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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八章 有情無情

帥軍依寇仲和跋鋒寒的計劃。潛伏在最有利發揮火的上風位置。

敵人尚未有時間設立木寨哨崗,主力大軍進開山地區,在天城峽南路出口西南半里的草原暫設六花,以屈突通的帥帳爲中軍統攬大局,帥帳兩旁是左虞侯,屬屈突通直接指揮的親兵,另四軍分別在前後左右立營,形如六瓣花朵。

雖是無險可待,但不怕火攻,只要在附近掣高點有兵士番放哨,可迅速員反擊任何來襲的敵人。

另有兩軍各約二千兵員,於南路出口外一遠一近結營,均位於丘陵高地,相隔數千步,互爲呼應。

營地總兵力超過一萬五千人,火把,照得天峽外亮如白晝。

大批工事兵集中在出口外伐木施工,清除障礙,砍下來的木材可用作建設堅固的木寨。

帥軍兵分三路,進軍至敵人火不及的林區,等待寇仲突襲的命令。寇仲和跋鋒寒親自指揮攻襲對方主力軍營地的部隊,帶備最易使用的毒煙散,蓄勢以待。

寇仲和跋鋒寒躍上一株高樹之巔,遙察三千步許外屈突通六花營地的況。

寇仲笑語道:屈突通不愧經百戰的名將,若再給他多兩天工夫,恐怕毒煙火箭也奈何他不得,試想若他於高地立寨,配以壕塹,我們能有多枝毒煙火箭進他營地去?

跋鋒寒欣然道:現在他卻是任我們漁,他恐伯做夢仍未想到我們正伏在此,帶備火準備襲營,兄弟,我等得不耐煩哩!

寇仲曬道:你在沙漠百天修行是怎麼渡過的?連許的耐也欠奉。首先我們的戰士須時間回氣休息,其次你看敵人忙得多麼辛苦,白天趕路,晚上仍未能歇下來,就讓他們再累些兒,我們始發攻擊。最好的時刻是黎明前半個時辰,那樣天明後峽的兄弟可與我們對敵人前後夾擊,殺他孃的一個落花流水,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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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你是龍頭,當然由你當家作主,對極哩!

兩人相視而笑,探手握。

他們早夠李世民的打擊和挫折,現在終爭取到反擊的良機。

徐子陵和石之軒同時劇震。

竟是天竹簫的簫音,瞬又消去,似乎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但已在兩人的心海激起滔天巨浪。

石青璇終於守約來會徐子陵,更曉得石之軒要殺徐子陵,故以簫音介

石之軒立即回覆平靜,且戾氣全消,沒有出手之意,移到窗前,目投進星夜下的原野去,似在搜索兒的蹤影,淡然自若的道:子陵可知對中土百姓最大的威脅非是我聖門,而是突厥人。

徐子陵對石之軒忽然討論起突厥人的古怪所爲完全不著頭腦,幸好他正爲石青璇的出現心中填滿火熱和歡喜,那會跟他計較,揭廉而出,來到石之軒背後三步,道:

願聞甚詳。

石之軒道:那是經歷無數世代積下來的仇,起初是雙方貧富懸殊,對突厥人來說,只有最強的人才有格擁有最好的土地,得不到便強搶和破壞。若取得天下的是我聖門,必盡力使中土興旺,好鞏固權力。所以我說中土真正的禍患是突厥而非我們。

徐子陵沉聲道:可是貴門派的趙德言與頡利不是正合作愉快嗎?

石之軒嘆道:趙德言打的是另一個算盤,他要明刀明槍的藉助頡利的力量剷除異己,若頡利真能征服中原,不得不以漢制漢,倚賴趙德言去爲他管治江山,完他的帝皇夢。你若干掉他,我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徐子陵道:邪王爲何要對我說這番話?

