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子陵戴上面,雜在龍遊幫一衆人中安然離城,道上滿各地來參加百業大會又趕著逃亡的人。
只看人心惶惶的景,便知謠言的力量是多麼龐大。
澤嶽低聲笑道:兩位真厲害,不費一兵一卒,便破去榮祥的如意算盤。
寇仲有點難以置信的道:這真教人意想不到。
澤嶽道:問題是江北各地的行家都到百業社是挾北欺南,你兩位製造的謠言亦非全沒有據,至幫的上任幫主上龍便千真萬確是癸派的妖人,我們做生意的,誰敢和這種不問由,胡殺人的邪教異派扯上關係,於是乘機一鬨而散,誰都不能怪誰。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既荒謬又好笑的怪誕覺。
此時衆人奔上山坡。
澤嶽欣然道:能與兩位上朋友,實是難得的緣份,現在我要立即趕返龍遊幫同爹作報告,異日有空,定去探訪兩位。
雙方欣然道別。
寇仲和徐子陵策馬朝與宣永會合的地點奔去,一口氣趕了十多里路,大雨又傾盤灑下,天地白茫茫一片。
兩人躲在林邊緣,讓馬兒稍作休息。
寇仲躍下馬。學以前當混混般蹲下來,呆瞪著林外的大雨,小雨則通過濃的校葉,轉折地灑在他們上。
大雨使大部份行人止步,除了因各種原因急於遠離合者,纔不避辛苦地冒雨趕路。
徐子陵自然而然蹲在他旁,隨口問道:想甚麼?
寇仲道:癸派確是魔力無邊,只擡出的名字便可像瘟神般把所有人嚇走。
徐子陵抹掉積聚眼簾的雨水,沒有答話。
寇仲嘆道:但我剛纔想的卻不是這方面的事,而是覺得心中有點不妥。
最後這句吸引了徐子陵的注意,訝然問故。
寇仲沉聲道:那是一種不安的覺。記得輔公佑說過,蕭銑、朱粲和曹應龍是由安隆穿針引線拉攏到一塊兒的嗎?而安隆的拜把兄弟解暉,則是宋家小姐玉華的家翁,這是否代表宋家多多也拉上點關係?
徐子陵道:也可以是全無關係的。照我看安隆的份非常,至他便向外人擺出武功平常的樣兒。唯一可慮者就是蕭朱曹三人的合作並非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說不定曾陷進他們的算計去,那就糟糕頂。
寇仲一震道:你說得對,給這場雨淋個正著,人也像大夢初醒似的,像我們如此千多人揮軍西行,而敵人則是全心等候我們,一個不好,給他發現到我們的行縱,我兩個或者可以,其他人保證完蛋,那就大大不妙。
林外路上有一隊三十多人的馬車隊緩緩走過,道上滿是泥濘積水,人馬均睏乏不堪。
徐子陵道:我有一個方法,就是採取敵人意想不到的路線行軍,但那必須有悉路線的人帶路才,否則迷路時將更爲不妙。
寇仲搖頭道:不!我們定須以最快的方法趕到那裡去,唉!看來只能照原定晝伏夜行的方法,博他孃的一鋪。
驀地蹄聲急響。
兩人嚇了一跳,只聽蹄音,便知有大隊人馬朝這方向冒雨趕至。
他們靜心等待,不片晌,以百計的江淮軍疾馳而過,往某一目的地全速馳去。
寇仲愕然道:你看到嗎?
徐子陵點頭道:當然看到,認得的榮祥、左遊仙全在其中,安隆今次大禍臨頭哩!
寇仲神一娠,跳起來道。橫豎順路,怎可錯過這場熱鬧?
