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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十二章 天下形勢

酒酣耳熱之際,其飛道:我從江淮軍,還打聽到另一個消息,就是在大敗唐軍後,薛舉忽然得病暴死,由其子薛仁杲繼位爲秦帝,屯兵折庶城。

衆皆容。

陳老謀不能置信的道:薛舉功力深厚,除非是走火魔,怎會忽然病死?

寇仲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問道:唐軍大敗是什麼一回事?

其飛道:他的死尚另有傳聞,不若一併從頭說起,兩個月前薛舉親率大軍攻打涇州,沿途縱兵掠虜,直殺至豳川、歧州附近,震關中。李淵遂封秦王李世民爲西討元帥,以劉文靜和殷開山兩人爲副,領兵前往對壘於高庶。奇怪的事發生了,李世民突然抱恙,只由劉殷兩人指揮大軍,給薛舉以銳的輕騎從背後包抄掩襲,激戰於豳洲的淺水原,結果唐軍損失近半兵將,失去高庶城,李世民被迫退回長安,自晉揚起兵後,李世民尚是首次吃敗仗。

卜天志大訝道:這確是奇聞,李世民怎會於這時間突然染病?

寇仲道:若我猜得不錯,癸派定不了關係,出手者極可能是涫妖。李世民也算了得,竟死不去。哈!我明白哩!師妃暄追著妖直到合來,爲的可能正是此事。

衆人聽得大茫然,寇仲扼要分析後,問其飛道:薛舉的死另有什麼傳聞?

其飛道:有一個說法薛舉是遇刺亡的,因爲在他死前的幾個時辰,他還能龍虎猛的去巡視前線的營壘。

寇仲拍臺道:定是楊虛彥那小子,只他纔有於千軍萬馬中取敵將首級若探囊取的本領,好小子!

其飛道:不過楊虛彥還不是在帥手下吃了大虧嗎?

陳長林道:薛舉之子薛仁杲武功高強尤勝乃父,大將宗羅候更是智勇雙全,薛舉雖死,恐怕唐軍仍不能討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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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飛大搖其頭道:薛舉的威豈是仁杲能及,薛仁杲最大的缺點就是賦驕橫,與諸將不合,薛舉之死,極可能是西秦軍由盛轉衰的關鍵。

寇仲神凝重的道:有沒有劉武周那方面的消息?

其飛搖頭道:似乎沒有什麼靜。

寇仲沉道:那定是因突厥人仍不肯與李淵撕破臉皮,沒有突厥的支持,劉武周和宋金剛絕不敢貿然南犯。唉,這又坐失良機。

其飛道:不過聽說薛舉今次東進關中之所以如此威猛難擋,皆因有突厥在暗中供應裝備和戰馬的緣故。

陳老謀道:會否劉宋兩人是怕若領軍南下,會便宜薛舉父子呢?因爲他們怎都想不到薛舉會突然橫死的,只認爲薛舉父子能大大削弱李閥的力量,最好是彼此來個兩敗俱傷,那時他們才施施然南下也不遲。

陳長林搖頭道:若他們這麼想,就是不懂兵法。照我猜想,劉武周仍未敢遽然南下,該是到竇建德的牽制,此人從不賣突厥人的賬,非像郭子和、樑師都等要瞧突厥人的臉做人。因他曾跟隨過王世充,自然悉北方況。

寇仲思索道:薛仁杲背脊後尚有個李軌,西秦軍傾巢東侵,薛舉又命喪征途,李軌會有什麼行

其飛道:李軌一向覬覦薛氏父子佔據的秦、隴之地,但至於他有什麼行,仍沒有任何消息。我們所謂的最新消息,至是個多兩個月前的舊事。

寇仲嘆道:李小子便像小弟般那麼有運道。照我零零碎碎聽回來的印象,薛仁杲這小子長於速戰速決,當得上將驍卒悍、兵鋒銳盛的讚語而無愧。可惜他的對手是李世民,李小子的最大優點就是'穩守'兩個字,恰好剋制薛仁杲。可以推測薛仁杲必是先小勝後大敗。一旦李世民盡收隴右之地,李軌只有投降一途;接著就到關外諸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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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趕快點部署才行。

陳長林搖頭道:假若李家父子真的出軍關中,勢將天下衆矢之的,王世充和竇建德固然絕不肯容他們得逞,南北諸雄亦會乘機北上南下,看來形勢非是如斯簡單。

寇仲苦笑道:我也希如此。問題是不但李世民有通天手段,擅於收買人心。最糟是這小子還有師妃暄在背後支持,併爲他散播仁義形像,故很多時可能不用取都可收附敵人降卒,絕不可小覷。

接著問道:我尚未有機會問長林兄關於王世充和李的鬥爭哩!

