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從仁淵閣走向昭閣的時間,也剛好從黑暗走向黎明。
昭閣在廣仁宮偏北的位置,是十王爺給三公主留的寢殿,三公主偶爾會來這里小住。
那些貴雖然被請到這里暫住,其實和也沒什麼區別,就那麼一張床榻,還是公主專用的,誰敢真的休息,所以就都聚焦在偏廳里喝茶說話,靜等著天亮宵結束再出宮。
只是在慕白雪進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嚇變了臉,唯恐避之不及,好像見了什麼妖怪。
以為是夜聽風的死而復生,讓們在恐懼中沒緩過來,慕白雪并沒在意,抬步向里走去。
冷公公并沒跟著進門,而是守在門外吩咐幾個宮,要好好照顧慕小姐,不得怠慢。
“諾!慕小姐若累了,可以去室的八寶琉璃榻上休息,想吃什麼用什麼盡管吩咐奴婢。”
昭閣的大宮碧璽當即高看了慕白雪一眼,甚至一路扶著過了屏風,一臉恭謹之。
這下所有人看向的眼神更加警惕了,沒錯,不是羨慕不是嫉妒,而是明顯的恐懼,竟紛紛給讓路,經過哪個貴的邊,那貴甚至會以長袖遮面,生怕給多瞧一上眼。
慕白雪再愚鈍也發現這況不太對了,下意識就向了坐在最上首的趙合德。
趙合德卻已然恢復了名門貴的大家風范,極為客氣地沖著微微頷首。
“剛才命攸關的時候,是我失禮了,這就以茶代酒,給您賠個罪吧!”
“趙小姐客氣了!”慕白雪提著擺坐在了趙合德下首,默默對上了平淡的眼睛,竟如一潭死水般,再也不起波瀾,沒了之前的半點憂傷。
在來之前,慕白雪想過各種和趙合德明爭暗斗的場景,畢竟之前書信中可是說,不管能不能救回夜聽風,都要弄死自己,如今卻來個先賠罪,這是要玩什麼套路?捧殺?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平靜的海面,底下越是暗藏危險和殺機,難道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知道為什麼,如今趙合德這般主握手言和的模樣更能讓膽戰心驚,可是人家都賠罪了你不可能不理,只好故作鎮定地端起茶杯,撲面而來的花香讓為之一愣,竟然是桂花茶?這點小伎倆就想對付自己?慕白雪總覺得沒這麼簡單,下意識抬頭,趙合德挑眉。
“怎麼!這茶不合慕小姐的口味?可是瓔婳親手泡的呢。”
瞧著一臉贊賞的張瓔婳,慕白雪啞然,這是想挑撥離間?自己看起來有那麼愚蠢?
慕白雪不聲地放下茶杯,沖著坐在對面的張瓔婳展一笑:“張小姐有心了!可惜我對很多花花草草過敏,前些日子還差點因為薔薇花送了命,這種茶是一點都沾不得的。”
這話聽在趙合德耳朵里就有炫耀的意思了,誰不知道薔薇花是夜聽風與慕小姐的定信?當下角一勾,冷冷說道:“那只能說慕小姐福薄,和薔薇沒緣分了。”
趙合德這邊含沙影,那些貴看向慕白雪的眼神更奇怪了。
在豪門顯貴中,尤其是家世顯赫的貴,上若有這種要命的弱點,無不藏著掖著,有時候甚至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不能告訴,不然很可能被別人當害你的手段。慕白雪卻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什麼意思?是說張瓔婳要害?尤其是張瓔婳,一張小臉都慘白的。
“我也是一時興起,才隨便摘了幾朵后院的桂花放茶里附庸風雅,并不知道您忌諱這個,真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否則,否則……嗚嗚嗚!您可千萬別害我啊!”
張瓔婳越說越害怕,最后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拼命地沖著磕頭求饒了起來。
“我不過說了個事實,并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這是怎麼了?”
慕白雪被這一番舉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想扶起,結果卻嚇得提起子就跑到了屏風后面,說什麼都不肯出來了,慌之下更是口不擇言:“妖、妖!你不要過來!”
這下慕白雪更確定這況不對,清冷的眼神一一掃過同樣驚恐的眾人,好像自己下一刻就要變把張瓔婳吃了的模樣,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一會不見,你們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怪是的?是不是覺得夜聽風能起死回生,是我用了什麼妖法?”
重活一世,本就能看破很多事的本質,猜中很多人的心思,可被在別人看來就有些異于常人,尤其是張瓔婳,那是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挪著:“難道不是?不然一個已經斷了氣得人怎麼能又活了?任太醫可是濟世名醫,一個人的生死大事又怎麼會斷錯?”
“就、就是!聽說那些妖人都能堪破人的心思,多看一眼就能蠱人心,讓你什麼都聽的!不然世不如趙姐姐,長相不如趙姐姐,學識才更不如趙姐姐,為什麼夜大公子會選你不選,甚至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明擺著就是被你這妖迷了呀!”
“還有啊!何止是夜公子?還有醉月姐姐,任太醫,冷公公,任何一個接近你的人都變和你一條心了,這事能不奇怪嗎?就連瓔婳都說,剛才在仁淵閣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突然就覺得你說什麼都對了,甚至連相識多年的趙姐姐都開始懷疑,你這不是蠱人心是什麼?”其他貴紛紛壯著膽子附和,甚至逐漸害怕地向門口靠攏,若不是現在戒嚴,不能隨意出這昭閣,恐怕早就像之前那樣撒跑了,一個個抖得像被冰水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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