兵刃擊的聲音愈來愈接近,當兩人奔上一座小丘後,大雨籠罩下的草原遍佈骸,以輔公佑爲首,包括榮祥和左遊仙兩人高手在的江淮軍,已取得倒的優勢,正對四散奔逃的敵人展開追擊。
寇仲倒一口涼氣道:竟有這麼多人。
徐子陵舉手遮在額頭,以免給雨水打進眼裡,點頭道:江淮軍的人數至有二千之衆,敵方則在七、八百人間,看來是輔公佑早在此布伏,對敵人以奇兵前後夾擊,一舉碎敵人的抵抗力,用兵至此,確是算無策,難怪江淮軍能縱橫不敗。
兩人馳下平原,檢視死傷者,其中一個尚未斷氣,寇仲跳下馬去,扶起他道:發生甚麼事?你們是誰?誰要殺你們?
那人口中咯出來,眼看要喪命:冠仲輸氣,那人倏地神一振,驚惶地道:是輔公佑,我們中了暗算。
寇仲忙道:你的主子是否安隆。
那人□頭道:不!我們是白將軍帶來的……啊……
寇仲道:你們是那方的人?接著緩緩將他放到地上,抹上他眼簾,站起來攤手作個無奈狀,道:有那位將軍是姓白的?
徐子陵知他並非真想有答案,遙觀這方的戰況,道:這些人均打扮一般商旅的模樣。顯爲掩飾本來的份,有所圖謀,追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嗎?
寇仲飛上馬,策騎而去。
徐子陵追到並肩位置,道:現在對輔公佑來說,沒有事比殺死安隆更重要,所以這批人雖非安隆的手下,但必與安隆有點關係,我們尚有要務在,真要理這閒事嗎?
寇仲同意道:說得對!我們走。
勒轉馬頭,兩人繞過戰事所在的平原,穿林越坡,又沿一條小溪趕了近十里路,兩人才停下。
以兩人的功力,這麼日夜不停的捱足幾天,亦吃不消,遂在一山坡休息,馬兒吃草,他們則進乾糧。
大雨後的原野,空氣特別清新。在這綠油油的溼潤世界中,山林競翠,野花爭豔。
穿烏雲,東一片西一片的灑下來,寇仲瞧看一朵雲投在平原上不規則的龐大影,迅速橫過的奇景,有而發道:風雲!風吹雲!風雲怕就是眼前這種意思,無論如何威風,但轉眼便過,不留半點痕跡。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道:但風雲人所包含的,卻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任你如何叱吒風雲,終有一天也要重歸黃土。生生死死!究竟有甚麼目的。
寇仲愕然道:佛家有佛家的說法,道家有道家的說法,這問題最好去問師妃暄,我肯定綰綰也有另一套的說法,至於誰對誰錯,恐怕只能擲骰來決定。哈!終給我找到解決的辦法。
徐子陵啞然失笑逍:這也解決的辦法?
寇仲洋洋自得道:這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徐子陵忽地出凝神傾聽的神態,低聲道。聽到嗎?
寇仲忙俯首豎耳,點頭道:似乎是馬蹄聲,該只一匹馬。
徐子陵點頭道:不錯!還負著個傷的人。
寇仲咋舌道:爲何你的耳朵這麼厲害,竟可聽出這麼細微的事來,有若目睹。
徐子陵沒好氣道:本就是用眼去看。
寇仲猛地擡頭,只見草原遠,揹人的馬兒正朝他們奔至。
徐子陵彈起來道:看看能否幫上忙。
寇仲截停馬兒,徐子陵則把那人抱下馬來,扶他坐在地上。
那人已陷半昏迷狀態,滿臉污,多刀傷,怛最要命的卻是背後中的一拳,留下一個赤紅的拳印。
兩人輸氣,始發覺此人功底深厚,全憑一口真氣護住心脈。逃到這裡來。
譁!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瘀,清醒過來,兄到兩人丁爲他療傷,忙依法運功,遍行周天三十六轉後,那人傷勢立時大見起,不但大小傷口停止淌,且能自行運氣療傷。
寇仲和徐子陵累上加累,站起來走往遠,寇仲低聲道:你有否覺得這小子相當臉善,像在甚麼地方見過似的。
徐子陵道:我也有似曾相識的覺,只要替他洗個臉便知是誰哩!寇仲拍拍他肩頭道:我去把我們的馬兒牽來,你看著他,不要讓他和那匹馬跑掉。
徐子陵答應一聲,待寇仲遠去後,回到那人,又助他行運氣。
那人長長吁出一口氣,啞聲道:大恩不言謝!兩位恩公高姓大名?
