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領軍主將的號令,一排一排的弩箭,在數息的短暫時間下,連續發十五八弓弩箭機出弦架的強箭,由戰士快速上箭時,另十五弩箭機立即接力發,在程的敵騎無一倖免的人仰馬翻,飛濺,況教人慘不忍睹。
李元吉先鋒騎兵隊的攻勢被這些弩箭機徹底碎,倉皇往西撤退,改由盾手及箭手重組攻勢,循騎兵的退路推進,務要把突圍軍中最殺傷力的重武牽制,爲屈突通的大軍制造機會。
這是個看誰傷得更重的死亡遊戲。
驀地城東北城樓警報鼓聲響起,傳信旗手更打出敵人進攻東北上東門的旗號。
寇仲和楊公卿換個眼神,後者眼中出驚懼神,這會把仍留守城八千戰士牽制得彈不得,無法參加突圍之戰。
突圍軍以盾矛手和刀箭手組的先鋒部隊,仍依著戰鼓的節奏,越過填平的壕塑,往敵陣推進。
一切就像一個沒法醒過來或能夠改變的噩夢,寇仲心裡暗歎一口氣,李世民確是不世將才,每一招均能命中他致命的弱點。
李元吉軍的突然出現,現在的上東門被攻,均使他被迫改變戰,就如高手對壘,或國手對奕,每一著均佔盡先機,著他來打。
寇仲目投往左方的伊水,心想幸好有這條大河,否則若讓敵人左右夾擊,怕要立即完蛋大吉。收攝心神,斬釘截鐵的道:放棄,全軍突圍!
楊公卿苦笑道:這該是最明智的抉擇。
立即命旗手打出信號,知會城樓上的王玄恕。
當!當!當!
王玄恕親自敲響城樓的銅鐘,把消息以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送往全城的守軍。
寇仲高舉井中月,策著馬兒打個轉,向軍士高呼道:弟兄們!我寇仲和你們生死與共,我寇仲會是第一個殺進敵人陣中,也將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這番話說得激昂悲壯,配合寇仲無敵的形象,威猛無疇的外貌,深一種激人心的染力,衆戰士立即齊聲吶喊,帥軍必勝!的呼聲沖天而起,沒有一個人不戰意大盛,與寇仲的心連結起來,願爲主帥效力。
寇仲出一個與殘酷戰場絕不相襯的笑容,燦爛如天上,從容道:終有一天,我會從長夏門重回,絕不會是另一道門。
楊公卿雙目出只有寇仲才明白的神,振臂高呼和應道:不論生死,我們永遠追隨帥。
全軍再次吶喊,甘願死戰。
前鋒軍倏然而止,打橫於距敵八百步列五排的長方形陣勢,前兩排山一千矛盾手組,後三排是刀箭手。
麻常再發號令,兩支各五百人的騎兵馳往戰陣左右兩端,爲護翼。
在這圍城的歲月裡,守城軍並沒有閒下來,日夜不息的由麻常負責練,於此生死關頭顯現果。
前鋒軍的指揮是跋野剛,左右騎兵隊分由段達和鬱元真率領。
單雄信和郭善才兩隊各二十人的騎兵,此時從長夏門出城,佈陣後方。
李元吉的軍隊,亦在離弩箭機和飛石大炮千步外停下,靜待進一步的命令,雙方暫對峙之局,大戰一即發。
寇仲目掃硯枕兵前方的屈突通部隊,心中一片空靈,對戰場形勢無有,更曉得高寨在敵人懵然不知下,已落跋鋒寒手上,豎起旗號。
井中月回鞘。
寇仲和楊公卿催馬前進,兩千騎兵隨行,越過被填平的長壕,移到前鋒軍後方。
寇仲向楊公卿道:千萬勿要讓李元吉攻破我們側翼,待我破陣回來時,我們才發全軍突圍,這裡全給楊公啦!
楊公卿點頭答應,道:師小心!
