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回到司徒府,任俊與雷九指招呼著到訪的池生春,寇仲則坐在後堂發呆。
徐子陵在他旁坐下奇道:你在想什麼這般神?
寇仲道:我在想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我們的長生氣大有可能是他的剋星,只要能在刀氣進他經脈後仍是由我們控,他只餘拼一法。
不死印法最厲害是化死爲生,若不能辦到,威力會大打折扣。
徐子陵嘆道:只恨我們本找不到這個機會,他的不死幻你見識過哩!令人攻無可攻,守無可守。
寇仲道:所以我們須由婠人以天魔場去符制他的不死幻,而我們則以聯氣之法來破他的不死印。今晚還是明晚?
徐子陵道:事不宜遲,就今晚吧!
寇仲道:假若我們殺不死石之軒。會有什麼後果?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敢想。但這可能是存在的,老天爺總不會令事事盡如人意。
寇仲道:我們的誅石大計只能用一趟,若給他溜掉,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徐子陵道:這種事不宜多想,只能狠下決心去完,不要計較敗,聽天由命。
但任俊、雷大哥和宋二哥今天必須撤走,我和你詐作隨隊離開,再由道潛回來。
寇仲道:小侯怎辦,若石之軒死不去,說不定他會殺自己的徒弟來泄憤。
徐子陵道:我們盡人事勸他離開,卻伯他不肯聽我們的話。我另有奇怪的想法,是石之軒不會毀掉這個徒兒,除非他認定楊虛彥沒有異心。石之軒絕非意氣用事的那種人,他會想到後繼無人這嚴重的問題。我反擔心陳甫。
寇仲道:在這方面我會比你更瞭解石之軒,假設石之軒待我們離開長安後才通知尹祖文司徒福榮是我們找人扮的,尹祖文會怎樣想他?就算尹祖文沒有懷疑石之軒在瞞此事,陳甫在石之軒心中只是不關痛的小腳,本不值他一顧。
徐子陵點頭同意,寇仲的分析非常到。
寇仲道:人兒場主方面況如何?
徐子陵說出概略,頹然道:我們應否爲兒場主向二哥傳話?
寇仲笑道:有什麼值得沮喪的,最重要是人兒場主一顆芳心最終仍是向著我們的宋二爺。他孃的!只要你能助我取得江都,我有把握將李世民逐回關中去。
徐子陵皺眉道:你這小子一時一樣。早前我說助你,你還好像不大願的樣子,現在卻是惟恐我不幫忙。
寇仲微笑道:這正是我在剛纔苦思的事。人總是貪生伯死!我寇仲豈能例外。只有陵和鋒寒肯和我並肩作戰,我纔有信心創造奇蹟。今晚不論是否能宰掉石之軒,你我分頭行事。小弟立即趕回彭樑,把我從塞外學得的戰訓練我的帥軍,待你從蜀送簫回來後,立即對江都用兵,加上楊公卿和老跋,可以把李子通的卵蛋出來。哈!
忽然間我又充滿鬥志和信心。我的優勢將是廣闊無邊的汪洋大海,倘能順勢把海南收歸旗下,沿海一帶將唯我寇仲之命是從。
徐子陵嘆道:你這小於終回覆信心哩!
寇仲道:李淵現在勢力大增,李元吉則有魔門在背後撐腰,李建與突厥關係切;李世民在戰場上雖不可一世,但回到長安只餘待宰的份兒。現在變爲天下蒼生著想的是小弟而非我們尊敬的師仙子,我正是想此點,故鬥志昂揚,這也是陵肯捲爭霸天下的大遊渦的原因,對吧?