徐子陵不答反問道:閣下功力相當不錯,卻爲何弄至如此田地?
那人沉聲道:是被一個毒婦所害,只怪我有眼無珠,又不肯聽人相勸,唉!
徐子陵爲之愕然,他本猜此人乃被江淮軍伏擊的其中一員敗將,豈知只是和某個毒婦有關。
寇仲此時牽馬兒日來,見那人醒過來,喜道:氣不錯,朋友怎樣稱呼?
那人道:在下淨劍宗白文原。
寇仲倏地停步,與徐子陵臉臉相顱。難怪如此臉,昔年在陵城外,白文原隨朱粲兒毒蛛朱來暗算他們,給他們殺得落江而逃。由於時閒太久,記憶已非常模糊,若非再遇上白文原。還記不起此事。
兩人仍戴著面,白文原當然認不出他們,見兩人神古怪,訝道:兩位聽過在下的名字嗎?
徐子陵站起來,淡然道:白兄剛纔說爲毒婦所害,指的是否毒蛛朱。
白文原劇震道:恩公怎會知曉?
寇仲扯下面道:白兄你好!認得我寇仲嗎?
白文原立時變,發呆半晌,才苦笑道:難怪能這麼快治好我的傷勢,橫豎我這條命是兩位救回來的,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徐子陵也掉面,往寇仲走過去,哂道:我們又不像朱粲般好殺*&m;#65533;&m;#65533;我*殺你。白兄最好快點離開這險地,遲恐有禍。
兩人飛上馬,待要離開,白文原勉力站起,道:且慢!那是個陷阱,千萬不要到飛馬牧場去。
兩人不由心中橫過一陣寒意。
三人急馳二十多里路後,下馬歇息,這纔有機會聽白文原說的故事。
白文原仍是很虛弱,兩人順便爲他療傷行。
他悽然嘆逍:無人不說朱那毒婦對男人生厭後,便反噬一口,務要置諸死地,以免爲別的人所佔。可是我自恃生得英俊,武功又不下於,兼且迷的和風。竟蠢得心存僥倖,以爲自己是唯一的例外,終於遭到報應,真是活該。
看到他英雄氣短,自怨自艾的苦況,兩人心中惻然,但另一方面也覺他的自責很臺理,皆因兩人均非棧的人。
事實他們到現在仍弄不清楚白文原是如何到重傷的。
白文原續道。我今次和朱率領一千人來,本是要接應安隆,豈知卻給朱出賣,弄至全軍覆沒,我真對不起多年來隨我出生死的兄弟。
寇仲愕然道:原來給輔公佑襲擊的一方,竟是你的人,那朱到那裡去了?這樣做對父親有何好?
白文原雙目閃過濃烈的怨恨,狠狠道:那毒婦已早一步離開,謊稱接應安隆後,便來會我,讓我在一山丘佈陣,到我知到已與安隆另抄小道溜走時,已被江淮軍前後夾擊。
徐子陵不解道:你的手下不是朱粲父的迦樓羅兵嗎?這麼白白斷送一枝銳的軍馬,對朱應是有害無利。
白文原沉聲道:今次前來的全是我的親兵,大半是族人和同門兄弟,這些年來,我爲他們父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在迦樓羅軍被戲稱爲駙馬將軍,威勢日盛,比他們父更得人心,早爲他們所忌,現終找到殺我的機會,唉!我真是既愚蠢又糊塗。
寇仲道:但你怎肯定確是朱害你。
白文原眼中噴出仇恨的火焰,道:一來對我冷淡了很多,這種男間事怎瞞得過我,且我更知和安隆搭上。
兩人瞠目以對。
寇仲懷疑地道:不會吧!安隆得比豬更難看,朱這種貪俊。。。嘿!朱怎看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