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當晚連夜員,親率三千騎兵趁唐軍陣腳未穩,兼主力大軍未至之際,突襲李世積先遣部隊。他採取的是突厥人的野戰戰,旋風般來,四乃八面衝擊敵人,令唐軍倉卒應戰,傷亡慘重下被迫後撤。
同一時間陳老謀偕二百工事兵在陳長林率軍護送下,趕往。
翌晨李世積主力大軍從水陸兩路開至,寇仲舉全軍以迎,分在水陸與李世積軍正面鋒,激戰竟日,雙方互有傷亡,堅持不下時,白文原約五千騎兵從東海趕至,投戰場,李世積終不支後撤,於陳留二十里外的山頭重整陣腳,寇仲亦無餘力乘勢追擊,收兵回城,暫解陳留之危。
當寇仲與手下對戰事作事後檢討時,跋鋒寒、徐子陵再率騎兵從長夏門出擊,襲試圖在高地重建營寨的圍城軍。
今趟李元吉雖是有備而來,仍屬試探質,看守城軍的反應。際此新敗之餘,唐軍士氣低沉,即使圍城軍兵力在守城軍一倍之上,由於怕再有其他陣地營寨失守,所以李元吉與跋、徐騎兵纏戰半個時辰後,把軍隊撤走。
跋、徐不敢追擊,怕被左右兩寨出兵衝擊,故無法擴大戰果;事實上他們志不在此,目的只是從陳長林手上接收陳老謀和二百工事兵,護送他們城,陳長林和手下功退,趕返陳留。
城後,楊公卿、麻常、陳老謀、跋鋒寒和徐子陵在城南的家聚集議,二百工事兵自有人安排住所起居。
衆人圍桌而生,聽罷陳老謀掘地道的大計後,楊公卿皺眉道:此事應否知會王世充?
陳老謀道:萬萬不可,地道純是讓我們在危急時有退走之路。王世充此人反覆多疑,讓他曉得我們有此後著,後果難測。
跋鋒寒點頭道:此事不但不可讓王世充方面的人曉得,也要瞞著我們的部隊,免致影響軍心,曉得我們不看好竇建德。
麻常沉聲道:王世充於城遍設聽井,我們挖掘地道的聲音,肯定瞞不過他。
地道戰乃攻城法之一,既可毀敵城牆,又可讓兵員穿地人城突擊襲。守城者應付之法,是於城關鍵位置挖井,置陶製的地聽,監察地底靜。當年在長安,寇仲和徐子陵進楊公寶庫,給李元吉以地聽法發現行藏,差點功虧一簣。
徐子陵道:現在城南在我們控制之下,可否接管地聽的工作,那便不虞王世充察覺。
麻常點頭道:我們形勢要比王世充強,若楊公執意如此,王世充只有讓步,不過自難免惹他起疑。
跋鋒寒道:城南雖是唯一可挖地道,仍須小心從事,因爲我們既可監聽地底況,敵人自可反監聽我們。
楊公卿點頭道:三國時渡之戰,袁紹挖地道襲曹,卻被曹發現,反在城挖掘橫長的壕塹反擊。
陳老謀欣然道:諸位請放心,我的地道法來自魯妙子薪傳,他設計的挖土工以鑽探的方式取泥,能令近在三丈的監聽者渾然不覺,楊公寶庫就是這麼挖出來的。
衆人大喜,商量妥當行事的細節,由於城南在帥軍全面控制下,挖出泥土的理等方面均不問題。
最後楊公卿問道:陳公預計地道於何時可完?
