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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八章 洛陽來客

左孝友領手下返鍾離,李子通雖沒起疑,卻因水師差點全軍覆沒,損折嚴重而痛責左孝友,把他從大將軍貶爲將軍,令左孝友滿肚冤屈,更心向寇仲。

十天後寇仲兵分兩路,分由東海和樑都發兵。

東海大軍一萬人,乘四十艘戰船由海路直撲江都,領軍者宣永、陳長林、古佔道、牛奉義、查傑等衆。

另一軍分從運河水陸兩路南下,兵力八千人,包括令李子通喪膽的飛船。

李子通聞信後駭然大震,率手下二萬軍兵慌忙離開鍾離,回守江都。鍾離仍由左孝友鎮守,高郵則由另一大將秦超文主持,餘下六十艘水師船全集中往江都應付東海來的帥軍。

其實以此時鍾離和高郵的兵力仍不可輕侮,各在一萬許人間,互相呼應下力足抵擋阻止寇仲南下夾擊江都。在戰略上,李子通並沒有犯錯,只要他能擊垮東海來的帥軍水師遠征部隊,可回師北上迎戰寇仲和徐子陵。

那想得到左孝友開城迎寇仲,嚇得高郵的秦超文閉城不敢出戰,任得寇仲、徐子陵、卜天志和陳老謀率領的二十四艘飛船長驅直下,淮水經運河開往江都,與由東海攻來的帥水師夾擊江都水師,在長江水口大敗李子通,把他僅餘的水師徹底摧毀。

把守江都和對江延陵的吳兵總兵力逾四萬人,實力仍在寇仲之上,寇仲並不貪功,與宣永大軍會合後由運河北趨高郵,對江都過門而不攻。秦超文知大勢已去,又因心儀寇仲爲人,更懾於其威勢和兵法,獻城投降。

至此鍾離、高郵這兩座江都以北的吳軍重鎮,與附近十多座縣城盡寇仲之手。帥軍兵力增至五萬人,聲威更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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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採納虛行之提議,把秦超文和其手下的一半軍力,與及家同時遷往東海郡諸城,改由宣永偕五千帥軍鎮守高郵,由卜天志的飛船配合,把運河、淮水兩大主水道置於控制下。

帥軍八鎮大將的兩個空缺,由楊公卿和左孝友填補,然後再增秦超文和其飛兩鎮,合共十大鎮將。依次排列以楊公卿居首,接著是宣永、卜天志、高佔道、陳長林、白文原、焦宏進、左孝友、秦超文和其飛。

牛奉義和查傑因表現出,前者被擢升爲六部督監的兵部督監,查傑則被委爲刑部督監,分擔本由虛行之兼任的職位。

虛行之除負責吏部和刑部兩部外,還升任爲帥軍的首席軍師,可領兵出征。

因他在水峽之戰表現出過人的軍事才能,衆人對此安排均心悅誠服。

和陳老謀仍分主戶、工兩部。

帥軍的組織愈趨嚴,下面將士各有升遷,大振早已昂揚的士氣。

寇仲又納虛行之論功行賞之議,由於國庫充足,由上至下均有搞賞。

安排一切後,寇仲率師返回樑都,虎牢失陷的消息於此時傳來,因心虛膽怯的王玄應不戰而退,把虎牢拱手讓與李世績,逃返

寇仲自家知自家事,一旦失陷,李世民大軍東來,表面聲勢大盛的帥軍在李世民超卓的戰略,如雲的猛將和銳的唐軍兵分數路的攻打下,只有捱揍的份兒,絕撐不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刻。

唯一的解救之道是先一步攻取江都,必要時往南撤退,只要能穩守鍾離和高郵兩鎮,可保江都無虞。

逐一邊著宣永和左孝友加強高郵和鍾離城防,於河道險要築堡寨,又投人力資源建造船艦,增加飛船數目,提升水師戰鬥力,另一方面則鼓的準備大舉進軍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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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威今時不同往日,桂錫良和幸容終說服竹花幫其他領袖,全力幫助帥軍,使其飛的報網廣及長江東段和江南各地。

