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澤喜拿擊中球兒前的剎那,寇仲和徐子陵由分變合,往對方撞去。
澤喜拿如其他人般看不破兩人的意圖,這麼兩馬相,馬兒必傷無疑,但又到依兩人先前表現的超凡馬,該不至如此不濟,在無暇多想兼沒有選擇下,趁寇仲拍馬移中所出的空檔,把球兒掃往沒有人纏位北界的克薩。
蓬的一聲,兩騎撞。
徐子陵穩如泰山的繼續衝前,方向稍改,取的是澤喜拿右側方位。寇仲則在場外人驚聲中,衆仕失之際,被徐子陵坐騎撞得斜飛而起,有若天神的凌空越過八丈空間,馬蹄尚未地,他從馬背彎下,手探杖,毫釐不差的挑中滾往克薩的馬球。
球兒改變方向,轉往馳進東場的李元吉送去。
驚呼變漫空采聲,鼓手們拚命擊鼓,嗚嗚嗚!
李元吉從最惡劣的心提升至強烈的喜悅,接著球,二話不說的攻門而去。
澤喜拿還馬攔截,卻給先他一步的徐子陵擋在外,眼睜睜瞧著李元吉送球。
好聲轟起,李元吉春風滿臉的得勝而回,卻令徐子陵和寇仲開始明白到爲何漢室歷代皇朝均是侍近臣得志的道理。
無論你是封疆大臣又或遠征域外的猛將,長駐深宮的皇帝卻看不到更不著他們的勞績,什麼功偉業亦及不上助他在球戲中獲勝的親切。所以尹祖文讓李淵得過平民的癮,比李世民在關外出生死更能贏得李淵信任寵。
下局第二盤三籌全得,令波斯隊只能領先一籌,若最後一盤李閥再度來個全勝,便可摘下勝利的桂冠。
張捷好、尹德妃、董淑妮等一衆妃嬪浩浩十多人從看臺擁出,往李淵迎去,況熱鬧混。
寇仲和徐子陵用神搜索,沈落雁竟芳沓然,尤楚紅和獨孤亦失去蹤影,心知不妙,卻苦無法。幸好李靖夫婦不見在場,只好希他們功截著沈落雁。
李淵和李元吉此時沒暇理會他們,徐、寇兩人將馬兒鞠杖給程莫的人,往一邊走去。
寇仲低聲道:他孃的!對方究竟能玩什麼手段,即使沈人去勸李不要出關,李聽也好不聽也好,整件事對沈人該到此而止,難道獨孤家可藉此開罪沈人,來個先斬後奏嗎?那等若迫李世績造反,更難向李世民待。
徐子陵立在場邊,思索道:事當然不會如此簡單,例如李強迫沈落雁與他一起出關又如何?
寇仲皺眉道:李出關一事得李淵親自首肯,李淵暫不會出爾反爾,假如出關一事是合法的,李下手製住沈人押往關外,不是自暴居心不良嗎?李不會這麼愚蠢吧?
徐子陵嘆道:不要忘記楊文幹曾保證離開長安後會有妥善安排,所以李只要過得長安城防一關,將再無顧慮。而有沈落雁這籌碼在手,可脅迫李世績相從,作用極大,這個險李是不能不冒,不怕去冒。
頓了頓續道:至於李淵讓李離城,是謀定後,固必有後著,只是我們想不到他的手段而已!
寇仲出凝重神,點頭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假如李真的挾沈落雁同行,李淵可指沈落雁與李有共同作反之心,那就非常糟糕,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徐子陵道:李怎都要個把時辰始能,我們打完賽事後立即與李大哥聯絡,只要能掌握李去向,我們可把沈落雁救回來,李則任他自生自滅,與我們無干。
寇仲神一振道:就這麼決定!