陳長林道:我離東都時,王世充仍是佔盡優勢,不斷擴充領土,又招降大批李的將領和士兵。不過王世充用人惟私,心狹窄,致部矛盾重重,派系勾心鬥角,不得人心,尤其他想殺帥一事傳出後,更令諸將心寒,始終難大業。

卜天志問道:李方面有什麼猛將投靠王世充?

陳長林答道:最著名的首推秦叔寶、程知節和羅士信三人,不過照我看王世充很難留得住他們。

寇仲終於聽到秦叔寶的消息,容道:原來秦叔寶依附王世充。這人確是個猛將,連沈落雁都曾差點敗在他手上,卻給我和陵了他的局。

卜天志道:程知節聽說又名程咬金,在武林頗有名聲,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員虎將。

寇仲笑道:都是程咬金這名字易記點,程知節太文皺皺哩!李這小子現況又是如何?

陳良林道:據王世充得來的報,李世民的頭號大將李靖搭上李的首席謀臣魏徵,再由魏徵出馬勸說李歸降李閥,如若事,李閥說不定可不費一兵一卒奪得瓦崗軍現時仍東至海、南至江、西抵汝州、北控魏郡的大片土地。不過聽說徐世績和沈落雁均大力反對,擺出寧爲玉碎,不作瓦存的壯烈姿態,這兩人均對李很有影響力,所以王世充對此事仍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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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嘆道:李小子真厲害,這也給他想到,至他只派人去說幾句話,立令李軍分裂主降和主戰兩派,多麼劃算,我們要好好學習。

上天志道:王世充、劉武周和竇建德固是李淵父子的勁敵,而蕭銑和杜伏威均在此帶全無敵手,只要消除一些障礙,均可隨時北上,若我是李淵,就絕不會在這種況下揮軍攻打

寇仲皺眉道:蕭銑會否與杜伏威合作?在一般的況下,這當然不可能發生。但若李淵父子真的兵出關中,什麼沒可能的事均會變得可能。

陳老謀道:若李家想先對付蕭銑或杜伏威,只有自金川出蜀一途,那時大可沿江而下,先迫江陵,再順江東攻杜伏威,不過如此勞師衆,實非智者願爲。

寇仲變道:我的娘!終於明白爲何師妃暄會到西南來啦!

※※※

徐子陵呆看師妃暄好半晌後,出一的笑容,道:我和師小姐間實有點小誤會,坦白說我本打定主意不到悅來棧投宿的,豈知卻遇上個不想到的人,爲擺他的糾纏,只好謊稱有朋友給我在此訂下房間。結果給他纏到這裡來,纔將錯就錯的留宿一宵,打算明早離開,豈知給小姐尋上門來,嘿!真不好意思。

師妃暄蠻有興趣的聽著,然後含笑道:這就機緣哩!子陵兄爲何忽然有不吐不快的衝

徐子陵回覆一貫的灑從容,道:在答這問題前,小弟可否先問一件事?

師妃暄淡淡道:子陵兄請下問。

徐子陵道:據聞都所有客棧都一早客滿,小姐到此的時間該不比我早多,爲何卻可輕易訂得房間,而外邊那掌櫃老先生又對我那麼尊敬有禮?

師妃暄若無其事的道:皆因妃暄是過別人做的,這人在都很有辦法。可到你回答妃暄的問題了哩。

徐子陵到此刻始知師妃暄來都,非像表面那麼簡單,因爲以格,絕不會隨便拜訪任何人。微一沉,道:答案很簡單,皆因我不想接小姐的邀約。

師妃暄毫不以爲忤,更是興致盎然的微笑道:這個妃暄當然猜想得到,只是想聽到子陵兄進一步的解釋,子陵兄當知道妃暄的邀請絕不涉及男之私,而是另有用意。

徐子陵更是一陣心意索然,旋又把這令人煩擾的緒拋開,道:小姐任何舉言語,均暗含玄機,豈是我等凡人所能測度。而且我現在只想大被矇頭睡一好覺。其餘的事明天才去想,小姐幸勿笑我。

師妃暄微嗔道:誰會笑你呢?只會怪你口不對心。實是你猜到石青璇會來找你,又不滿妃暄對侯希白的看法,對嗎?