這天寇仲、徐子陵與虛行之、其飛、高佔道、陳老謀、任、白文原、焦宏進在樑都帥府的議事室研究攻打江都的行

反覆研究下,沒人能有十足的把握。

其飛道:李子通的吳軍水師名存實亡,現只剩下十多艘臨時向民間強徵回來改裝的商船,憑我們的飛船,可輕易封鎖大江,使江都、延陵兩城難以呼應,只要攻下延陵,封鎖水路,江都將孤立無援,任由宰割。

楊公卿嘆道:若沒有李世民這後顧之憂,江都早晚要向我們投降,可是李子通既曉得李世民大軍終有一天南攻我們帥軍,必堅守江都不出,以江都城的城堅牆厚,糧食充足,涯上一年半載絕非問題,而城將士因有李世民這個希,亦會兵將齊心,不易搖。

高佔道同意道:若李子通放棄延陵,把軍力糧草全集中往江都,我們的境更是不堪。我們當然不能傾巢攻打江都,但即使我們盡起全軍,兵力不過五萬人間,力不足克江都城的四萬吳軍。

寇仲想起黎的攻防戰,當時竇建德準備充足,戰略高明,兵力是守城軍數倍之上,仍是損折嚴重。他能掉三萬人進攻江都已是非常吃力,去攻打比黎堅固百倍的江都,城守軍更多出攻城軍達萬人,無疑是以卵擊石,自討苦吃。

最大問題是師軍沒能力承大量兵員的損折,否則將更沒對抗李世民的能力。用兵江都必須有十足把握,不容有失。

此時飛雲親衛來報,王玄恕求見。寇仲大錯愕下,與楊公卿和徐子陵往外堂見王世充次子王玄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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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恕僕僕風塵,一面疲憊神,無復昔日神俊朗的神態,見到寇仲二人如見親人,雙目涌出熱淚,竟朝寇仲下跪悲切呼道:帥救我爹!

寇仲一把扶著,先安頓他坐好,待他心平復後,再問其詳。

王玄恕道:虎牢失陷,王兄退返,李世民移師東都的青城宮,截斷谷水和的水道,共。父皇曉得形勢危急,冒險出擊,以二萬軍臨谷水以抗唐軍。李世民令手下大將屈突通率五千兵渡河進攻,敵我兩方爭持不下時,李世民再率大軍來援,李世民且親率天策府多員猛將及數十親衛騎縱橫衝殺,直出我陣背後,所向披靡,殺傷甚重。敵我兩軍合而復散,散而複合,反覆鋒,大戰三個時辰,我軍終不敵退卻,被李世民乘勢縱兵追殺,直抵都城之下,俘斬我軍七千多人,把都城圍困。

現在李世民正四面圍攻,晝夜不思的攻打我們的都城。

只看王玄恕的神態表現,可以想像當時廝殺得日月無橫遍野,河的慘烈戰況。

王玄恕慘然道:父皇對不聽帥忠一言悔恨不已,常說若不從慈澗退兵,又或肯讓楊大將軍和帥死守虎牢,局面當不會如眼前般的急轉直下,只要能守至嚴冬,唐軍糧草不繼,之圍自解。

寇仲和楊公卿聽得你眼我眼,徐子陵默然不語。

楊公卿道:今趟玄恕公子來見我們,是公子的意思還是你父皇的意思。

王玄恕慚的道。是父皇的意思,而我們都非常贊,希帥不記舊恨,助我們守住

寇仲道:城中糧食狀況如何?