寇仲乃全軍的靈魂,若他陣亡,突圍軍勢將瓦解冰消。
寇仲出一充滿自信的笑意,取出刺日弓,高舉張開,另一手從掛在馬腹的箭筒以獨門手法取出四箭,夾馬前行。
前鋒軍在跋野剛喝令下,往左右退開,讓出通路,予寇仲通過。
氣氛頓時拉。
敵陣戰號響起,前一排盾手長盾往地,後一排盾手往上斜舉,形上下兩重盾牌陣,保護後方箭手。
寇仲單騎來到陣前,仰天長笑道:天下間誰能擋我寇仲!
語畢勁箭上弦,連珠發。
在雙方火把照耀下,一支接一支的勁箭從刺日弓出,每支均帶螺旋真勁道一道的閃電般往敵陣激而去。
噹噹噹!
盾牌破碎,橫飛,無堅不摧的勁箭視盾牌如薄紙,盾,正面向著寇仲的盾手一個接一個的東歪西倒,染平原!從刺日弓出的勁箭仍像永無休止似的,失去盾牌的後排箭手更像被狂風掃落葉般紛紛中箭,眼睜睜瞧著死神的來臨。
寇仲此一手先聲奪人,使己軍士氣再振,齊聲吶喊助威。敵方見勢不妙,戰鼓聲起,先鋒軍步伐一致的朝突圍軍迫來,另分出兩支旗兵分左右兩翼又至。
李元吉軍立即策應,原已止步的先鋒軍開始進擊弩箭機和飛石大炮。
後方的楊公卿知是時候,同高寨方面以火把發出訊號。
高寨擂鼓震天響起,跋鋒寒在一座箭塔頂現,大喝道:李唐氣數已盡!帥軍無敵天下!
突圍軍除楊家軍外,對地道一事全不知,忽見高寨落人已方之手,神氣至教人不敢相信,登時軍心振,齊聲呼應。
反之,敵人上下人人心神被擾,在未明虛實下,深腹背敵的威脅,立告陣勢一陣混,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全軍。
寇仲豈肯錯過良機,大喝道:弟兄隨我來!
蹄聲震耳下,二十騎,隨他衝陣而出,以鑿穿的戰,朝敵殺去。
其他人馬在麻常指揮下,仍守崗位,堅拒敵人的衝擊,箭矢漫空向迫來的敵人大軍去,矛盾兵則持盾舉矛,邊擋來箭邊嚴陣以待即將來臨的搏戰。
楊公卿移往大後方,照應從城退出的部隊,更負起全局總指揮之責。
弩箭機和飛石大炮忙個不休,配合仍固守南牆的王玄恕部隊的弩箭投石,碎李元吉軍右翼攻來的衝擊戰。
雙方不停調兵遣將。
屈突通因高寨失守陣腳大,更由於不清楚跋鋒寒的實力,無奈下分出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在後方一字排開面向高寨列陣勢,以抵擋應付從後而來的攻擊。
戰場上喊殺連天,似若人間地獄。
寇仲一馬當先,手上刺日弓連珠箭發,專挑能在遠程威脅他的箭手下手,箭無虛發,兼之敵人軍心已,他與二十飛騎旋風般鑿進蜂擁而來的步兵陣中。
寇仲收起摺弓,井中月出鞘,螺旋勁發下,擋者披靡,整隊人馬就像一把巨型井中月,而他寇仲正是刀鋒銳,一下子就把敵人攻來的先鋒隊伍衝兩截,殺敵方隨後而來的騎兵團去。
以千計的敵騎從四方八面衝來攔截,卻沒有人能是他對手,手下見主帥如此勇猛,人人不顧隨他後,殺敵抗敵,寇仲帥旗到,人仰馬翻,戰況慘烈至極點。
寇仲心神晉井中用的至境,視在己方軍力數倍之上的敵人如無,索把旁持旗手的大旗取過來,一手揮旗,一手揮井中月,旗卷刀揮下,著屈突通帥旗高起的敵陣殺去,沒有人能阻延他片刻。
麻常這一方仍堅守階地,幸得寇仲衝敵方進攻的隊伍,使他的部隊所力大減,麻常在敵人推進至五十步許的距離,下令刀箭手收弓拔刀,往前衝殺,趁對方隊形未整,己方士氣大振的當兒,步騎兵全軍反撲。
單雄信和郭善才兩支騎兵隊共六十人,共分兩路,從左右殺出,迎擊從兩翼攻至的敵騎,殺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地搖山。
