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們只當是主子怕夜聽風擔心，紛紛稱是，該收拾房間的收拾房間，該扶慕白雪回室休息的休息。

　慕白雪卻是不敢闔眼的，生怕閉上眼睛再陷沉睡，便目凝重地著床榻上的垂幔，思索著近日來發生的一切。

　沒多久，門外傳來了東印的稟報：“主子！聽聞您醒了，老夫人帶著闔府上下的眷來看您了，要請進來嗎？”

　“好，先扶我起吧。”慕白雪的話音未落，就傳來了老太太關懷備至的聲音：“你還病著，無須多禮，快躺著吧！”

　慕白雪本就是做做樣子，如此也就安心地躺著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瞧著進來的這一大家子人。

　雖說這月閣的主樓很大，臥室也不小，轉瞬間還是被府上的夫人姨娘和小姐們站滿了。

　老太太由二夫人三夫人扶著，很快就坐到了慕白雪的床榻邊上，好一陣噓寒問暖。

　“我這可憐的大孫喲，怎麼就這麼苦的命？最近更是隔三岔五的傷生病，瞧這瘦的，一陣風都能給吹走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喲！”老太太握著慕白雪，一邊用手帕按著眼角，看似極為擔心。

　二夫人也跟著直嘆氣：“誰說不是呢？看長房院子里實在沒什麼親近的姐妹伺候你，我昨日還派了清歌來侍疾，卻被夜公子給攆走了，如今夜公子人呢？這男子哪有子有耐心，再說你們畢竟還沒大婚，更深夜重的，由他侍疾也與禮不合，我看今天還是把清歌給你留下吧。”

　二夫人邊說邊沖著慕清歌招了招手，慕清歌急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規規矩矩地跪在了地上給慕白雪請安，三夫人卻一聲嗤笑，鄙夷地撇了。

　“二嫂一片好意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可清歌從小被你當嫡一樣捧著養著，十指不沾春水，會伺候什麼人？到時候月閣這幾個丫頭除了伺候白雪還得伺候，這不是添嗎？我房里的一等婢如意卻是個識大會伺候人的，阿雪，不如我就把如意送給你吧，有什麼事你盡管使喚，但凡別的婢能做的事，就沒有不會的。”

　慕清歌一聽卻急了，那眼淚說下就下來了，極為委屈地向二夫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清歌還不如一個低賤的婢嗎？清歌雖然不才，但是端茶遞水知冷知熱還是懂的，奴婢就算伺候得再好，那也是個下人，怎麼能和自己的親姐妹比？姐姐若是有什麼心里話能同下人講嗎？姐姐若是冷了能讓奴婢上榻陪寢嗎？都說濃于水，人可不只是分高低貴賤，還分遠近親疏呢。”

　慕清歌這麼一對慫，三夫人那臉立刻就拉下來了：“我們大人說話，哪有你一個庶出的份？你母親不舍得教育你，我倒可以替告訴你該守的規矩，如意，給我掌的！”

　有高枝誰不想攀？還是全天下貴想攀都攀不上的高枝，如意早就聽得眼熱了，這會三夫人讓自己掌三小姐的，讓自己這絆腳石知道天高地厚，立刻毫不猶豫地走過去福了福子。

　“三小姐，奴婢得罪了！”上說著得罪，這手上的力道可是半分沒減，一個極為響亮的掌就落在了慕清歌那俏的臉上，二夫人氣得呼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簡直是狗仗人勢，你好大的膽子！竟連我房中的兒都敢打？來人！給我把這小踐蹄子拉出去打，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麼德行，就想往長房院兒里鉆，是誰給你的勇氣！”

　這人是三夫人讓打的，又怎麼肯讓自己邊最得力的丫頭吃虧，當下也急了，幾步上前就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一邊抹眼淚一邊哭上了。

　“娘！您快管管二嫂吧！雖然沒代掌幾天家，可是這威大得很呢，自己家的閨犯錯打不得，卻拿兒媳邊的丫頭撒氣，這日子沒法子過了啊！”

　一看們兩個又開始掐上了，還急著往慕白雪屋里塞人，老太太不樂意了：“一大早上的哭什麼哭，吵什麼吵？白雪還病著呢，哪有心思幫你們照顧這個管著那個的？白雪素來對邊的人要求頗高，沒看知畫都給退回來了？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也別他打你，你打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去院中跪著好好反省，不到午時不準起來。”

　沒想到老太太一碗水端平，竟讓自己和一個下人去罰跪，慕清歌瞬間淚如雨下，卻還是乖巧地由嬤嬤拉出去跪了，心里對慕白雪的怨恨又上了一層。心中甚至升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慕白雪，瞧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明明活不了多久了，明明連子嗣都不能有，憑什麼霸占著長房嫡的份，憑什麼霸著那麼好的夜公子？如果你要是能就這樣死了該有多好？”

　慕白雪即使閉著眼睛，都能覺到臨走前那束惡毒之意，似曾相識的覺不由讓心中冷笑，趕走了一個慕錦繡，這是又有人迫不及待地想作死了？我還真不怕你們心懷歹意，就怕你們不跳出來。

　同時了訓斥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沒閑著，一個個都像了什麼委屈似的哭上了，都要老太太給們做主。這掌家權利之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老太太也懶得理們，便和悅地向床榻。

　“說起知畫，這月閣中怎麼沒看到司琴？若是伺候得不得力，你大可和祖母說，祖母邊拿得出手的丫頭還是有幾個的。你邊這三個丫頭又是打哪兒來的？如今你子不好，萬莫要用不知底的，再出了什麼紕。”

　老太太邊說邊打量著東印、西鐺和北瑯，黑霜卻被自忽略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是誰的人。

　東印三大人急忙齊齊福了子，給老太太和眾夫人們見禮：“我們姐妹四人家道中落，差點被沒奴，幸好夜公子出手相救，用關系將我們贖出送與了主子，對主子是再衷心不過，在這里給老太太請安了。”

　南鐺也極有眼力見地回了老太太的話：“司琴極討主子和夫人歡心，如今和我們另一個姐妹南螦在安慶寺伺候武侯夫人，明天就會一同打道回府，老夫人不必掛懷。”

　北瑯也是重重點頭：“再加上黑霜，主子邊已經有了兩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都是用順手了的，再多了這房中也放不下，讓老夫人和諸位夫人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