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指送兩人穿房越舍的往後園走去,這華宅佔地甚廣,房舍連綿,亭臺樓閣,其前主人當是非富則貴,結果因抵押變司徒幅榮的業,令人烯噓嘆。三人走在後園的碎石路上,寇仲皺眉道:這麼大的宅院沒有婢僕打掃,覺怪異的。
雷九指道:我們是故意如此,打掃的人由陳甫派來,幹半個早上的活後離開,只有膳房的人是長駐的,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我們是來避難嘛!行藏古怪沒有人會起疑。
徐子陵道:請武師的事進行如何?雷九指道:這兩天不時有人上門應聘,由我故意刁難,沒有落實聘任何人,只著他們留下詳細資料,再由陳甫去查證他們的分,這手法合合理,否則怎知哪些人是與池主春有關?
寇仲笑道:若真是池主春的人,定是魔門中人,怎會給你老哥這麼輕易識破份?
雷九指得意道:別忘記我和你們宋二哥是老江湖,不易被騙。且你的顧慮可反過來說,每逢遇到分不明朗者,極有河能是魔門的徒,我們正是要聘用這種人,哈!
三人抵達後院圍牆,牆外是分隔鄰舍的小巷,翻牆進來對寇仲和徐子陵來說自是輕而易舉,因可先察看清楚周圍況方開始行,但翻牆離去則難度會大增,因不容易掌握牆外的況。徐子陵正傾聽牆后里巷的聲息,寇仲笑道:我敢打賭正門和前門均有某一勢力派來監視的人,其中且必有府的人在,因蝠榮爺已惹起各方關注。稍頓又道:假若我和陵從後門大模廝樣的離開,會是怎樣的一番況?
徐子陵曬道:我們的誅香大計回能就此壽終正寢,嗚呼哀哉。
寇仲搖頭道:今趟和上趟的分別,是上一趟所有人均曉得我們會來長安尋寶:今次則無人不以爲我正在慈澗與李小子糾纏不清,所以被識破的機會微乎其微。況且我們可爲自己設計一個分,來來往往方便些兒。
雷九指欣然道:我們早爲你們想過這問題,小仲就蔡元勇,小陵喚匡文通,都是太行幫的高手,並稱大行雙傑。太行幫的大龍頭黃安一向和司徒福榮有過命的,司徒福榮有難,他派兩個得力手下來保護司徒福榮,該是理所當然的事。
徐子陵不解道:你這一著似有點不妥,香家線眼遍天下,只要派人查證,立知甚麼'太行雙傑'仍在黃安邊,沒有到長安來,我們豈非原形畢。
雷九指哈哈笑道:這正是采之,據探子回報,黃安的確派這兩個傢伙去保護司徒福榮,不過並非到長安來。我本想遲些才和你們商量此事,現在見小仲想從後門走出去亮相,所以順帶提出吧!
寇仲掃視自已的裝扮,道:這兩個傢伙模樣如何?靠什麼兵名立萬?
雷九指得意道:我辦事你們請放心,先隨我來吧!包保你們步出門時,有點江湖見識的均曉得你們是雙傑而非雙龍,哈!
寇仲的井中月變一把形狀奇特的鋸齒刀,徐子陵則配上長劍,髮飾和打扮均略有改變,以配合大行雙傑蔡元勇和匡文通的表面外貌。
出後門,徐子陵順手掩門的當兒,寇仲目四掃,嘆道:通常都是這個樣子,你一心想被人發覺時,偏是沒有人注意你。
徐子陵道:沒人注意最好,最怕老爹等得不耐煩走了,去吧!
