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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六章 嚴查內奸

寇仲和跋鋒寒進陳留城,宣永命人在堂擺開一席酒菜,作陪者尚有虛行之、卜天志和陳老謀。

虛行之順帶向寇仲報告帥軍的況,說到一半,見寇仲和跋鋒寒兩人只喝酒而沒箸,訝道:帥肚子不嗎?

跋鋒寒微笑道:我們黃昏時飽餐一頓,怎會這麼快肚子,至於帥剛纔爲何忽然嚷,怕只有他和老天爺才曉得。

虛行之和宣永等你看我、我看你,均有異。

寇仲好整以暇的再敬各人一杯,微笑道:我想先問宣大將軍一個問題,就是宣大將軍因何會有攻打開封之意?

跋鋒寒首先明白過來,更寇仲談笑用兵,不至連他也被瞞過的能耐。事實上當曉得宣永主戰時寇仲即心中起疑,因爲他曾目睹李世績開往開封的船隊,深悉敵人實力在陳留帥軍之上而不在其下,且對手是李世績,無論宣永如何自負,對上李世民手下的頭號猛將,亦要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以防失足之危,而他竟有強攻開封的提議,唯一解釋是報有誤。

開封離陳留不過半天馬程,這報上的錯誤是不該發生的。

宣永出疑,道:開封的守將是史大奈,兵力在三、四千人間,加上從戰區開來增援的水師,總兵力不過萬人,若我們能趁其陣腳未穩之時,以飛船乘夜突襲破其水師,然後封鎖開封上游,斷其與虎牢諸城的聯繫,在準備充足下,我們有很大機會往短短十多天攻克城防薄弱的開封城。

寇仲淡淡道:消息來自何方?

虛行之出注意的神,卜天志和陳老謀仍是茫然不覺。

宣永開始有點明白,猶豫地道:當然是從其飛得來的消息,其飛不會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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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鋒寒微笑道:帥是否要我代你出手?

虛行之等無不變,若其飛是叛徒,由於他掌握整個帥軍的報機關,勢將牽連廣泛,不但盡泄帥軍的部署虛實,更會對帥軍造非常嚴重的挫折,單是要我能勝任的人取代他已是頂頭痛的難題。

寇仲哈哈笑道:我敢擔保其飛沒有問題,但問題必是出於他所屬某一環節的手下。

轉向宣永道:給我召其飛來。

陳老謀跳起來道:我去喚他。

寇仲再不談這方面的事,與衆人風花雪月的談笑,到其飛應召來到坐好,寇仲先把運糧往被唐軍鍥尾追襲,敵人更準備有對付獵鷹的惡鷲一事說出來,讓衆人曉得他們因何會懷疑帥軍中有

寇仲笑道:該是老天爺仍不想亡我帥軍,我和老跋來此途上,巧遇上李世勳的水師大軍,大小戰船近二百艘之多,兵力在三萬之間,與其飛的報相差甚遠,且率師的是李世績,可見李世民對我們的重視。

其飛臉轉白,離座下跪聲道:帥是否懷疑其飛是,皇天在上,若我其飛是這種卑鄙小人,教我死無葬之地。

寇仲移離座位一把將他扶起,哈哈笑道:我若懷疑你,又怎會召你來同桌吃飯?

把他攙回座位後,寇仲繞桌負手而行,其他人除行之外,人人臉沉,顯是對其飛未能釋疑,只因寇仲力言信任他,故沒有作何表示。

寇仲來到虛行之椅後,兩手按其肩頭道:行之因何不同意小永攻打開封之議?

虛行之欣然道:正是到事有可疑,以李世民的英明和經驗,又知我們屯軍陳留,沒可能不防我們一手,如我們攻打開封,一旦被他截斷歸路,我們將遭全軍覆沒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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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鋒寒拍桌喝道:好!虛先生不負智者之名,跋鋒寒佩服。現在帥好應揭盅,憑甚麼你敢擔保其飛沒有背叛你?