石之軒沒有答他,續道:突利雖與你們稱兄道弟,可是他始終是突厥人,絕不會忘記與漢人的仇恨,那是族與族間的仇恨,沒有人能化解。若我沒有猜錯,終有一天你們須與突利兵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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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默然無語,石之軒的說話一針見,充滿他經歲月千錘百煉而的智能。

石之軒嘆道:我爲何要提醒你?因爲我怕你因太重兄弟之而吃虧,唉!我要走啦!子陵保重。

說罷就那麼步出門,沒暗黑深

徐子陵掠往屋外,寒風撲臉而來,蒼穹嵌滿無有窮盡的星辰,蛩蟲鳴唱不休,孤寂的荒原再不孤寂。

簫音再起,似有如無,與四周的秋蟬悲鳴融渾無間。隨著呼呼風嘯若若現,就像輕雲遮著的明月;令人耳迷神人蕭音仿似在九天外翩翩而起,把肅殺的殘秋轉化爲充盈生機輝燦爛的天地,明麗的音符一時獨立於天地之外,一時與萬化湊合。

徐子陵尋寶似的往話音起掠去,心中諸般緒被簫音全沒收,只剩下說不盡的溫意,石青璇的簫音有如一株神奇的忘憂草,服用後再想不起外間人世殘酷冷的戰爭。

徐子陵奔上一道山坡,石青璇的倩影出現在小山頂一塊大石上,仿若夢境中徘徊在空山靈谷的仙子。

簫音倏然而止,石青璇生輝的目顧盼多的朝他看來,微笑道:呆子來早啦!

徐子陵來到旁坐下,忘地呆看著

石青璇上穿淡紫的輕羅長祆,香肩搭著澤素雅披肩以風寒,下配杏黃的綾羅子,秀外慧中的面容仍帶著一貫抑出來的憂鬱神,別冰雪冷傲的態。

不施半點脂,可是其文靜嫺雅的舉止,輕盈窈窕的態,能令任何人心迷神醉。

隨手把天竹蕭放在另一邊。徐子陵注意到有個隨的小包袱。

石青璇被目投往山下起伏的小屋,香後輕啓,輕地道:戰爭是怎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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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想不到有此一問,發呆半晌,苦笑道:不知是否該向你如實道出?

石青璇脣角逸出笑意,輕輕道:既然可怕至令人不敢吐,爲何仍有那麼多人樂此不疲?

徐子陵嘆道:原因太複雜哩!

石青璇朝他瞧來,目深注的道:子陵很疲倦,戰爭定把你折磨得很修哩。

徐子陵生出投進香懷的衝,只有在那裡他才能尋到世中的避難所。

石青璇續道:人家乘船東來,大江沿岸的城鎮非常張,人心惶惶,可是誰都不知該逃到那去。戰爭的消息和謠言每天有新的花樣,一時說帥軍在之戰全軍覆沒,一時說宋缺的大軍和唐軍正面鋒,一時說杜伏威起兵叛唐,與竇建德夾攻李世民爲你們報仇,令人不知信誰說的好。

徐子陵心中一熱,以石青璇對世事一向的不聞不問,肯這麼留意戰事的發展,顯然是因對他的關心,忍不住問道:青璇在擔心我嗎?

石青璇淡淡道:你說呢?旋又忍俊不住的噗哧!笑道:呆子!

徐子陵心中涌起灼熱的緒,轉眼又被無奈的痛苦替代,幸福的生活對他仍是遙不可及的夢。

沒有一刻他更清楚心的矛盾,寇仲爭霸天下之戰令他泥足深陷,可是對石青璇的又是不能自拔。他已失去師妃暄,再不能錯過眼前這夢縈魂牽的好子。的人就如簫音般是這充滿鬥爭仇恨的人海汪洋中晶瑩純淨的清流、黑夜中一點永恆不滅散的焰,失去他將一無所有,生命再沒有任何意義。

幽林小谷的輕吻、離別,像燒紅的烙印般在他心中留下永不會磨滅的痕跡,可是直至眼前並肩私語的一刻,仍是那副似有若無的樣兒。若他徐子陵吐會否像說過般消不起,驚小鳥般遠走高飛?他是不能不顧慮心中的和淒涼的往事。

石青璇優如仙樂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道:呆子,你心不在焉呢!