李元吉的側攻部隊,便被弩箭和飛石大炮拒於二百步外,寸步難進。
在敵軍大後方又是另一番景,高寨大門敞開,近千被俘虜的唐兵和工事兵等非作戰人員,在奪得戰馬的跋鋒寒和近五百飛雲騎箭矢威脅下被驅趕出寨,亡命向己方橫列案前的騎兵陣奔去,跋鋒寒則藉著這批人的掩護,率領飛雲騎隨後殺來。
指揮騎兵隊的是李元吉心腹大將馮立本,眼睜睜瞧著跋鋒寒攻至,偏是沒法下令手下放箭向雜在己方俘虜中的敵人,時機稍瞬即逝,倏然間整個五千人的騎兵隊給俘虜衝,而敵人在跋鋒寒領頭下,氣勢如虹,勢如破竹的把騎兵隊斷作兩截,更因俘虜四散竄逃,令騎兵無法作有效的攔截反擊,縱使人數在對方十倍以上,仍是一籌莫展。
高寨火冒起,濃煙沖天,陷進火海申,更添突圍軍威勢。
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
位於全軍核心虛的屈突通和手下諸將,忽然發覺險境,後方來的跋鋒寒,前方是所到橫飛的寇仲騎隊,兩軍均是銳不可擋,以他帥旗所在爲目標,再無選擇下,中軍步騎兵五千人,往西移避,與李元吉大軍會合,再重整軍容。
帥旗一,全軍立影響。
突圍軍齊聲吶喊,殺敵。
麻常、單雄信、郭善才三支部隊逐寸逐寸的往前殺去,唐軍則節節敗退。
楊公卿知是時候,下令王玄恕把留守的部隊全數撤出。
城立時煙火四起,原來在城牆大街早堆滿乾柴,燃點後熊熊燒起,截斷通往城南牆上牆下的所有通道,令城的唐軍無法追擊。
此時寇仲和跋鋒寒終在橫遍野、流河的戰場核心會師,敵人水般往西退卻,突圍之路以已暢通無阻,可是寇仲和跋鋒寒卻曉得前路仍是艱辛,敵人退而不,何況李世民的主力大軍仍未現,那纔是突圍軍最致命的威脅。
戰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突圍軍先拆毀過伊水的三座浮橋,然後且戰且退,李元吉和屈突通的聯軍重組後集結五萬步騎兵,窮追不捨。
待突圍軍撤到地道南端出口的山頭陣地,立即全軍反撲,加上徐子陵的生力軍,終守穩陣腳,迫得李元吉大軍後撤。
由開城出擊突圍,戰至此時,雙方各有傷亡,突圍軍山一萬八千人減至一萬五千人,陣亡者達三千之衆,更失去王隆、薛德音和暢江三將。唐軍死傷更逾六千,可見戰之慘烈。
王玄恕功把大批突圍戰馬送抵山頭陣地,當然包括徐子陵的萬里斑和跋鋒寒的塔克拉瑪干在,此爲逃亡大計的重要部份,必須將所有人轉爲騎兵,才能以最機和快速的方法避過敵人的攔截,逃離敵人的勢力範圍。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和楊公卿立在山頭陣地高,在東方天際曙初現下,遙觀李元吉軍形勢。
四人均是渾浴,也不知是敵人的鮮還是從己傷口消流的鮮。
雖功突圍至此,可是四人無不心沉重,且有四面楚歌的危機覺。直到此刻,他們仍不曉得李世民大軍所在位置。
兩個時辰的激戰,突圍軍師老力疲,再難像剛纔如出押猛虎似的應付另一場激戰。
城的人被撲滅,城頭換上大唐軍飄揚的旗幟,似在對他們耀武揚威。幸好高寨化一片焦土,使他們稍有戰勝的就。
雖明知李世民的策略是先挫其鋒銳,疲老其師而後追擊截殺,他們仍是別無選擇的踏進這陷阱去,而現在他們正陷阱,等待被獵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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