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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第六章 兼愛如一

照耀下,徐子陵卓立船首,欣賞南方秀麗人的山水。

寇仲來到他旁,道:尚有兩個許時辰,我可見到致致,第一句話說甚麼好呢?例如說我有一份大禮送給你。不!這太市僧哩!該學寧道奇般謙虛點,說我特地到嶺南來,是求取致致的寬恕。唉!這又似乎不太像我一貫的作風。咦!你爲何不答我,我曉得啦!你是在想師妃暄和石青璇的問題,唉!這知易行難,我明知不該想尚秀芳,可是我的心卻不爭氣。

徐子陵沒好氣道:人在剛起牀後,總會樂觀和積極些兒。世民兄仍未起牀嗎?

寇仲笑道:不要岔開話,你的小腦袋想的是甚麼既積極又樂觀的事呢?

徐子陵出深思的神,道:我在想石之軒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就是'微'這兩個字。

寇仲一呆道:原來你在想武學上的問題,算我錯怪你。我也聽石之軒說過,不過卻是用來嘲弄我的功夫未到家。我也曾聽宋缺提起過。哼!微?指的究竟是甚麼?

徐子陵朝他瞧來,雙目閃爍著智慧的異芒,淡淡道:那應是指一種與人藏著的那寶庫結合後玄之又玄的境界,只有像石之軒、宋缺那級數的高手始能明白的境界。

寇仲一震道:說得好,宋缺常說天、地、人合一。人不就是指這人的寶庫嗎?有法而無法,得刀然後忘刀,天地人結合後,人再非人,那纔算得上是井中月的境界。非虛非實,非真非幻。

徐子陵容道:你這小子的刀法似乎有突破,至在境界上比以前高些兒。

寇仲道:事實上我們很久沒討論和研究武學上的事,因爲戰爭令我們沒有那種閒,心兒盡放在千軍萬馬的爭戰之道上。可是現在形勢逆轉,不是我自誇,寧道奇和我未來岳父擺明不再理世事,故而當今武林是剩下我們兩個和老跋充撐場面,要應付的卻是石之軒、畢玄、傅採林、宇文傷、尤婆子那種高手,若仍未能把握微的境界,會仍像過去般落得剩捱揍的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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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我們必須先過宋缺這一關,纔可拋開一切,專志武道。

寇仲信心十足道:只要讓他老人家見到李小子,肯定能解開死結,宋缺是有慧眼的人,否則不會看上我,哈!

徐子陵皺眉道:我總覺得這樣由我去見他,有點不妥。

寇仲道:那索我們三個人直踩進磨刀堂去見他,來個奇兵突龔如何?

徐子陵沉道:這會是個壞的開始,我們絕不能讓宋缺到我們對他施用心計謀,而應是以赤子的真誠,求取他的認同。

寇仲嘆道:你的說法很有道理,那就讓我們到磨刀堂外恭候他恩賜的接見,由魯叔進去請示。我們則聽天由命,唉!真教人頭痛。

兩艘宋家的戰船此時迎頭駛至,宋魯出現在與寇徐同行的船艦上,向駛來的宋家水師船打招呼。

終於抵達嶺南。

宋魯待兩船接近,騰空而起,落到甲板上,寇仲和徐子陵迎上去。

宋魯神古怪的道:我們廳說話。

李世民立在艙門外,見兩人隨宋魯艙,打個招呼,也隨他們艙。

在艙廳圍桌坐下,宋魯道:大哥早曉得你們到嶺南來,這兩艘船等待了一天。

寇仲、徐子陵、李世民三人聽得面面相覷。

徐子陵道:閥主是曉得寇仲到嶺南來,還是清楚世民兄的事。

宋魯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在桌面攤開道:你們看吧!

三人目往信函投去,上面寫著帶他到磨刀堂來七個充滿書法味兒的字,沒有上款,沒有下款。

寇仲抓頭道:這是沒有可能的,難道風聲外泄?

李世民和徐子陵聞言變。

宋魯道:正如小仲說的,這是沒有可能的。大哥是如何曉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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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震道:難道梵齋主先我們一步去見閥主?