最後一盤開始,波斯隊信心挫,被大唐隊住來打。寇仲和徐子陵對打馬球的玩意智珠在握,不但掌握到諸般技巧,更看破和波斯人的戰,此消彼長下,把早前在賽場上縱橫不可一世的波斯人玩弄於掌之間,儘量爲李淵製造埋門球的機會,在鼓聲與喝采下,李淵大顯神威,再下一城,雙方變平手,波斯人失去領先的優勢。
兵敗如山倒,包括波斯隊的員在,誰都曉得波斯方敗勢而,想迫和亦有心無力,哈沒等人神變得頹喪無奈。
李淵忽然停,在雀無聲中,馳騎至中場勒馬喝道:這場馬球賽到此爲至,雙方作賽和論,願我大唐國和波斯國世世代代和平共,誼永固。
他的話出乎所有人料外,顯示出李淵泱泱大度,登時萬歲之聲得震天價響,波斯方則人人出激的神。
寇仲和徐子陵則慶幸賽事至此結束,可及早離開,哈沒等趨前向李淵道謝,李元吉卻向寇徐兩人道:你們立下大功,父皇非常高興,可到一邊休息,等候父皇的旨意。說罷逞自往正與波斯方隊員親切談的李淵馳去。
此時整個橫貫廣場充盈節日的氣氛,妃嬪高紛紛到場中恭賀李淵,形勢有點混,兩人甩蹬下馬,把馬兒鞠杖給伺候他們的衛,程莫則興高采烈的接兩人到場邊,不住讚賞他們表現出。
兩人卻是聽不進半句到耳去,只想著如何去營救沈落雁。
苦待個多時辰,終得李淵召見。
李淵在後宮貢品堂東的親政殿接見他們,在場的尚有韋公公,宇文傷、李元吉、李南天、李神通、蕭璃和劉文靜。
李淵神欣悅,先讚賞他們在賽場上的表現,然後道:你們打馬球固是出衆,騎更是高明,只有在突厥人之上而不在其下,如此人材,埋沒江湖實在可惜,有否想過效忠朝廷,建立功業?
寇仲心不妙,道:皇上恩寵,小人兩個激涕零,不過……唉!不過……
此時韋公公移到李淵龍椅旁,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又退開去。
李淵毫無不悅之的瞧著肅立石階下的寇仲和徐子陵,微笑點頭道:朕明白兩位的境,朕就予你們一年時間辦好江湖的事,然後離幫會,來爲朕效力。
兩人連忙謝恩。
李元吉笑道:父皇和我等著你們回來打球賽哩!
其他人笑起來,氣氛愉快輕鬆。兩人乘機稟上要離開的事,終功離宮。
程莫親自率衛送他們返司徒府,對兩人著意結,令兩人到雖未真的當上唐室的小員,已變被看好的紅人。不論將來位的高低,他們至是可陪李淵打馬球的近臣,只此足令他們一登龍門,聲價百倍。
李靖和侯希白均在堂守候多時,雷九指領他們進去,道:我們作好準備,隨時可以離開。陳甫得李靖保證,故安心留在長安。唉!反是我和宋二爺爲他擔心。
兩人心懸沈落雁的事,加速步伐,廳後劈頭向李靖道:截著沈落雁嗎?
李靖著他們先圍桌坐下,道:沒有機會,不過不用擔心,李曾知會城守所,會在黃昏時分離城,乘船出關,我們仍有近兩個時辰辦事。
寇仲和徐子陵同時鬆一口氣。
徐子陵道:李大哥不是派人監視李嗎?
李靖搖頭道:我們發現李府外有衛所的人,所以被迫撤退。
定仲一呆道:那你豈非不曉得沈落雁有否去見李?
李靖道:我也是迫不得已,現在皇上擺明要親手對付李,我們若給發覺牽涉其中,就算跳進黃河亦洗不清嫌疑,我不得不爲大局著想。
侯希白自告勇道:不若由我這毫不相干的外人出馬,說不定可截著沈人。
徐子陵搖頭道:恐怕遲了一步。李選在黃昏時分離開,是要借夜掩護好出城後能立即放腳開溜,教李淵追無可追。
寇仲問道:李同行者有多人?