他說出宣永等人不敢說出的心底話。

寇仲移到其飛後方,著他雙肩微笑道:這可請行之代我剖析。

虛行之從容道:關鍵在於樑都水峽一役,顯示李子通方對楊公的五千奇兵一無所知,故誤以爲樑都變一座空城,魯莽輕敵的倉卒來襲,差點全軍盡沒,如其飛是叛徒,李子通怎會犯這麼嚴重的錯誤。

衆人恍然,無不佩服虛行之的才智。

寇仲拍拍其飛肩頭,回到座位舉杯道:我們爲查到喝一杯!

陳老謀舉杯茫然道:誰是呢?

寇仲微笑道:喝過這一杯,其飛會說出答案!

其飛瘦軀猛,喝之無味的勉強咕嘟一聲的吞掉半杯酒,放下杯子頹然道:最有可能是我轄下游弋所的巡劉志,所有收集回來的報,均由他篩選集中,呈報給我,由我知會虛軍師。唉!真想不到,從彭樑幫到現在我們的帥軍,他一直是我最信得過的心腹手下。

卜天志沉聲道:志似非這種人,會否是另有其人?例如在前線收集報者,可以故意將假消息發放回來。

其飛道:我在這方面非常小心,負責前線偵察的分數組人,對任何消息會隔離,問題只會出在掌管報的遊弋所,若志有心弄鬼,篡改僞造該非難事。幫他辦事的都是由他挑選的人,唉!這是我的過失,請罰。

寇仲微笑道:其飛肯定有過,幸好你立下的功勞足補過失有餘,所以就當作一個教訓。接著正容道:我常說能騙你的人,必是能令你信任的人,你不信任的人如何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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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永雙目殺機大盛,沉聲道:帥請把此事由屬下理,我會把拔起,一個不留。

寇仲向跋鋒寒輕鬆地道:老跋怎看此事?

跋鋒寒淡淡道:可以是很有用的,既可向我們發放假消息,當然可掉轉頭向敵人提供錯誤報,所以宣大將軍萬勿意氣用事,錯失良機。

宣永赧然道:跋爺說得對。

寇仲道:現在我們是有心算無心。其飛該最清楚劉志的活況,以及可能被他暗中收買的同黨。轉向宣永道:此事必須不聲息的進行,由宣永你親自挑選既忠誠可靠,辦事機伶,更於潛藏偵察的好手,暫時撥歸其飛指揮,對劉志展開日夜不停的監視,看他以何種手法放出消息,只要弄清楚他的手段,證據確鑿沒有冤枉好人,我們反過來由他送出錯誤報,說不定可教李世績吃個大敗仗,減輕他對我們帥國的威脅,否則我們就要應付敵暗我明、腹背敵的艱苦日子了。

虛行之道:那帥是否仍依原定計劃與跋爺趕返

寇仲雙目神閃閃的道:尚有個把月的壽命,在此期間我們不用爲它心,由跋爺孤回去,與陵會合,再來助我們攻打開封。

宣永等爲之愕然,若開封的況正如寇仲所言,憑他們的實力,本沒資格進攻開封。

寇仲進一步解釋道:這製造假象,劉志乾的是見不得的事,所以只有事關重大的報,他纔會發放出去,現在我們就提供一則他不能不發的消息,使我們有機會當場人贓並獲,然後再從容定計。