徐子陵一呆道:我真沒想過石青璇會來尋我。聽口氣小姐似乎和石青璇不大和睦。

至於小姐另一個猜測,是否暗示我徐子陵在嫉忌呢?

師妃暄就像自己形容的那一任水流衝擊仍不留下痕跡的堅石,平靜無波的道:

算妃暄誤會你哩!我只是以言語試探,想弄清楚徐子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沒多人能像子陵兄般引起我的好奇心,這是實話,子陵兄信嗎?

徐子陵苦笑道:除了師門重任,有什麼事會給小姐放在心上的。我今趟蜀,只是想提醒石青璇,著小心楊虛彥,事了立即離開,其他事都不想管,亦管不到。

師妃暄點頭道:妃暄明白,若沒有寇仲,徐子陵只會是閒雲野鶴,不問世事。我尊重子陵兄的決定,更希子陵兄能事與願同。妃暄告辭啦!

※※※

衆人訝然瞧著寇仲。

寇仲輕呷一口酒,沉聲道:師妃暄定是到四川爲李小子鋪路,那表示薛仁杲若非於下風,就是被李小子轟回老家。

衆人均無話可說。

慈航靜齋乃武林共仰的聖地,若擺明支持關中李家父子,聲勢將倍增,如師妃暄親自出馬到蜀爲李世民說項,除非是冥頑不靈又或別有用心者,否則確很難拒絕直接出自慈航靜齋的請求。何況若薛仁杲敗北,李閥之聲勢更是如日中天,對中立的地區勢力來說。及早依附自然比大局已定時歸降者看重得多。

卜天志道:獨尊堡的解暉在蜀舉足輕重,沒有他點頭,誰都不敢自作主張,他和嶺南宋家有姻親關係,該不會那麼容易向李家父子投降吧?

寇仲苦笑道:志叔有這看法是尚未見過師妃暄,不但長得比仙子還,詞鋒識見均像的劍那麼厲害,若肯紓尊降貴爲李小子擔任蘇秦張儀的角,保證可打很多人。

跟著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陳長林道:獨孤閥事敗逃離後,躲到什麼地方去。

陳長林道:最安全的地方莫如關中長安,何況他們又是親戚。

卜天志不解道:獨孤閥和李閥有什麼關係?

陳長林道:李淵之父和楊堅各娶獨孤氏姊妹爲妻,關係就是這麼建立的。據聞其中有楊虛彥從中穿針引線,使李建不理李世民的反對大力向李淵說項,所以獨孤閥雖寄人籬下,仍生活得非常風

寇仲大頭痛,想到即將前赴長安尋寶,偏是仇人羣集該地,令事倍加困難。

嘆一口氣後,衝口而出道:收拾瀋綸後,我想到嶺南拜見宋缺。

衆人那想得到他忽然峰迴路轉的吐出這兩句話,均大愕然。

寇仲像從夢中驚醒過來般,見人人均呆瞪自己,道:我剛纔說過什麼?

陳老謀道:你說要去見宋缺。

寇仲啊的一聲,老臉微紅,點頭道:對!好應該去拜會他老人家,從這裡坐船到嶺南去,須多天的船程?

陳長林皺眉道:幾天便。不過宋缺這人生孤傲,很難相帥這麼貿然找上門去,不知他會如何反應。

陳老謀沉聲道:說不定他要試試帥的刀法。

其飛道:宋家從未真正參與隋亡後的爭逐,照看該是重施楊堅得天下的技倆,憑其優越的地理位置,那不論誰做皇帝,都要以優厚的條件安他們。

陳長林接下去道:所以宋家是不會直接捲眼前的任何紛爭去的。帥若想說服他們,只是徒費脣舌。

寇仲有點尷尬道:我只是想去打個招呼,各位既這麼說,待我再多想想吧!

心中卻浮起宋玉致的倩影,且愈趨鮮明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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