徐子陵一醒來,往去,石青璇把下頷枕在兩臂突前環抱的雙膝間,整個人似嵌進夜空去,變星夜裡奪目的星辰,詭難測。別過頭來瞥他一眼,又重把目投往遠方星空和山巒角浮現一他無法明白的慧黠笑意。夜輕紗般蒙上,既近在眼前,又似在與人間有別的仙界。

徐於陵不自的道:我在想你。

石青璇角笑意擴大,化作燦爛的笑容,把似是與生俱來的憂鬱驅散,頑皮的道:

哄人的!是否正想又不敢向青璇描述的戰事,你的眼睛可比你的人坦白。

徐子陵的目無法從的俏臉移離,聲道:青璇是看到我心的矛盾,一邊是我自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一邊是……

石青璇坐直軀,轉探手把一對玉指按在他脣上,制止他說下去,顧盼生妍的眸深深往視他的眼睛,好半晌始垂下按脣的玉手,平靜的道:夜啦!子陵到屋裡好好睡一覺如何?做個乖孩子嘛!

徐子陵仍被以指按脣的親匿作震撼心神,聞言愕然道:屋裡不是隻有一張榻子嗎?

石青璇出個沒好氣的表,白他一眼道:人家還有事去辦嘛。

徐子陵心慚愧,不過石青璇肯讓自己睡的香榻,擺明大有意,尷尬的道:

是我想歪啦!

話出口立知不妥當,卻收不回來。

石青璇霞生玉頰,嗔怪地瞪他一眼,垂首低罵一聲:壞蛋!

徐子陵給罵得心神俱醉,飄然雲端,男歡,就該是眼前這樣子,幸福從未試過離他這麼接近,假如他可拋開一切,與永不分離,人生復有何求?

石青璇又回覆嫺雅端莊,輕輕道:爲什麼不問人家要去辦的事呢?

徐子陵生出危機的覺,問道:青璇要去辦什麼事?

石青璇緩緩道:我想到慈航靜齋拜祭孃親,然後回來終老。

徐子陵不解道:青璇離開小築後爲何不直接到靜齋去?

慈航靜齋四字激起他心湖的重重浪濤,師妃暄似在手可及,在這時刻想起另一位令他傾心的,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冰雪聰明的石青璇若無其事,又或是看出他心的激盪只是不加說破,淡淡道:

呆子!

徐子陵不著頭腦的道:呆在何

石青璇笑意盈盈沒好氣的道:人家就是怕你這呆子來早了,所以特地到此留言,讓你不會誤會人家騙你。嘻!卻想不到竟會遇上你。

徐子陵熱上涌,劇震道:青璇!

石青璇俏瞼泛起神聖的輝,輕輕道:子陵不用到這裡來,因爲此地再非避世的桃花源,青璇或者會回靜齋陪娘一段日子。下山之日將是青璇來尋你徐子陵之時,有什麼話,留到那時再說好嗎?

接著緩緩起立,一手提簫,另一手把小包袱掛在香肩上,俯首細審他的臉龐道:

每一個人都有他的負擔和包袱,既拋不開更躲避不了!今晚的事冥冥中自有主張,青璇那想得到會上他呢?子陵請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讓我們能有再見之日。子陵不用送我,把離別延期徒添傷。對嗎?

帥軍在黎明前半個時辰發突襲,毒煙箭一批接一批的進三個敵方營地。冒起的毒煙迅速擴散,籠罩天城峽口外方圓一里之地,敵人立即一片。戰馬野大發,狂嘶闖,令勢一發不可收拾。

由於不曉得毒煙能否致命,敵人四散狼奔鼠突。逃出營地,防反擊的力量徹底崩潰,應驗了跋鋒寒任由漁的預言。

埋伏的帥軍乘勢在煙霧外設陣襲擊,以強弓勁箭,無地對付逃離毒煙場的敵人,狠狠打擊削弱對方的鬥志與實力,到毒煙消散,寇仲和跋鋒寒親率三千人組的騎兵隊,殺敵人聚集,縱橫衝突,待到敵人四散奔逃,潰不軍,峽道在跋野剛和邴元真率領下兩千騎兵殺將出來,屈突通終下達撤退的命令,往西急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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