陳老謀答道:我準備在一個月時間,挖三條平行通往被摧毀後的高寨半里外的長地道,出口是一片疏林,急時我們可憑之迅速撤走。
事就這麼定下來。
接著的十多天,和陳留兩個戰場均戰事頻繁。
方面守城軍不斷從各門番出擊,令城外唐軍風聲鶴唳,疲於奔命。李元吉數度試圖重建城南外高寨,都以失敗告終。只能憑深塹堅寨力抗守城軍。
寇仲坐鎮陳留,與李世積多次鋒,互有勝敗,膠著狀態。
虎牢方面有關竇建德和李世民戰的報雪片般飛來,寇仲的憂慮亦與日俱增。
這天黃昏時分他登上牆垛,在虛行之和宣永的陪同下遙觀城外敵營,長長吁出一口氣道:若換過另一形勢,我會非常激李世積,他確是位難得的對手,令我軍有遇上強手的寶貴實戰經驗。現在卻是被他得彈不得,空有滿腹大計,而無法付諸實行。
宣永和虛行之均有同。
此時其飛神凝重的來到寇仲芳,施禮後道:剛接到消息,李世民派遣王君廓率輕騎千餘人,抄襲竇軍後方,大破竇建德的運糧隊伍,並俘獲竇建德手下大將張青特。
寇仲失聲道:甚麼?
其飛重覆一趟,聽者無不變。
自幾次鋒失利後,竇建德被李世民阻於虎牢,囤兵板渚不敢出擊,雙方只有小規模的鋒而無決定的大戰。且以竇軍失利爲多,早先將士思歸,軍心不穩。現今糧草被劫,更使軍驚駭的緒蔓延,形勢更趨惡劣。
寇仲頭皮發麻的道:今趟糟糕頂,竇軍若缺糧草,一是立即退兵,一是冒險出擊,不論那種況,只有利於李世民。
虛行之道:爲今之計,是立即撤回我們在的軍隊,把兵力集中我國北疆,力抗擊敗竇軍的大唐兵,等待宋閥大軍來援。
寇仲搖頭道:這隻會加速的陷落和竇建德的敗亡,竇建德對我雖不信任,我卻不能對他背棄義。我今晚必須趕赴,因李世民破竇軍後,必回師,我再引他出擊,乘勢南下攻奪襄,再從水路往鍾離;你們只要頂得住李世積,我們非是沒有機會守到明年春暖花開的好日子。
宣永斷然道:帥放心去吧!有虛軍師爲屬下籌謀運策,我們心不會有負帥之託。
寇仲勉強振起鬥志神,道:由現在至明年春,將是我軍最艱苦的日子。諺雲兵敗如山倒,無論況如何惡劣,我們必須堅持下去,否則如讓李世積水師功突破封鎖,南下運河,我們的帥國將土崩瓦解。故你我兩方,均不容有失。
三人轟然答應。
寇仲目投往城外敵營的鼎盛軍容,肩頭像負起千斤重擔,得他似無法直虎軀;他已走上一條沒法回頭的路,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往前闖,盡人事聽天命,看看老天爺是否仍在支持他。
徐子陵和跋鋒寒卓立城垛上,遙觀城南外敵人調的況。
昨天一支萬人部隊,從長安由水路開至,增援李元吉的圍城軍,由那時開始,守城軍即提高警覺,靜候李元吉反擊的行。
自午後開始,李元吉軍開始調,在高寨原地設指揮中心,更在高地前後佈陣,集結近三萬兵力,且把重建高寨的材料運至高地後方,隨時可大興土木,重設高寨。
跋鋒寒無奈地道:李元吉終站穩陣腳,我們再難阻止他重建高寨。
在夕照的餘暉下,李元吉以步兵爲主的部隊在戰鼓聲中緩緩推前,直抵被填平的第二重壕塹邊緣,工事兵迅速展開清理高地的行。
跋鋒寒見徐子陵沒有答話,探手搭上他肩頭,問道:子陵在想甚麼?
