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虛彥、侯希白和安隆均生出向前傾跌的可怕覺。
以他們的功力,當然不會真的往以倌倌爲核心的天魔勁場傾跌過去,但他們必須運功對抗,後退。
楊虛彥和安隆均是工於心計的人,早想遍倌倌能破開困局的各種手段,其中包括把印卷奉送其中一人的可能,而藉此移禍東吳之計,倌倌便可立時由衆矢之的變從旁左右大局的控者。
現在擺明楊虛彥和安隆是一黨,徐子陵和侯希白則是另一對夥伴,雙方力量雖以安隆和楊虛彥略高一線,但安隆曾因施展天心蓮環而功力耗損,變得實力大致相若。
在這樣的況下,倌倌可助任何一方今對手迅速擊敗。所以剛纔安隆和楊虛彥暗中約定,務要把倌倌先行擊殺,再對付徐侯二人。豈知倌倌高明得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竟看穿他們的謀,在這要關口全力施展天魔大法,形一個能吸取任何真氣,再借之爲用的凹陷力場,今他們攻無門。比之甚麼護真氣更要厲害。
只有徐子陵視之爲理所當然,皆因他已多次因倌倌的天魔大法吃盡苦頭。鏘!楊虛彥後退的同時,掣出寒四的幻影劍,舍棺棺而取徐子陵,化作沖天的長虹,一改平時虛實難測的幻影劍招,以雷霆萬鈞,震山撼嶽的威勢,劍即是人,人即是劍的姿態宜取羅漢像頂的勁敵。
徐子陵此時剛接著印卷,見楊虛彥全力揮劍攻來,心中苦,棺棺今趟確是險毒無倫,害得他在接卷時心神立泄,因心有置礙而難以保持在最佳狀態,若如此被楊虛彥一劍殺死或傷,實是冤枉至極點。
他乃武學的大行家,一眼看出楊虛彥這一劍才真正顯出實力,且不負天下第一刺客之名,能於彈指間把整功力發揮盡致,擊出這驚天地的一口劍。
劍未至,殺氣早把他完全籠罩其中,縱然躲避,但只能稍延被殺的時間。對方的出劍,使他頓墜泥足深陷的困局,由此可知楊虛彥的厲害。若楊虛彥以前的幻影劍法是雕細琢的蠅頭小楷,這刻的劍法便像長江大河,有一瀉千里威勢,痛快淋漓的狂草,教人完全不到筆路。
人急智生下,徐子陵把手上的印卷手擲往橫空而來的楊虛彥,大笑道:轉送給你又如何?同時腳下運勁,心得罪,腳下的羅漢塑像寸寸碎裂,令他整個人沉往地面去。侯希白此時亦搶了過來,見徐子陵投出印卷,大一聲擲得好,摺扇合攏,俊目威棱四,加速橫切往因怕毀掉印卷而慌了手腳的楊虛彥。
楊虛彥拔劍的一刻,安隆亦往後,好出天魔勁的範圍,且退得比侯楊兩人更速更急,因他到倌倌將注意力只集中到他一人上去,加上先前倌倌的恐嚇和警告,說他不生懼意便是騙人。
即使他在巔峰狀態,也沒有勝過倌倌的把握,更何況在兩番激戰之後。白影一閃。
倌倌的飄帶溯空而至,生出有若鬼啾神號的破風聲,貫滿安隆耳鼓。
安隆若剛纔只算大吃一驚,現時卻是魂飛魄散,他乃魔門的老行尊,自然明白是甚一回事。
飄帶當然不會啼號,發出的只是飄帶過奇異振破空而來的呼嘯聲,其變天魔音皆因自己在心膽俱寒下心神制,致乎魔由心生。
他生自私自利,只懂損人利己,此時那還有興趣理會楊虛彥的生死,猛提一口真氣,同時收攝被搖的心志,加速後退,借其過人的重,令他的飛退倏地加速,且是左歪右倒,蓬!蓬!聲中,一個接一個的羅漢像給他撞得碎屑橫飛,遭遇浩劫。
倌倌的飄帶就是差那麼一寸數分始終拂不著他的。倌倌忽地俏然立定,目移往楊虛彥等三人,雖不是十十的滿意,但已是心中欣然。
