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與李世民和徐子陵在樑都分手，李世民和徐子陵繼續北上。李世民當然要趕回，徐子陵則爲宋缺送信予梵清惠，並向和師妃暄報告最新的況。

寇仲甫登碼頭，來迎接他的虛行之和宣永均一臉凝重神。

寇仲踏蹬上馬，在親兵護翼下朝城門馳去，問兩人道：是否有很壞的消息？

宣永沉聲道：劉黑闥給李建殺了。

寇仲變失聲道：這是沒有可能的。

另一邊的虛行之嘆道：劉黑闥圍攻魏州，城守田留安看準劉黑闥缺糧，閉城堅守，待李建派兵來援，劉黑闥因糧草問題，更怕李建和田留安裡應外合夾擊其軍，撤往陶館，一邊背水立陣，一邊在永濟渠上架橋，唐軍尾隨而至，劉黑闥大軍渡橋時中途橋折，令劉黑闥損失慘重。當劉黑闥率領餘部抵達饒，那饒州刺史諸葛德威假意出迎，當劉黑闥城時，以伏兵四起突襲，劉黑闥創被擒，諸葛德威執劉黑闥投降唐軍，李建遂斬殺劉黑闥於州，還把他的首級送返長安。同一時間李神通和李世績攻打徐圓朗，後者孤立無援下棄城逃走，途中遇害。劉軍是徹底的垮臺哩！

寇仲雙目涌出熱淚，仰夜空，道：劉大哥你放心去吧！我不殺諸葛德威和李建，誓不爲人。

諸葛德威是劉黑闥的拜把兄弟，當年隨劉黑闥在滎城與他們相遇，大家的從那時建立起來。當時雙方共六人，包括素素在，現在只剩下他、徐子陵和狼心狗肺、賣友求榮的諸葛德威，能不慨憤激。

穿過城門，蹄聲乍起，兩騎迎面衝至。

寇仲抹掉淚漬，定神一看，赫然是紀倩和回覆裝打扮的小鶴兒小紀，兩人神采飛揚，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小紀的麗竟不在紀倩之下。

寇仲勉強下心中悲痛，迎了上去。

除子陵在開封附近下船，從陸路趕往淨念禪院，李世民則由守候的唐室戰船載返。

夜空開始雨雪飄飛，徐子陵在一無際的雪原放步疾掠，雖此天寒地凍的冰雪世界，他的心卻是一團火熱。

經過這麼多年來的轉折，他終可毫無愧的面對心的師妃暄，肯定地告訴自己沒有令失。

他雖不能與師妃暄結鴛，卻可爲完心願和師門的重託。而他們之間的是真實地存在雙方心深，既傷又麗，正因沒有結果，所以自有其永恆人的滋味。對他們來說，這該是最好的結局。任何妄求只會帶來災禍痛苦。

人生至此，復有何求？

咯！咯！

跋鋒寒的聲音在房響起道：帥請進！

寇仲推門房，嘆道：應付那些堆積如山，陸續來的文件，比應付千軍萬馬更頭痛，到此刻纔有時間來拜見你老哥，輕鬆一下。

盤膝坐在牀上的跋鋒寒瞧著他在牀沿坐下，淡淡道：邊不負完蛋哩！

寇仲一震道：功啦！你有否負傷？

跋鋒寒若無其事道：他當時陪林士宏出巡，要刺殺他怎能不付出些代價，終於了結琬晶的一樁心事。

寇仲道：我們似乎開始有許運道，宋缺答應支持我們。

跋鋒寒容道：這確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還以爲你會壁而回的。

寇仲道：關鍵在我們抵嶺南前宋缺收到梵清惠給他的一封信，使他肯接見我們，而李世民確是了得，對答如流，充分顯示他當未來真主的資格和才幹。

跋鋒寒沉聲道：你的劉大哥給人害死了。

寇仲雙目殺機倏現，道：李建因此事聲威大振，李淵召李世民回長安好褫奪他兵權一事已定局。我們必須立即趕往長安，用盡一切手段辦法以保著這未來帝主。據李世民說，在李建提議下，李淵會正式邀畢玄到長安來，這擺明是針對李世民的厲害手段，前路尚多荊棘。