兩人並肩而行,寇仲笑道:我們何時才能以本來的面貌和份大模大樣的在長安街道上漫步呢。
徐子陵淡淡道:一是你肯歸降唐室,一是你功收拾李世民,舍這兩者再沒有別的可能。
他們從長巷切坦裡坊較寬敞的橫街,往左走可離開裡坊進大街。忽然左右吆喝聲起,兩端各有十多名大漢往他們迫來,人人神不善,擺明是衝著他們而來。兩人愕然對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照道理若有人識穿他們的真正分,來的該是李淵的親衛高手,而非這二十來個似是本地幫派的人,至遠近屋頂都伏滿弓箭手,阻止他們高來高去的突圍逃遁。若非曉得他們是名震天下的徐子陵和寇仲,則更沒有道理。難道只是從司徒福榮的長安寓所離開,便開罪這些人?
轉眼間,前後去路均被這批人截得水泄不通,殺氣騰騰,附近路人四散躲開。前面大漢羣中一人排衆而出,戰指喝道: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闖進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兩個給我納命來。
徐子陵定神一看,說話者不就是關中劍派的肖修明,他上趟加人興昌隆冒充莫爲,與他有過一段往。肖修明的大師兄段志玄,就是天策府核心將領之一,極李世民重用。這次不知算否大水沖倒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寇仲改變嗓音答道:這位仁兄不知是否認錯人,我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這麼截著去路喊打喊殺算是什麼行徑?
另一人在後方喝道:你當然不認識我們,否則給個天讓你做膽也不敢到長安來撒野,我們早收到風你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會來送死。識相的就放下兵,免去我們一番工夫。
徐子陵不用回頭去看,立即認出是肖修明的師弟謝家榮,肖、謝兩人都是興昌隆的人,與興昌隆大老闆卜萬年之子卜廷同屬關中劍派。
寇大頭痛,耐著子道:束手就擒沒有問題,不過至要給我們一個明白,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開罪各位兄臺?
肖修明出不恥神,罵道:好!我就依江湖規矩向你兩個小賊待。若你們還記得修武城陸的兒陸芝兒,你們對幹過什麼好事,再不用我肖修明多費脣舌吧?
後方的謝家榮怒叱道:騙財騙,累得人家小姐含恨自盡,蔡元勇、匡文通,你兩個還算是人嗎?實是豬狗不如的禽。
肖修明接著道:幸好我們曉得你們會到長安來見那個吸鬼,所以在這裡日夜等候,再不放下兵,我們就把你刀分。
兩人明白過來,心忖雷九指真是好本事,誰人不扮,偏扮兩個騙財騙的賊,眼前的事手不是,不手更不是,溜只溜得一時,真不知如何收場。
肖修明見兩人毫無反應,怒道:手!兩人心中暗歎,換眼,決意拔足開溜,唯一的願是不會因此泄更多底細,再無他求。
且慢!肖修明循聲去,立時眉頭大皺,呆在當場。寇仲和徐子陵則心大事不好。因爲來者是李建長林重的心腹手下爾文煥,他邊尚有另一穿軍武服的高瘦漢子,後跟著十多名城衛,若給他識破份,他們只有闖城門一途,對付池生眷的大計當然泡湯,陳甫等人亦將被牽連,後果嚴重至極。
爾文煥兩手負後,好整以暇的直往肖修明一夥人迫過來,面帶笑道:肖兄好象不知皇上嚴私鬥的樣子,天化日之下公然在街上持械橫行,是否自恃有大師兄段志玄在秦王府下任事,所以知法犯法。
肖修明臉微變,先著衆人收起兵,才應道:爾將軍可知這兩個是什麼人?
爾文煥打出手勢,命隨的十多名城衛留在外圍,自己則與那高瘦武將筆直走過來,肖修明那組關中劍派的兄弟只好往兩旁讓開,任由兩人穿過,來到肖修明左右。寇仲和徐子陵稍放下心來,因曉得爾文煥尚未看破他們的喬裝。爾文煥目轉往打量徐子陵和寇仲,似乎沒有什麼惡意,還掛著笑容點頭招呼,話卻是向肖修明說的,道:他們是什麼人,肖兄請指教。
肖修明道:此兩人在太行山一帶橫行無忌,作惡多端,曾騙無辜子財,害得人家姑娘服毒自盡。
那材高瘦長著一副馬臉和八字眉的武將著一對細眼喝道:既是如此,肖修明你爲何不向我城守所報告,這麼自行理就是私鬥,是否視我城守所如無,不放我姚在眼?