徐子陵搖頭道:並不曉得我們會到嶺南去。

宋魯道:我想到這可能,所以問過他們,最近嶺南並沒有外客來訪。

寇仲籲一口氣道:管有沒有來過,這樣也好,可省去我們很多工天,現在整件事全掌握在閥主手上,我們一起到磨刀堂恭聆他的指示好啦!

接著言又止,最後終沒說話。

宋魯微笑道:玉致到了鄱去,今晚應會回來的。

寇仲心中暗歎,今晚見到宋玉致時,他極可能再非宋家的未來快婿。

在宋魯的安排下,三人坐上封馬車登上山城,來到磨刀堂外。

寇仲重遊舊地,憶起於此教於宋缺作出刀道上的突破,別有一番滋味。

宋魯道:你們進去吧!

寇仲見他神凝重,心中暗歎,領路前行。

除子陵和李世民跟在他後,均被磨刀堂的氣勢景象震攝,生出對宋缺崇慕之心。三人沉默地踏上磨刀堂的長石階,過大門、抵大堂。

宋缺淵亭嶽峙的立在磨刀石前,深遂不可測度的眼神先落在寇仲上,然後轉移往徐子陵,最後凝定李世民。

三人連忙施禮問好。宋缺一言不發的負手往三人踱步而來,在李世民旁經過,至大門止,往夕斜照下的前園去,淡淡道:你們或會奇怪,爲何宋某人竟能像未卜先知的曉得秦王大駕臨?寇仲揹著他點頭道:我們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缺聲道:因爲我收到梵清惠一封信,四十年來的第一封信,這樣說你們明白嗎?

寇仲直至此刻仍無法揣宋缺的心意,道:可是清惠齋主並不曉得我們會到嶺南拜見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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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輕嘆一口氣道:清惠沒有提及你們兩兄弟會偕秦王來兄我,只是提及當年往事,有關你們的只是寥寥數句,希我能諒你們的苦心。說罷仰天再嘆一口氣。

忽然又踱步回來,從徐子陵那邊走過,在三人前十步許揹他們立定,沉聲道:若我猜不到你們會聯袂來兄我,宋缺還是宋缺嗎?換句話說,若秦王不肯親來見宋某人,還有甚麼好說的。

寇仲一震道:那麼是有商量的餘地哩!宋缺旋風般轉過來,雙目神大盛,來回掃視三人,冷哼道:你們可知道?現在你們立在我眼前,正是我和清惠四十年來暗中較量的決定時刻,只要我一句拒絕的話,清惠立即輸掉這場角力。

三人均聽得頭皮發麻,縱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宋缺目落在徐子陵上,出乎三人意料之外地,竟出第一笑意,油然道:子陵憑甚麼認爲秦王會是位好皇帝?

三人同時生出希,因爲宋缺至有與趣認識李世民。

除子陵心知一句答錯,可能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恭敬答道:晚輩在很久前心中已產生世民兄會是個好皇帝的想法,回想起來,當是因世民兄的天策府儼如一個朝廷的影,在那裡世民兄無時不和手下謀臣將士研究治理天下的方法,而在實踐方面的續,更是有目共睹。

宋缺喝道:答得好!爲君者首先要有治道,始可言實踐推行。秦王請答我,你有何治國良方?

李世民迎上宋缺可穿革木金石的銳利眼神,謙敬答道:世民縱觀三代以來歷朝興衰,得出一個結論,君主必須推行開明之治,納諫任賢,以仁義爲先,則人民從之。然而周、孔儒教,在世絕不可行;商、韓刑法,於清平之世,變爲擾民之政。所以世民認爲,要達到天下大冶的目的,必須以仁義爲本、理法爲末,尊禮德而卑刑罰。

宋缺訝道:秦王推崇的竟是孔孟的仁政,確出乎我意料之外。那我再問你另一條問題,自古帝皇者,雖武功足平服我中土華夏,卻從不能服戎狄,秦王在這方面有何獨特與別不同之見。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面面相覷,此可爲從古至今誰都沒法解決的難題,教李世民如何回答?可是若答不了,說不定三人會立即被宋缺掃出磨刀堂。

