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於北郵山見李世民後的五天,寇仲抵達樑都,手下將兵見主子突然無恙歸來,均欣喜如狂。
樑都等若帥軍的京城,規模雖只是長安、那種大都會十分之一的大小,卻是帥軍經濟和軍事的中心,訓練兵員的營地校場設於城西北的丘陵山地,於高築有堡壘石寨,有一定的防力量,可對循運河兩岸從水道攻來的敵人構威脅。
一直到自己一無所有的寇仲,見到衆人努力建設的就,當然大爲欣。
留在樑都的有宣永、高佔道、虛行之和陳老謀,其他將領如白文原、焦宏進、卜天志、陳家風、其飛。
牛奉義、查傑、陳長林和任都在帥軍勢力範圍的其他城市各忙各的,爲助寇仲爭天下作好一切準備。
寇仲坐上宣永爲他牽來的馬昂然城,居民夾道歡迎,只從此點可知虛行之不負所托,治理得他的帥國井井有條,連帶曾在民衆心底早留下好形象的寇仲更擁戴。
驅馬往城中心的帥府途上,寇仲忍不住問左右道:楊公沒有來嗎?
宣永答道:帥放心,楊公使人傳來信息,此際尚未是離開的時刻,當虎牢被破,他會立即趕來。
高佔道接口道:楊公是怕若他離開,王軍軍心將更不穩,會加速王世充的敗亡,他留在王世充旁,是要爲我們爭取準備的時間。
虛行之道:不過他手下的家屬已陸續潛來,我們沿途派人打點,到此後均被妥善安置。
寇仲開始到肩頭上挑的重擔子,若彭樑被破,苦的就是自己的子民。縱使李世民善待百姓,可是壯兵員陣亡難免,大部份家庭都要到失去親人的痛苦悲傷。
陳老謀恃老賣老的道:帥不在時,我敢說沒有人敢懶,不但把彭樑從廢墟況重建有規模的城市,更把本是烏合之衆的軍隊訓練得有聲有。
寇仲欣然道:這正是我回來後最關心的事。
宣永道:帥揚威塞外,視突厥大軍如無,我們的作爲在帥眼中恐怕只是小孩兒戲耍的伎倆。
此時進帥府,民衆都擁在大門外,高呼萬歲,況激烈振。
寇仲和衆人甩蹬下馬後接著千里夢的馬頸笑道:宣大將軍你不用謙虛,說到練兵你們可比我在行。不過我從突厥人上確學到點東西,明早到兵營時讓你們參詳一下,看是否管用。
衆將轟然應諾。
穿上鮮明甲冑,以綠和紅爲主的帥軍從大門排列過廣場直抵石階上主建築的正門,見到寇仲回來,人人士氣軒昂,高舉兵致敬,作整齊劃一,與以前裝備不齊,兵甲破舊的況,不可同日而語。
陳老謀在他耳旁怪聲怪氣道:這就是金子的好。楊公寶庫加上曹應龍的藏寶,不但令帥國興旺富足。裝備更比別人勝上一籌。
虛行之道:我們的兵弓矢大部份均是宋閥從水路由南方運來,宋家還派來各類巧匠五百人,爲我們建船造兵。沒有宋家的支持,我們首定沒有今天的局面。
寇仲放開馬,由親兵牽走,道:現在究竟有多可用之兵?