四人中最令頭痛的是安隆,他的天心蓮環實是魔門一絕,當全力施展時,連的天魔大法亦奈何他不得。
在單對單的況下,自可捱到他勢窮力竭時再反擊,但在目下的況中,將會令陷難以解救的險境。
故此一直以種種手段和心理戰,功在安隆心中植下必敗的種子,引發他的恐懼,還設法使安隆深信不疑會舍印卷而取他的命。而事實上仍只是意在印卷。此時嚇退安隆,勝券已然在握。打的如意算盤是把印卷這燙手的熱山竽送贈徐子陵,楊虛彥全力奪卷,最理想當然是他能重創徐子陵,那時候侯希白會加戰圈,跟楊虛彥拚個你死我活。
此時可趁安隆狼狽逃竄的千載一時的良機,出手暗算,不但可獨得印卷,說不定還可把四人逐一擊破,盡除這批勁敵。
怎知徐子陵竟有轉贈印卷之舉,迫得只好改變計劃。叱一聲,倌倌閃電移前,飄帶疾,後發先至的宜取侯希白的背心大。那邊的楊虛彥明明見到印卷迎劍飛來,卻不敢去接,因爲前有徐子陵地攻來,左方有侯希白橫空殺至,在這兩大高手夾擊下,若他收去劍勢探手取卷,只有立斃當場的結果。
徐子陵雖似是隨手一擲,卻是刁鑽之極,在印卷中貫滿真勁,取的更是楊虛彥劍勢至強至大之。
無奈下楊虛彥猛一咬牙,劍隨意轉,改上攻爲下撲,原式不變的朝徐子陵刺去,任由印卷在上方呼嘯而過。
現在他唯一的願,就是侯希白會因印卷而舍他不理。侯希白把兩人爭持激烈的形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大駭,因爲印卷這麼給徐子陵運勁擲出,無論投到任何件上,都會摔個稀個稀爛破碎,楊虛彥故意避過,就是要迫使自己爲印卷的存亡而無暇與徐子陵夾擊他,心中苦時,勁氣襲背。
侯希白心中一嘆,看也不看的反手揮出人摺扇,正中拂襲的飄帶,就借相撞之力,改變方向,錯離楊徐兩人鋒的戰場,投往正激西牆的印卷投去。
自倌倌把印卷投往徐子陵,其中變化詭譎無倫,衆人各展奇謀,均教人意想不到。
徐子陵見楊虛彥一副壯土斷腕的壯烈姿態,舍印卷而全力撲擊他,心中也不由佩服他準的判斷,但對方怎也因此而心神略爲分散,本是一往無前的強勁氣勢更因變招而稍有削弱,非復先前那種無可抗的氣魄,連忙把握時機,左手撮指刀,右手握拳,腳踏奇步,搶前先來個隔空擊拳,螺旋勁氣狠狠痛撼在對方劍氣的鋒銳,然後始劈出手刀,借錯開的步子,從左側劍勢的隙間切進去,奇奧靈,務要楊虛彥變招封架,那他本是必殺的四劍,將是無功而返的結局。
從此亦可見楊虛彥這一劍的凌厲,即使威力削減後,徐子陵仍要施盡渾解數去化解拆卸,不敢櫻其鋒銳。現時楊虛彥最想殺死的人,已由侯希白改爲徐子陵,只要想想當年在滎沈落雁香居的徐子陵和眼前徐子陵的分別,差異之大,想想已足可令任何與他爲敵的人心寒。
徐子陵所有招數變化,無不充滿天馬行空、妙至毫巔的創意,剛纔激戰時把殿羅漢的姿態融合在對敵的招數中,到刻下連串宛如空中鳥跡,水中魚路那種不著痕跡的手段變化,令他能以弱克強,著著搶佔土風,誰能不爲之心驚容。
無奈下楊虛彥沉氣下墜,回劍掃劈,堪堪擋開徐子陵貫滿真勁的掌刀,竟發出蓬的一聲,鋒利的劍鋒,在氣勁的反震下,不能損傷徐子陵掌沿分毫。
更令楊虛彥大頭痛的是螺旋勁氣由慢而快的沿劍侵。楊虛彥心中涌起濃冽的殺機,退到兩個羅漢之間,化去徐子陵的螺旋勁後,迎著寸步不讓追殺過來的徐子陵不守反攻,連劈三劍,一劍比一劍兇猛。