豈知李世民不慌不忙,從容答道:我華夏自古以來,明君輩出,能嘉善納諫,大度包容者,比比皆是。惟獨在理外夷上,均貴華夏而賤夷狄,令其心生怨恨,寧死不屈。世民不才,如能登上帝位,那時不論華夏夷狄,均兼如一。不服者徵之,既服之後,則視如一國,不加猜防,可於其地置羈縻州府,任其酋爲都督刺史,予以高度自治。此爲世民愚見,請閥主指點。

宋缺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李世民。寇仲和徐子陵則心中苦,宋缺一向仇視外族,李世民如此見解,肯定與宋缺心中定見背道而馳。但兩人同時心中佩服李世民,他們曾到塞外闖過,比任何人更瞭解漢族和塞外諸族問的仇恨,都因中土君主賤夷狄貴華夏而起。所以李世民的兼政策,切中問題核心所在。

李世民覺到異樣的氣氛,苦笑道:雖明知閥主聽不耳,但這確是世民心中真正的想法,不敢瞞。

宋缺一言不發的緩緩轉,邁步移至磨刀石前,從容平靜的輕輕道:寇仲告訴我,你爲何有膽量帶秦王來見我宋缺?

寇仲嘆道:首先因爲秦王狠下決心,肯掃除一切障礙,爲蒼生造福,而另一個先決條件是必須得你老人家首肯,否則一切作廢。唉!現時的形勢……

宋缺截斷他道:不要說廢話,我宋缺比任何人更清楚目下的形勢,更沒有毫怪責你的心,只會更清楚你寇仲是個怎樣的人。

接著轉過來,正視李世民,一字一字的緩緩道:秦王是否決定誅兄殺弟、迫父退位?

李世民全劇震,垂首道:世民答應帥,絕不反悔。

宋缺仰天笑道: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痛苦的決定,可是你並沒有其他選擇,然而你如何收拾此殘局?

寇仲和徐子陵均愕然,皆因他們從未想過收拾建、元吉後的問題。

李世民毫不猶豫的答道:一切以穩定爲最高目標,首先要實行寬大政策,凡肯從我者酌才任用,絕不計較是否東宮或齊王府舊屬,且追封王兄王弟,一切以和解爲主。

宋缺徐徐漫步,來到李世民前,淡然自若道:秦王想得仔細周詳。

李世民頹然道:正如閥主所言,世民是別無選擇。

宋缺仰屋樑,雙目出緬懷傷的神聲道:宋某人開始明白清惠因何會支持你。

寇仲大喜道:閥主肯考慮我們的提議嗎?

宋缺目投往寇仲,道:事實上我早退出天下紛爭,一切由你寇仲繼承,拿主意的該是你而非我,何用來徵求宋缺的意見。

徐子陵道:沒有閥主首肯,小仲絕不敢妄行其是。

宋缺淡淡微笑,凝視李世民,道:世民可以真正打我的話,是視夷狄與我漢人如一的態度,這是宋某人沒想過更做不來的事。所以找開始明白清惠說的我中土未來的希寄於胡漢融和的新一代之語。我仍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卻確知世民這想法爲前人所無;而此亦正爲世民超邁前古之。究其因由,皆因世民爲北朝胡化的漢人,夷夏之念薄弱,與宋某人大相逕庭。

寇仲見宋缺態度大爲緩和,進言道:閥主說過歷史是由人創造出來的,那我們可否不理任何爭議,憑我們的努力創造出天下大一統長治久安的盛世!讓天下老百姓不論南北,均有安樂的好日子過呢?

宋缺哈哈一笑,轉負手朝磨刀石走去,悠然道:若論管治天下,寇仲你肯定及不上李世民,我還有甚好說呢?李世民你要謹記著,得天下絕不可奢言仁義,那只是婦人之仁;但治天下必須仁義爲先,施行德政。不能嫉勝己、惡正直,而須賢者敬之,不肖憐之。楊廣之亡,你要引以爲誡,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論武功,誰能凌駕嬴政之上,可是至子而亡其國。天子有道則人推而爲主,無道則人棄而不用。所以爲君者必須以古爲鏡,居安思危,世民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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