徐子陵正要答話,足音傳來,忙知機的聲道:他***!那荷不知用什麼鳥的手法,明明開小,卻變開大,累我又了他孃的百兩銀子。
池生春的笑聲傳來道:兩位大哥又在談賭經,聽得我也手呢。
在雷九指引路下,池生春步廳,寇仲和徐子陵一邊心中暗罵,一邊起迎接。
雷九指故意予池生春機會,道:我尚有點事辦,兩位代我負責招呼池老闆。說罷離開堂。
三人移步到廳心桌子安坐,池生春扮作老朋友的款兒低聲音道:我和兩位確是一見如故,所以再不避忌,聽說你們欠下賭債,可否讓小弟在這方面稍盡綿力。
寇仲裝出激的模樣,道:池老闆真夠朋友,不過--
池生春知趣的截斷他道:是朋友就有通財之義,來!這是百兩黃金,我絕不會再拿走的。
說時從懷掏出一袋重甸甸的金子,放在桌上。
兩人立即四目放。
池生春微笑道:小小意思,不敬意。更千萬不要以爲我池生春別有居心,兩位亦不要作任何回報。你們可在長安隨便找個人來問問我池生春是怎樣一個人?說罷長而起,狀似離開。
寇仲和徐子陵忙起立,前者搶著道:唉!池老闆真慷慨,我們……
池生春笑道:大家既是朋友兄弟,區區百兩黃金算得什麼?客氣話不用說,說出來顯得大家沒。
接著嘆道:可惜你們今天便要離開,否則定請你們到六福賭個痛快。
寇仲心中好笑,表面則恭敬的道:我們只是暫時離開,遲些還要回來發展飛錢生意的。
池生春打蛇隨上,皺眉道:大老闆不是爲躲避宋缺到長安來嗎?這麼離開不怕生命到威脅?
早在池生春踏足堂,徐子陵已想好說詞,因爲司徒福榮可以不說出原因,他們卻不能跟風不說。
低聲音道:我們只告訴池爺一個,今趟我們之所以匆匆離開,正是要去見宋家的人。唉!宋閥在南方勢力很大,我們要把業務向南方發展,不得不看宋缺的面,幸好大老闆請出中間人斡旋糾紛,再饋以厚禮看來應可順利事,這是,池老闆萬勿告訴其他人,否則我和元勇飯碗不保,龍頭還會治我們的罪呢。
池生春出釋然之,寇仲則心中妙,因爲這確是要立即離開長安的最佳理由,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是也。
離正午半個時辰,蕭瑀親把宋師道送回來,任俊和雷九指在大堂招呼蕭瑀,宋師道溜進堂與兩人說話。
寇仲和徐子陵正等得心焦,忙向他問經過。
宋師道接過寇仲遞來的熱茶,笑道:我奉有聖旨,不可將看過東西泄半點消息。
寇仲喜道:真的是《寒林清遠圖》,李淵怎爲自己盜竊的行爲作解釋?
宋師道笑道:虧他想出來,他說真跡一向是他的珍藏。直至池生春失竊,他才知有摹本在外流傳,更懷疑手上《寒林清遠圖》的真僞,所以找我去作鑑證。由於此事牽連甚大,故命我不可向任何人,當然包括我們的福榮爺在。
寇仲不屑道:滿口謊言,難怪他可答應立李世民爲太子,轉頭又推翻承諾。他孃的!他若不曉得寶畫在池生春手上,怎會教劉文靜去迫池生春獻畫?
徐子陵道:李淵在宮何見二哥?
宋師道答道:是後宮的親政殿,你們最好死去盜畫的心,現在大唐宮明顯加強戒備,李淵見我時陪侍一旁的太監頭子韋公公更不簡單,武功絕不在李淵之下,只可以深不可測來形容。
寇仲道:蕭瑀有很多時間嗎?因何送你回來還不立即離開?