王玄恕道:由於對外所有糧道均被截斷,糧食和日用品均告短缺,服飾珍玩、金銀財寶變得賤如草芥,一匹絹僅能換三升粟,千匹布才值一升鹽,倉中存糧只可節食的勉強支持一個月,況非常危急。

三人恍然,原來到了這種水盡山窮的地步,難怪王世充不顧面的派王玄恕來向寇仲求援。

王玄恕悽然道:老百姓現在吃的是草樹葉,甚至有人用泥槳和著米屑作餅充飢,食後皆病,腫腳脹,每天我們都要派人上街收拾死焚化,防止發生瘟疫。

頓了頓續道:若帥和楊大將軍肯返相助我們,父皇答應將指揮權出,讓帥指揮全軍。

寇仲暗忖這該是王世充最大的讓步,點頭道:我需一點時間作考慮,玄恕你先到賓館休息,明早我會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覆。

王玄恕由親兵引路離開後,寇仲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兩位怎麼看?

徐子陵苦笑道:你本沒有選擇,王世充頂多只能捱到九月上旬,而我們絕無可能在這麼短時間下攻取江都。

楊公卿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設法運送一批糧食和日用品到予王世充,讓鄭軍多撐上一段時間。

寇仲搖頭道:最大的問題除糧食短缺外,更有士氣鬥志消沉的致命弱點,若我們想涯過冬天,唯一辦法是替他守城。另一方面則請竇建德捐棄前嫌,派大軍來援,只要竇軍能渡河收復虎牢,那時頭痛的將是李世民而非我們。

楊公卿同意道:這或者是唯一擊敗李世民的機會。

要知李世民乃縱橫天下的無敵統帥,唐軍則是訓練最優良,裝備最完善經百戰的雄師,如非在非常特別的形勢下,誰與他們撼亦沒有信心言勝。可是現在李世民正全力攻打,不但損折甚重,且無暇分,若寇仲能穩守,竇建德大軍又渡河東來,李世民將腹背敵,如不退兵,極有可能輸掉這場仗。所以楊公卿有這看法。

寇仲點頭道:王世充今趟派玄恕來求我出手援救,表面看來我是他們的救星,事實上亦是我的唯一救星,那我們就這樣決定吧。

徐子陵道:此事必須從詳計議,不能輕舉妄,若讓李世民收到風聲,派出大軍截擊我們的運糧隊伍,我們會吃不完兜著走。

楊公卿信心十足的道:往的道路老夫最悉,只要晝伏夜行,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我們若兵力充足,突破唐軍的包圍該沒有問題。可非我們的樑都,要圍個水泄不通,即使關中軍傾巢而來,恐怕仍辦不到。

寇仲沉道:陵謹慎用兵的提議非常有用。我們就來個他孃的聲東擊西的策略,詐作大舉進攻江都,事實上目標只是江都隔江的延陵,由陵負責指揮全軍,而我則和楊公、麻常和楊公的五千手下把糧食運往,再留下爲王世充守穩,然後設法說竇建德來援。哈!陵只須虛張聲勢,說不定李子通會拱手把延陵送給我們。我們帥軍一天屯駐延陵,李子通就一天不敢離城半步。

徐子陵苦笑無語,寇仲不邀他往,並非須他統領佯攻江都的帥軍,而是知他不願與李世民正面鋒的心意。

楊公卿興道:這是我們師軍爭霸天下一個良好轉機,我立即去準備一切。

說罷離開。

剩下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好半晌仍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的

寇仲終打破沉默,頹然道:兄弟!我們又要分開哩!

徐子陵一陣慨,寇仲這句簡單的話,中實包含深刻的意義。

在李世民如此龐大的攻勢下,寇仲能否穩守,尚在未知之數,所以這句話可以是生死的訣別。

其次是竇建德肯否來援,又或能否分,亦是無法預料。倘被攻陷,寇仲縱使能突圍功逃走,李世民必不肯放過這追殺寇仲的機會。那時寇仲總不能捨棄手下將士獨自逃亡,大有被李世民追上殺死的可能。

最後是寇仲和李世民這對上天註定的宿敵,終到生死相拚的時刻,中間絕無轉寰餘地。

寇仲沉聲道:若我不幸戰死,請陵爲我解散師軍,因爲投降李世民最後恐怕不會有甚麼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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