聽到畢玄之名，跋鋒寒雙目神大盛，沒有燈火的房仍見閃閃爍，平靜的道：你有甚麼部署？

寇仲道：我準備在寶庫藏一支三千人的兵，憑寶庫的武舉事，發突襲，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長安的控制權奪過來。

跋鋒寒皺眉道：三千人是否太呢？即使加上李世民的親兵，仍不過是六千許人，只李淵的衛軍已有數萬人，還未把長林軍計算在。

寇仲道：三千人是寶庫可容納的人數極限，且要神不知鬼不覺潛關中，人數愈多，愈易泄行藏，剛纔我便是和雷大哥等反覆研究這方面的難題。

跋鋒寒道：這三千人必須是一等一的好手，忠誠方面更要絕對沒有問題。照你看，須多時間來完部署？寇仲道：最一個月的時間，尚有件事告訴你，傅採林亦會來長安。

跋鋒寒出笑容，道：事似乎愈來愈有趣，再加上個神出鬼沒的石之軒，這場仗將會是我們最艱苦和最沒有把握的一場仗。寇仲苦笑道：明天我和你，加上侯小子、小子，出發往蜀，經漢中關，這裡其他的事，由雷大哥和行之負責，希老天爺確站在我們的一方，而李小子真的是真命天子。

跋鋒寒淡淡道：最後的勝利將屬於我們，我有克服一切的信心。

寇仲心神飛越到偉大的長安城，耳鼓仿似響起千軍萬馬廝殺吶喊的激烈戰鬥聲。

跋鋒寒雙眼亮起智慧的焰，沉聲道：還記得'楊公寶庫、和氏寶璧，二者得一，可統天下'這首歌謠嗎？

寇仲點頭道：當然記得，只在字眼上有一字半字之差，意思則一。

跋鋒寒道：和氏璧由你我和子陵三人瓜分，楊公寶庫目前更是我們最重要的籌碼。我們並非二者得一，而是兩者兼得，假設這就是天命，天下不是由我們所得還可落在甚麼人手上。

寇仲欣然道：二者得一，確可統一天下，像李小子現在等若得到寶庫，所以天下將是他的。我們兩者並得，似過份了些兒，所以只能間接過他去得天下。哈！真有趣。但想想則教人心寒，難道確有天命這回事？

跋鋒寒點頭道：寶璧見即死，故有等如無，而李世民卻是真的得到寶庫。師妃暄的看法很準，你們中土天下的未來是屬於胡漢混融後的新一代，你和子陵雖是純粹的漢人，我卻是胡人，我們同心合力，是另一種的胡漢合一。

寇仲出深思的神，道：你該是漢化的胡人纔對，因你厭惡本族人那種掠奪殘忍的作風，所以到中土來尋求文化上的答案，很多時我已完全忘記你胡人的一面。更采是李小子是胡化的漢人，令民族的界限變得模糊。宋缺指出李小子正因胡化頗深，故對塞外諸族能行兼的政策，此亦爲其超越宋缺之。