高佔道低聲答道:我們遵照帥兵貴不貴多的指示逐步擴軍,以免糧響需求過重兼影響生產,目前全國正規軍總數在四萬人間,分別駐在樑都、彭城、瑯琊和東海四郡,全部是募兵,鄉鎮地方則由團兵更戍守。四萬軍中有五千是水師,由長林和天志負責。
宣永接口道:樑都這裡的兵力有二萬人,以防止李子通或輔公佑從運河來襲。
虛行之道:樑都已我們最重要的軍事中心,臨海的東海郡則是我們的經濟命脈,彭城由戶部督監任大姐負責重建,由於彭城位帥國核心,對我國安定有莫大作用,故此三地均須重兵駐守。至於瑯琊爲我國最北的重鎮,亦不得不加強城防,以支援北邊各城。
寇仲從心底涌起奇異的覺,衆人你一句我國,我一句帥國,令他忽然到自己變一國之君,那種滋味怎都沒法適當形容出來。
寇仲長長吁出一口氣道:明白啦!那在需要時我至可調二萬人出征,我會盡量與時間競賽,把這批兄弟訓練縱橫天下的帥軍,任他李世民十萬大軍,我也毫無懼。
說著在衆將兵簇擁下朝自己的帥府昂然步。
徐子陵卓立直峰,凝星斗滿天的夜空,著人的無奈和渺小。
爲了馬,他必須坐船緩緩蜀,但他卻失去飽覽三峽風的心。
五天前與李世民的一席話,使他會至深的是雙方間的分別。對他這出市井的人來說,直至此刻仍沒法理解李世民對家族的。
李世民出世閥,免不了自世閥風氣的薰陶,把家族的理想和聲譽置於最重要的位置,就像忠於國君般對家族盡忠,要他公然反對家族是近乎沒有可能的。
不過有謂事在人爲,李世民雄材大略,怎都該有辦法。
自己會否如李世民所料,最終被捲進寇仲爭天下的漩渦去,泥足深陷?他曾數次想離開,卻因事的發展,更因與寇仲深厚的兄弟之,離難去。
擇善固執,什麼對天下蒼生有利,他將義不容辭的去努力。
想通此點,心中的惆悵與失落一掃而空。
徐子陵召來萬里斑,躍登馬背,沿長江飛馳而去。
寇仲在高佔道、宣永、高志明、詹功顯四將陪同下,肩上立的是飛鷹無名,座駕是馬千里夢,巡視練兵的野外校場。後兩者爲宣永的副將,是隨宣永來投靠他的瓦崗舊部,年青有爲,經百戰,專責練兵。
在樑都東面的平原上,二萬帥軍列隊形,等候寇仲登上設於小丘上高的帥臺檢閱,旗幟飄揚,軍勢極盛。
在晨早下,人人士氣昂揚,高呼帥三次,響徹平原,令人熱沸騰,壯懷激烈。
先巡視一匝。
左邊的宣永道:這二萬兵是我們帥軍的銳,分作七軍,中軍四千人,左右虞侯各一軍,每軍二千八百人,左右廂各二軍,每軍二千六百人。以軍、營、隊作基本單位指揮行軍進退。軍有軍旗,隊有隊旗,依旗號調部署。
另一邊的高佔道笑道:佔道把當年帥和徐幫主傳給我們的搏擊法訓練他們的戰鬥技巧,效卓著,上沙場時肯定不會吃虧。
寇仲道:若在戰場上正面鋒,即使敵人兵力在我們十倍之上,我仍有信心和李世民一較高下。可是你們也看到李世民攻打的況,兵分數路,以排山倒海之勢從四方八面而來,先把脆弱的城鎮逐一蠶食,截斷糧道,封鎖水路,到我們分崩離析之際,再避開我們的鋒銳,尋找我們的破綻,待我們只剩下一口氣時全面撲擊。薛舉是這樣被擊垮,宋金剛亦因此脎羽而回。這是李世民的戰略,若我們不能想出一套針對他戰的策略,恐怕本沒手撼的機會,甫接戰就完蛋大吉。
宣永等無不出凝重神,可知他們不是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而是本想不到對付辦法。
寇仲緩緩策騎,忽然間宣永道:爲楊公傳話的人有否提及跋鋒寒?
宣永搖頭表示沒有。
寇仲立即多了一分心事,另一邊的高佔道問道:帥想到應付李軍的方法嗎?