徐子陵以奇幻飄忽的手法勉力見招拆招,同時大喝道:侯兄得寶後不要理小弟,立即離開。
這話比甚麼招數更利害,楊虛彥慌忙收劍閃退。侯希白此時亦絕不好過,眼看印卷要撞得碎骨,而倌倌卻像附骨之蛆的如影附形,追在他後猛施殺著,似是他忽然了仇深似海的大仇人。照理倌倌也該如他般不願見到印卷變廢紙殘片。想到這裡,侯希白豁然醒悟,把握到倌倌是在迫他把救卷權轉讓與,憑的就是印卷對侯希白的重要遠超過對的效用。
印卷毀掉,倌倌頂多是失去了解不死印法的機會,而侯希白則可能永遠攀不上那最高層次的境界。
相去何止千里。侯希白矛盾得要命,高手相爭,勝敗只是一線之差,若要救卷,他就會送命,躲開印卷便要落到倌倌手上,還要儘量予方便,免致影響救卷的行。
他一向花惜花,最能原諒的缺點,這刻卻把這能與師妃暄媲的絕恨得咬牙切齒,偏又無可奈何。
權衡輕重下,侯希白腳點在左旁羅漢的鼻尖,改向橫移。倌倌發出銀鈴的笑聲,道:這才乖嘛!飄帶化作白虹,卷向只差六、七尺就撞到到牆上的印卷。
涮!一隻賽雪欺霜的玉手從靠牆那列羅漢之一的背後探出,在飄帶捲上印卷前先一步把印卷擎個結實。
接著是失去芳蹤的石青漩幽靈般飄起來,冷哼道:今趟好該到我作那得利的漁翁吧!
倌倌收回飄帶,加速掠至,笑道:漩妹難道未聽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嗎!
石青漩淡然自若地迴應道:當然聽過!右手玉簫灑出大片青,護著前要,手中印卷手出,投往去而復返的侯希白。此時徐子陵高呼要侯希白取捲開溜的聲,剛好傳至,可說來得非常合時。倌倌那還有空去理會石青漩,何況石青漩得碧秀心真傳,收拾絕非數招可辦到,一聲叱,改攻侯希白。侯希白不住與投來的印卷接近,失而復得的興,令他的神提升至最巔峰的狀態,更盤算出接卷後如何應付倌倌必然是狂風暴雨般襲至的攻勢。
就在這關鍵時刻,右方一尊牆的羅漢像竟復活過來般,彈高往他撲過來,假若他依著現在速度繼續掠前接卷,剛好會給撞個正著。
這變化連倌倌都料想不到。侯希白知道印卷雖重要,但倘若失去命,甚麼印卷均不管用。這塑像重達百多斤,加上把塑像推出者的勁力,捱這一記可不是說笑的.倏地立定。
羅漢而過,猛撞在對立的另一尊羅漢,發出一聲轟鳴全場的激響和破折斷裂的聲音,兩像同時往四方激濺的碎。
安隆胖的巨在侯希白和倌倌間一閃而過,印卷也隨即消失無蹤,他的笑聲接著響起,狂笑道:姜畢竟是老的最辣,倌丫頭你中計哩!
轟!整座大殿晃一下,安隆破壁而出,到了殿外去。此時徐子陵和楊虛彥雙雙趕至,都爲這意想不到的變化愕然。除倌倌外,更沒有人明白安隆指倌倌中計究竟是中了他甚麼計。只有倌倌暗怪自己低估這能與祝玉妍同列邪道八大高手的一派宗主。早前以種種手法,今安隆生出懼意,再以飄帶迫得他狼狽竄逃,當時更乘虛而,憑飄帶發出天魔音,控制他的心神,估計他難以在短時間回覆過來,遂安心去爭奪印卷。而安隆那邊仍傳來撞碎羅漢的聲音,今更是放心。現在當然猜到安隆比預期的更快復原,並且不住擊碎塑像,造出他退勢不止的假像。
此時悔之已晚,追之難及。
就在此時,安隆一聲怪,又從破倒飛回來。殿諸人莫不愕然以對,比之安隆功奪卷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