李靖道:李和王伯當加上部下有上千之衆,載貨的馬車約三十多輛,除非另有安排,若從水路出關,皇上仍可在他出關前任何一刻截住他們。
宋師道不解道:沈落雁頂多勸李放棄出關不果,大家不歡而散,有什麼問題呢?
寇仲苦笑道:問題是李乃爲求功不擇手段的人,加上楊文乾的慫恿陷害,或會鋌而走險把制服擄走,用以威脅徐世績。要知李淵一直不太信任手掌重兵的徐世績,故令沈落雁留在京城,現在沈人兒竟隨李離城,只此一宗可治沈落雁叛國大罪,李世民將難以維護。
李靖一震道:我們倒沒想過李有此一著,如今怎辦好呢?
徐子陵道:現在去闖李府只會壞事,所以任何行須在城外進行。李大哥一方不宜沾手此事,希白亦要置事外,最好繼續往上林苑風花雪月。而我們則早一步出城等待李的船隊,好見機行事。
李靖在寇仲等力勸下,終無奈放棄參與。因天策府實不宜牽涉此事,正面對抗李淵。
李靖離去後,衆人改而商量如何對付石之軒這另一令人頭痛的問題。
寇仲沉道:畫當然要給石之軒,否則他如何下臺?
雷九指皺眉道:橫豎我們有兩卷假貨,送他一卷是舉手之勞,問題是若給他曉得真畫仍在李淵手上,他一怒之下後果難測。
宋師道道:這個反不用擔心,除非李淵邊的人像韋公公、宇文傷等其中有人是石之軒布在宮中的應,否則絕不會泄出任何消息,石之軒更是無從打聽連尹祖文亦給瞞著的。我擔心的是石之軒取得假畫後,使手段把畫輾轉送池生春手上,池生春又把畫作聘禮獻與胡佛,被胡佛瞧破是假貨,那就真的後果難測。
寇忡拍臺嚷道:有哩。
衆人愕然。
寇仲取來兩軸摹本,全塞到侯希白手上,笑道:一卷送給石之軒,另一卷或可用來換真本,哈哈哈!
寇仲的蔡元勇拜門求見池生春,把門者通報後,池生春親自出迎,訝道:什麼風把蔡兄吹到寒舍來,生春正猶豫該否送行,卻怕蔡兄的老闆不好此調。
寇仲鬆一口氣道:見著池爺就好哩!我還怕池爺到了賭館撲個空。
池生春挽著他的手朝大堂走去,笑道: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大家是自己人,有什麼事生春定設法爲蔡兄辦妥。哈!聽說蔡兄和匡兄今天在宮馬球場上大顯神威,令皇上龍心大悅,兩位前途無可估量。
寇仲裝出言又止的樣兒,低聲音道:今趟我來不是有什麼事求池爺,而是有要事相告。唉,我和文通考慮了整天,最後想到池爺對我們這樣有有義,我們明知此事而瞞著池爺,良心怎過得去。
兩人此時進大堂,池生春一呆停步,不解道:究竟是什麼事?元勇爲何似有難言之。
寇仲湊到他耳旁低聲道:此事池爺聽後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大老闆和我們全要被殺頭。
他生春出疑神,向大廳準備伺候的兩個婢喝道:你們退下吧。
兩婢離廳後,池生春請寇仲往一角坐下,沉聲問道:究竟是什麼事?
寇仲道:今早蕭璃來請我們申爺宮,爲皇上鑑證一幅畫。
池生春變道:什麼畫?
寇仲低聲音道:池爺不是給曹三盜去展子虔的《寒林清遠圖》嗎?原來那幅只是假貨,真本是在皇上手中,皇上正因弄不清楚池爺那張是真的?還是自己手上那張是真的?所以請申爺過目。據申爺說,皇上手上的《寒林清遠留》確是正本。
池生春臉數變,顯示心中止翻起滔天巨浪,驚疑不定,默然無語。
寇仲道:皇上千叮萬囑申爺不可把此事泄出去,甚至不可告訴大老闆,不過申爺怎會瞞著大老闆呢?我是聽到他們說話故曉得此事。池爺快撤回萬兩黃金的懸賞,一幅假畫怎值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