寇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欣然道:若沒有辦法,我會立即解散帥軍,大家返鄉安晚年。哈!別人或會低估李世民,我寇仲卻永不會犯這錯誤。我還和王世充有一本的分別,就是手下沒有投降之將。
四將轟然相應。
寇仲忽然舉臂高呼道:凡追隨我帥寇仲者,我寇仲一定不會虧待你們。說罷發出命令,無名應聲沖天而起,盤旋晴空,更添其威脅。
這兩句話以功迫出,傳遍全場,山鳴谷應。
衆兵齊聲歡呼迴應,萬歲之聲不絕。
爲手下打氣後,寇仲出般燦爛的笑容,向途經的隊伍打招呼,以強大無匹的自信染每一個人,笑道:只看號手、弓手、馬軍、步兵各類兵種配置齊備,佈署有序,便知你們訓練有方,絕不會弱我寇仲的名堂。
宣永忙道:以中軍四千人爲例,號手四百、弓手四百、馬軍一千、步兵一千、輜重兵一千二百,合共四千人。
寇仲點頭表示讚賞。所到帥軍均在兵頭指揮下歡呼和高舉兵致敬,寇仲則在馬上舉手還禮。
跟在後側的高志明忍不住問道:帥剛纔指出李世民的戰,不會予我們與他正面鋒的機會,帥究竟有何法應付。
寇仲沒有立即答他,先豪氣干雲的高呼道:我們帥軍爲的是替天行道,爲天下百姓的安居落業鬥,只有我們來自民間的人,才明白民間疾苦,這正是漢高祖劉邦和秦始皇贏政的分別。
衆兵更是歡呼迴應,比上一趟更激烈。
宣永等都聽得心中佩服,寇仲談笑間仍可不時著意激勵士氣,方法高明、簡單、直接而有效。先許之以利,再爲全軍定下遠大的志向目標,更爲自己和李世民作出比較,使一向飽世家大族欺多來自民間的戰士生出共鳴。
不過這些話就算宣永等曉得說出來,絕不會有寇仲的威力效果。因爲寇仲已天下人人景仰的猛將和戰略大家,與徐子陵同被認爲是漢族人的榮。他說的話,染力自是無與倫比。
寇仲尚未閱畢全軍,已功在軍建立起無可替代,使將士甘於死的地位,而他的力正在於此,靈活變化,不拘法。
寇仲回答高志明的問題道:上兵伐謀,待陵從蜀趕回來後,我們立即攻佔江都,有江都作後盾,大海將是我們的天下。任李世民三頭六臂,也沒法封鎖大海,若他想那麼做只是個笑話,哈!
衆將神大振,雖仍未能真個解決問題,仍到前途充滿生機。
寇件問宣永道:與錫良方面是否保持聯繫,他們況如何?
宣永恭敬答道:我們是互相支持,關係切,現在竹花幫分裂兩個派系,一派由邵令周當家,以江都爲基地,得李子通撐腰,但人數只佔竹花幫四分之一,邵令周更被視爲叛徒,他的婿麥雲飛作威作福,令邵令周不得人心。另一派由桂錫良作幫主,幸容爲副,得風竹堂沈北昌和駱奉支持,在我們和宋家的助力下,勢力遍罩江東。帥慧眼識英雄,桂錫良和幸容都是可扶掖的人材。
寇仲聞得兒時玩伴卓然有,大喜道:立即請他們到樑都來見我,我有要事和他們商量,以武力奪取江都是下下之策,我們更負擔不起那損失。幸好江都是我最悉的地方,舉事用計均無比方便。他孃的!李子通這人反覆無常,我早看他不順眼。
高佔道道:李子通現在枕重兵於運河下游的鐘離,結集船隊,只須三天船程可北上到我們樑都來,若不能除去這威脅,我們勢將彈不得。
寇仲沉道:給我挑出五百銳好手,由我暇時親自訓練,既可作我親衛,又可爲從部顛覆江都之用。若再有陵和老跋幫手,李子通有何可懼哉。
宣永皺眉道:李子通枕兵鍾離,正是要我們難以分攻打江都。部顛覆除非能殺死李子通,否則只能製造一場混,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