徐子陵苦笑道:我在想像明天這邊城外的境,一切會回覆原狀,過去十多天的努力,戰士的傷亡,只是一個曾發生過卻對現實起不了毫作用的噩夢。戰爭是否不能避免呢?人們的自相殘殺,是否須永遠繼續下去?自有歷史以來,不同形式、不同質各式各樣的大小戰爭就從沒間斷過。
跋鋒寒聳肩淡淡道:這是個利益的問題。從我們茹飲的祖宗開始,使須爲生存與大自然鬥爭,既要抵風霜雨雪,更要填飽肚子,或應付猛的侵襲,打開始這人間世就是個弱強食的天地。到我們的社羣國家組織日趨複雜,戰爭的因由更變得五花八門,有族羣與族羣間的戰爭;維護統一與力圖分裂者問的戰爭;統治階層部衝突衍生的戰爭;侵略與抵者的戰爭,人心是永無滿足的,戰爭亦不會休止。
徐子陵道:我忽發奇想,問題該在於那遁去的一,故變叢生,人心不足。若能把那遁去的一尋回來,天下人人將可和平共。唉!不過這況恐怕永遠不會出現。
跋鋒寒點頭道:你這看法雖玄,但我仍能大致掌握你的意思。說到底這是個人心的問題,若每個人都變得和子陵想法相同,該是天下太平。只可惜天下間只有一個徐子陵,我和你已有很大分別,從沒有厭戰的,自習慣出生死的生涯。
徐子陵苦笑無言。
翌晨天明前寇仲避過圍城軍,抵達。此時李元吉功重建高寨,重陷被封鎖圍困的局面。
寇仲先宮見王世充,與王世充及其將領舉行軍事會議,當然談不出甚麼辦法來,只一致決定死守,靜觀其變。的敗再非由他們主宰,而是決定於虎牢的戰場。
寇仲返回城南的家,頗有心力瘁的疲倦覺。
楊公卿、麻常、陳老謀、跋鋒寒和徐子陵齊集宅,換別後況。
獵鷹無名神態興地立在久別的主人肩頭,不時以鷹喙寇仲的頭髮,寇仲憐地經它。
寇仲待過陳留的況後,陳老謀道:再有兩天工夫,第一條地道將可完工,口在長夏門旁城衛所的地牢,出口在高寨後方的林區,一切順利。
麻常亦道:地道寬敞堅固,從口以鼓風機把新鮮空氣送地道,在地道後半截才稍有氣悶的覺。
跋鋒寒皺眉道:陳老不是說過要挖三條平行的地道嗎?現在工大半個月,尚未完一條地道,那還趕得及在一個月挖三條地道?
陳老謀神氣地道:第一條地道需時最久,皆因地底有很多不測的因素,例如遇上石層水道諸如此類。現在我已大致掌握地底況,可從完的地道橫向發展,同時多段開掘其他兩道,使三條地道多相連,保證可在十五天完整個工程。
楊公卿提醒道:三個出口最好有段距離,方便佈陣或迎敵。
寇仲輕無名,沉道:地道能否讓馬兒穿行?
陳老謀坦然道:恐怕會有問題,馬兒肯定不了裡面悶熱的空氣。
寇仲訝道:你們沒想過這問題嗎?若沒有馬兒代步,我們縱使能從地道溜走,卻絕逃不過李世民騎兵的追擊,別忘記康鞘利那頭獵鷹。
徐子陵苦笑道:直至昨天,這全不是問題,因爲城南外沒有堅寨阻路,我們可先遣部分兵員從地道出城,埋伏敵人後方,餘人再突圍而出。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麻常道:我們上趟能攻破高寨,是頗有僥倖分。這趟李元吉千辛萬苦下重建高寨,必以重兵固守,我們若冒險進擊,將會傷亡慘重,徒勞無功。
寇仲微笑道:窮則變,變則通。
轉向陳老謀道:地道是否能在高寨下穿過?
陳老謀拍絕道:這麼簡單的方法,爲何我偏想不到,這個可包在我上,我可在高寨下往上挖,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跋鋒寒欣然道:出口的尺寸必須計算確,最好在敵營核心,由我負責打頭陣。
陳老謀笑道:地道出口是一門學問,我會小心理,帥準備何時攻打高寨?
寇仲道:我還未想妥,最好待三條地道全部完工,我們才決定何時行。咦!有訪客!
跋鋒寒和徐子陵亦聽到有人逾牆而來的破風聲,心中大訝。
跋野剛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跋野剛、單雄信、郭善才求見帥,有要事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