跋鋒寒冷笑道:這種叛主求榮的人必是貪生怕死之輩,大刑侍候下不怕他不乖乖聽話。

他語調出一種冷酷無覺,使人不寒而慄,更慶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敵人。

其飛狠狠道:若我所料不差,他該是以飛鴿傳書的方法向敵人暗通消息。

陳老謀笑道:那監視他的人選中就不能缺百發百中的神手。

寇仲道:一切就這麼決定,今趟我們極有運道,可在這麼短時間尋出,這樣一個掌管報的大頭目,就如同正對我們帥軍心的一把刀,使我們被捅死仍不曉得在甚麼地方出錯。

接著舉杯笑道:這席酒宴當是爲跋爺送行,當李世績以爲我們中他計,竟蠢得逆河北攻,奢與竇軍會師虎牢,就是我們狠挫他一頓的時刻。

衆人轟然舉杯,士氣大振。

無論於多麼惡劣的形勢,寇仲總能爲他們帶來生機和希

不過幾天工天,圍城的況更趨嚴峻,所有制高點均被佔據,設立有強大防力的木寨,以陷馬坑環繞,只餘出通道。

城外四周遍挖深壕,寬度由數丈至數十丈不等,大幅限制守城軍反擊或突圍的機會。

這些佈置當然難不倒徐子陵,憑藉超人的靈覺,他無驚無險的避開巡邏的唐軍和哨站,城,在老朋友郎奉的陪同下先宮晉見王世充,向他報告喜信,然後到東北城頭見楊公卿。

楊公卿正在休息,負責守城的是麻常,後者一臉憂,顯是況不妙。城外唐軍營壘燈火連天,不住傳來馬嘶聲,卻是一片寧和,沒有任何攻城的跡象。

徐子陵還以爲楊家軍在攻防戰有重大傷亡,問道:況如何?

麻常嘆道:悶局!自帥和兩位爺兒突圍往見竇建德,唐軍由那晚開始停止攻城,只在城牆外四周築壘挖。最要命是那些陷馬坑,他們若人手足夠,兩天便可挖出半里長的坑,令人之心寒。

徐子陵訝道:你原來是爲這些陷馬坑憂心。

麻常憤然道:我曾主張出擊,以快打慢,使唐軍無法掘坑。敵分而我集中,李世民更無從猜估我們從那一道城門出擊,主權在我們手上。可惜王世充膽小如鼠,楊公又念在故主之,不願迫他,令我們坐失良機。李世民看得真準,若帥在此,肯定李世民不敢這麼放肆。

徐子陵再次認識到麻常的識見和膽,絕不在宣永和楊公卿之下,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安他道:竇建德答允出兵來援,我們只須守穩,牽制唐軍在此的大軍。

麻常目投往城外從流出往東去的水,見兩裡許一河灣帆影幢幢,沉聲道:這兩天在水道上的唐室水師往來頻繁,顯示李世民正調兵遣將,應付夏軍渡河來攻,更要阻截我們帥軍北上。由此我們曉得帥說竇建德。現在夏軍爲我們唯一希,有帥助他籌謀用計,至乎衝鋒陷陣,之圍有可解。

徐子陵苦笑道:師不會參與夏軍的行

麻常變失聲道:帥怎會如此失策?

徐子陵解釋寇仲的境,非是寇仲失策,而是無可奈何。

麻常坦然道:我麻常自十六歲追隨楊公起義,大小戰役數以百計,卻從未見過有人用兵比李世民更穩更狠,天下間恐怕只帥能與之抗衡。換是竇建德,才智既遜,李世民又有險固的虎牢可守,我對竇軍再不存任何幻想。

徐子陵問道:麻將軍可有甚麼提議?

麻常苦笑道:我現在最擔心是士氣的問題,我們現在如同給困在一座城的大囚牢,糧道被徹底截斷,走投無路,只能被的等人來救援,可是援軍遲遲不來,而我們卻不敢有半刻的鬆懈,這可是最惱煞人的,我願敵人晝夜來攻,那會有趣些。

徐子陵道:我們的糧草尚可支持個把月,爲何仍有士氣方面的問題?

麻常低聲音道:問題出在我們帥軍上,王世充的鄭軍人人家小都在,爲保衛家園,他們可爲此作任何犧牲,堅持到底。我們帥軍是另一種況,純粹是作客的心態,打不贏便突圍逃回樑都。可是現在李世民截斷所有逃走之路,我們被迫要與共存亡,意志最堅強的人也吃不消。若非帥在我軍心中有近乎天神的地位,恐怕每晚都有人攀牆逃掉。更要命的是李世民一向對投降的人仁慈,只要到城外棄械投降,保證能夠活命。徐爺現在該明白我擔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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