跋鋒寒低念一聲宋缺後，緩緩道：我尚未有機會問你關於嶺南之行的細節。

寇仲道：與宋缺的見面，是個沒有廢話的對話，李……

跋鋒寒笑道：我只關心你和宋玉致的事。

寇仲微一錯愕，接著出燦爛的笑容，道：對我完全改觀，忘記我以前所有過錯，至沒半句拒絕的話，還央我保住命活著回去見。

跋鋒寒道：尚秀芳又如何？寇仲神一黯，苦笑道：我不敢去想，想又如何？

跋鋒寒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你難道沒想過兼收幷蓄嗎？

寇仲發呆片刻，嘆道：這方面我和子陵想法接近，心中的只能投在一個人上，否則對方心中只有你，而你心中卻並非只有，這是不公平的。

跋鋒寒道：你的想法與衆不同，但我卻是從劍道領悟到同一道理，只有專志於一，始可達到劍道最高境界，亦然，三心兩意的話，絕不能會得的真諦。

寇仲道：多謝老哥這番提示，人生難免有憾，唉！

跋鋒寒微笑道：這種事決定後不要多想，夜哩！不若我們各自尋夢，明天我們將起程往長安，看看天下是否真的由我們去決定其未來的命運。

淨念禪院登山的山門出現在雪飄飄的前方，出乎徐子陵意料之外，一素白外罩長淺黃披風的師妃暄悄悄立在門旁，似在恭候他的來臨。

師妃暄一陣風般在他旁掠過，道：隨我來！

徐子陵像中了仙咒般追在後，掠過雨雪飄飛的草原，來到一座小山之顛，與並肩而立，前方遠臨立著中都城，在風雪中仍能予人燈火輝煌的覺。

這不知是徐子陵多次遙觀此偉大的城池，可是均遠比不上這一趟的深刻，或者是因爲師妃暄，又或者是因他爲守差點送命的經歷，更可能是因與李世民和解合作。

他和師妃暄間再無任何心的障隔。

徐子陵苦笑道：沒有一刻我比現在更厭倦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的可怕日子，只恨如不堅持狠下去，天下將沒有和平統一的一天，所以只好繼續狠下去，直至世民兄登上帝座。

師妃暄容平靜，眸散發著神聖的芒，輕籲一口氣，甜甜淺笑，橫他一眼，語帶相關的道：天下沒你們辦不來的事哩！

徐子陵從未見過師妃暄吁氣甜笑像個天真小孩的人仙態，呆盯好半晌後，道：坦白說，宋缺之所以肯同意，並非因我和寇仲有辦法，而是因令師先行一步的信函和李世民本管治天下的識見打宋缺。使他拋開見，作出肯定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爲妃暄的目絕對錯不了。

師妃暄深深凝他，沒有保留地表達出心中的喜悅，聲道：子陵啊！你還記得妃暄說過的關難過嗎？

徐子陵心中涌起難以形容的覺，師妃暄是否要和他談呢？想想又該非如此，因爲他清晰無誤正保持在劍心通明的境界上。點頭道：怎敢忘記！

師妃暄現出一個沒好氣的人表，啞然失笑道：有時我真的覺得你頗有寇仲的作風。

徐子陵從容道：我和他同一的背景和出，江湖習氣會不由自主在某些況下顯出來。

師妃暄欣然道：我們一邊散步，一邊閒聊好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的。

徐子陵因師妃暄出奇地平易近人而生出奇妙和寵若驚的覺，點頭道：請妃暄引路。

師妃暄別轉軀，朝北面丘坡走去，漫不經意道：可以告訴我有關石青璇的事嗎？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不是深悉妃暄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會誤以爲妃暄是在試探我和的況。

師妃暄淡淡一笑，別過俏臉白他一眼，道：記得那句差點令我萬劫不復的話嗎？

徐子陵灑然道：當然記得，只是從沒想過萬劫不復這形容詞，沒想過對妃暄況會嚴重至此。師妃暄聲道：你可知因何有那句話？

徐子陵平靜答道：是爲青璇說的，對嗎？

兩人離開小山，在雪原朝的方向漫步。

師妃暄凝視風雪迷茫掩映來的燈火，輕輕道：這個你早弄清楚，我指的是我因何會爲石青璇給你這麼的一個忠告？

徐子陵搖頭道：直到今天我仍不明白，依妃暄一向行事的風格，該不會介這類兒私上，何況是別人的兒私。妃暄不介意我說得這麼直接沒有顧忌吧？因爲對你更大逆不道的話我早說過。

師妃暄徐徐而行，道：當日子陵擊殺'天君'席應後，不告而別的匆匆離開蜀，妃暄只好到幽林小谷告知石青璇，當見到我時，驀然整個人變得輕鬆自如似的，妃暄直覺到是因你徐子陵不是與我一道離開而放下心事。更從而掌握慣於藏心的石青璇對你是深種，所以在龍泉忍不住提醒你，因怕你是個不解心意的大傻瓜，豈知卻惹來自己的難以自拔。人家這麼說，夠坦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