道：我纔不信蕭銑是可大的人。若說玩弄謀手段，確沒有多人比得上他這個僞君子。什麼都不說，只看他因懼怕杜伏威而不作北圖，便知他大業難。

接著嘆道：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徐子陵連忙追問，他關心的當然是素素。

卜天志頹然道：誰願意和人口販子同流合污呢？

徐子陵變道：他們仍有幹販賣婦的勾當嗎？

卜天志冷哼道：現在當然不會明著來做，可是由於這會帶來他們數之不盡的好，以蕭銑那麼實際勢利的人，怎肯輕易放棄。

頓了頓續道：起始時，雲玉真向我們保證與陵幫的合作只是權宜之計，豈知和香玉山有一手後，便……

徐子陵失聲道：什麼？

卜天志忙道：那是香玉山娶素素姑娘前的事了！後來他們有否往來，我便不太清楚。

徐子陵的臉有那麼難看就變得那麼難看。恨不得能脅生雙翼，飛返南方看看素素的況。

卜天志臉上霾佈，嘆道：幫主不知爲何自認識了獨孤策這小子後，便變得非常厲害，若不是我們看在有大功於本幫，早把廢了。現在整天周旋在各式男人之間，武功退步不在話下，連幫務都懶於料理，這樣下去怎麼行。

這就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何嘗不是因素素的事心煩意，六神無主，偏又無法有所作爲。徐子陵苦笑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卜天志道：在這世之中，誰不希闖出一番功業來。衆兄弟曾多次商議，均認爲寇爺和子陵你們最令我們心悅誠服，所以想請你兩人領導我們。

徐子陵嚇了一跳，道：那雲幫主豈非要恨我們骨，卜兄有否和寇仲說過？

卜天志正容道：這是全兄弟的意思，那到來左右。我已約了寇爺待會見面，但怕他貴人事忙忘記了，所以特在宋金剛等他。這宋金剛智勇雙全，名震北疆。但連他都對寇爺和子陵你推崇備至，更堅定我們的信心，兩位切勿推卻。

徐子陵苦笑道：此事最好先由卜兄和寇仲從長計議，我們和貴幫主始終曾有過一段誼。而我則對名利爭鬥看得很淡，寇仲纔是你們要求的人選。

卜天志笑道：我們那會不知子陵你的，但無論如何，你都會站在寇爺這一方的，對嗎？

徐子陵苦笑不語。

卜天志沉聲道：你實不必爲雲玉真心，倘若不是和蕭環兩人慫恿香玉山，香玉山亦未必會追求令姐。

徐子陵驀地暴喝道：什麼？

那坐在一角的打瞌睡的唯一夥計給嚇得扎醒過來，幸好此時鋪沒有其它客人，否則會更令人側目。

卜天志嘆道：當時我們都很看不過眼。就算要籠絡兩位爺門，也不須用這種害了人家姑娘終生幸福的手段吧！

徐子陵雙目出前所未有的森寒殺機，一字一字地緩緩道：若香玉山有半點薄待素姐，我會教他死無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