宋師道嘆道:這是另一個頭痛的問題,要怪就怪雷老哥。李淵肯定寶畫沒有被曹三龍轉後,心大佳。他對我們福榮爺沒有什麼興趣,卻問起你們的球技,且著蕭瑀來領你們宮表演。時間無多,我必須立即向你們解說馬球的技巧和規則,免得你們當衆出醜。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你眼我眼,心不妙。
宋師道道:憑你們的手和馬,該很快上手。問題是如何讓人肯定你們不是寇仲和徐子陵,而只是於球技的太行雙傑,這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拿。
寇仲和徐子陵苦笑無言。他們連打球的棒是什麼尺寸樣子亦一無所知,這一關可能比鬥石之軒那一關更欠把握。
寇仲道:我們從皇宮回來後,須立即離城。
宋師道愕然道:走得這麼匆忙嗎?
徐子陵知他捨不得商秀珣,心中暗歎。爲何宋師道的路如此一波三折,以他的家世人材,天下俯拾即是,事實卻剛好相反。
輕輕道:二哥不用向商場主辭行,我剛去見過,並勸先看清楚這一年半載的發展,才決定自己和飛馬牧場的向。
宋師道淡淡道:不怪你們了嗎?怎答你。
徐子陵道:像有點瞧破世的樣子,還說過一句奇怪的話,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李建。事實我勸多作觀察並不是那意思,只是請勿要捲李閥的鬨。
寇仲拍道:極可能真的對宋二哥傾心哩!失落傷起因於形勢不容與二哥進一步發展,說不嫁給李建是表明心意。例如既不能嫁與二哥,寧願終生不嫁,總勝過嫁給不歡喜的人。
徐子陵差點想照面轟寇仲一拳,他用心是好的,說話卻嫌太誇大過火,事實上商秀珣的話,更可能是衝著他徐子陵說的。商秀珣肯定對宋師道有好,但直至目前仍只視他爲一個知己而非人,否則不會以敬重去推祟宋師道。
宋師道出一苦的表,輕嘆道:假設現在是太平盛世,那有多好!接著勉力振起神,道:留心聽著,任何比賽均有其背後的神,打馬球就像決勝沙場,講的是羣的力量,不能只逞個人之勇。
兩人曉得他開始教他們打馬球,此乃眼前的頭等大事,若表現不出馬球高手的本領,他們肯定不能活離唐宮,忙聚會神聆聽。
寇仲和徐子陵的太行雙傑隨蕭瑀宮,過朱雀門後蕭瑀把他們給下面的人招待,自己則先進太極見李淵。
兩人曉得憑太行雙傑的份,沒有進太極宮的資格。那招待他們的小兒廖南,頗爲圓,口舌便給,領他們到四方樓的大食堂進膳。
寇仲舊地重遊,記起以前扮神醫莫一心時的風日子,不由生出慨!暗忖難怪這麼多人力爭上游,對權勢的追求從不滿足,爲的正是一呼百擁的風。現在雖熱鬧如昔,卻沒人有興趣瞧他們半眼。
幾句閒話後,廖南底來了,從他們的太行幫問起問到打馬球。兩人小心應對,不敢怠慢。最後廖南低聲音道:請恕我直言,聽說兩位初抵長安時,曾和關中劍派的人差點在街上武,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兩人明白過來,這廖南該屬於大唐宮衛軍專責報的系統,所以對任何能接近李淵的人,均要查個一清二楚,不容許出子。
寇仲從容道:這只是一場誤會。遂編個故事,搪塞過去。
廖南道:兩位請在這裡稍待片刻,我轉頭便回。
瞧著他的背影,寇仲苦笑道:希他沒聽出破綻吧!若他從關中劍派聽來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故事,此刻不起疑纔怪。
徐子陵的目投往橫貫廣場,他們桌子著北窗,可把廣場和皇宮的景盡收眼底下。一隊約百人的衛,正練地佈置打馬球的場地,在賽場東西兩方設立觀賽的看臺。
聞言笑道:你的故事那麼采,句句虛招,說了等若沒說,他怎能抓著你的痛腳?
寇仲目越過廣場,凝視聳起諸殿之上,皇宮最壯觀的殿宇太極殿,失笑道:想想也好笑,你扮太行雙傑時,有想過可坐在這裡欣賞唐宮的景嗎?待會還要到下面打馬球,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