爾文煥哈哈笑道:原來真的是名震太行山的蔡兄和匡兄。接著肅然道:蔡兄和匡兄對肖兒的指責有何意見?
只要不是傻瓜,就如爾文煥正在爲兩人開,寇仲和徐子陵雖千不願萬不願接爾文煥的好意,惟恨別無選擇。寇仲乾咳一聲,有氣無力的道:嘿!我們太行雙傑怎會幹這種有違天理的事,肖修明他擺明爲達某種目的含噴人,爾大人和姚大人請爲我兩兄弟主持公道。
爾文煥向兩人打個請你放心的眼,又微微領首,冷然道:無論府或江湖,講的無非一個理字。肖兄對蔡兄和匡兄的指賣非常嚴重,不知有什麼人證、證?
肖修明爲之愕然,啞口無語。姚大發威道:既沒有真憑實據,派他人罪名,漠視我大唐王法,肖修明你好大膽。人來,給我將這些強徒全帶回城守所去。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我眼,心想這還了得!坑害了肖修明這些主持正義的人,他們於心何安?幸好衆城衛吆喝行之際,爾文煥忽又化作好人,道:照我看只是一場誤會,只要肖兄答應以後再不來擾蔡兄和匡兄,大家可和氣收場。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大訝,旋即想到這可能是李建向手下傳達的命令,於此非常時期不要惹秦王府的人,所以如此易與,並向該是直屬李淵一系的城守所將領姚說項。
衆人目全集中到肖修明上,看他如何反應。肖修明臉陣紅陣白,顯是心中氣憤難平,偏又毫無辦法,好半晌頹然認輸道:今趟是我們魯莽,以後再不曾冒犯兩位。
爾文煥佔盡上風,長笑道:肖兄果然是明白人。
肖修明悻悻然向己方人馬喝道:我們走!關中劍派一衆人等離開後,爾文煥欣然道:久聞大名,難得兩位遠道前來長安,就讓小弟稍盡地主之誼,請兩位賞臉吃一頓便飯如何?兩人怎能拒絕,雖不能應杜伏威之約,但看爾文煥這熱模樣,如他必有企圖,實爲意外之喜,慌忙以同樣熱答應。這次的長安之行,形勢變得更錯綜複雜。
酒過三巡,在這俯瞰躍馬橋,長安最著名食肆幅聚樓三樓靠東的桌子,四人把酒言歡,氣氛融洽。一番客氣話後,姚轉正題道:我們對蔡兄和匡兄到長安一事,早有風聞,所以早特別留意城的人,看有否兩位兄臺在,豈知直至兩位給關中劍派的人截著,我們才醒覺兩位大駕早在城,兩位真有辦法。他說得客氣,實是盤問寇、徐兩人。
寇仲先哈哈一笑,以爭取應付質問的時間,訝道:我們今趟來長安的事本是刻意保,怎麼卻像長安無人不知的樣子?
爾文煥笑道:凡與司徒大老闆有關的事,現均變無人不關心的事。宋缺如此橫蠻霸道,公然迫害大老闆,江湖上沒有人看得過眼。幸好大老闆選擇正確的到長安來,我爾文煥敢拍保證,長安是宋缺唯一不敢來撒野的地方。
徐子陵回答先前姚的問題,低聲音道:實不相瞞,幅榮爺是不希我們見的,所以我們是藏柴車潛城中,希兩位大人包涵見諒。
爾文煥爽快的道:這個沒有問題,姚大人還會爲兩位補辦城的手續。來!喝一杯!以後大家就是兄弟。四人轟然對飲。
寇仲裝作好奇的往樓上其它賓客張,其中部分人更是他認識的,李、王伯當和晃公錯分坐其中兩桌,這三人應是檔聚樓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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