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被如此大手筆,震得倒一口冷氣。
問柳云鶯:“送東西的人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
柳云鶯解釋:“小主子乘坐的馬車回府時送來的。”
“那好!”
李絮吩咐柳云鶯:“你去將人追回來,說我想見他家主子一面。”
與李絮猜測的一樣,送東西的小廝果然沒走多遠,柳云鶯沒費什麼力氣,就將人給李絮拎回來了。
李絮說想見見他家主子,小廝就將李絮帶去了巷子里停的一輛馬車。
馬車看著簡樸無華,一進去卻別有天,桌椅皆是用名貴的檀木所制,車壁上鑲嵌著照明的夜明珠,著奢華。
“草民王元寶,見過公主殿下!”
李絮一爬上馬車,材圓滾滾的王元寶要屈膝朝跪下,忙拖住他那只富貴的胖手。
“王先生上次贈的龍涎香,是用來給人治病的,先生幫了大忙,不用在面前這般客氣。”
士農工商!
商人地位低下。
哪怕王元寶富可敵國,依然被士族貴胄看不起。
見識了李絮在朝堂上的厲害,明的王元寶毫也沒有拿當一個孩子看,他故意使了個計策送東西,引得小公主相見,以為會讓小公主不喜。
結果金尊玉貴的小公主竟喊他一聲先生?
如此尊稱,讓王元寶一時神復雜,中了他心深那敏的弦。
李絮不讓他跪下,他彎著子恭敬道:“草民借送東西想見小公主一面,是想謝過公主救命的恩。”
“若非公主派李大人去府上傳話,讓草民去朝堂作證,草民現在已經卷了朝堂爭斗中,必將萬劫不復。”
王元寶心有余悸道:“轉手過琉璃鏡買賣的,除了草民和那個被李大人救下的波斯商人,都被理干凈了,草民也是蒙公主福澤,才躲過這一劫。”
商人逐利!
王元寶派人送茶葉引見面,想攀上這份,商人本無疑。
李絮本以為他是個于算計的商人,沒想到他能看得如此通,并不遮掩目的,在面前坦誠自己的算計。
如此,也算是明謀了!
李絮于是高看他一眼:“先生在京城家大業大,深固,幕后之人未必就敢對先生手。”
“小公主所言甚是有理。”
王元寶細細分析道:“但若草民此次怕轉手琉璃鏡買賣被牽連,幕后之人就有了草民的把柄,以后要以此事要挾讓草民幫著辦事,草民為了自保不敢拒絕,長此以往必將卷是非中,府上危矣!”
“說到底,都是小公主的大恩大德,讓草民出庭作證逃過一劫。”
見李絮一上馬車將檀木盒子擱在桌上,是想還給他的意思,王元寶神恭敬道:“草民是個商人,也就只能拿出些黃俗之當謝禮,公主切莫推辭。”
一出手就是一檀木盒子的金葉子,還說只能拿黃俗之當謝禮?
李絮覺得自己被凡了一臉。
送禮都能姿態放低,送的讓人這麼舒心,果然不愧是京城首富。
李絮斟酌了一下,打開檀木盒子取出兩片金葉子,拿上那一小陶罐的茶葉:“上次先生贈的龍涎香,已是價值連城,若先生非要說幫著去朝堂作證,是救了先生一命,那先生的謝禮,收下了。”
“收了先生的謝禮,以后就跟先生有了。”
李絮將茶葉和兩片金葉子揣在上收好,看著桌上備的冰鎮果茶甜笑:“這是先生為備的嗎?”
“剛剛在出宮的馬車上,三哥還說貴嬪娘娘近來研制了幾樣冰鎮果茶,讓回宮后去清醉閣飲果茶,先生就備上了。”
李絮端著果茶喝一口,滿足的喟嘆道:“好久沒嘗過貴嬪娘娘做的果茶了,先生備的這個果茶,跟貴嬪娘娘做的果茶一樣好吃。”
王元寶:“……”
看著小公主自斟自飲,將半碗果茶喝下去,他是真的怔懵住了。
本來按著小孩子的口味備冰鎮果茶,只是為了表示對小公主的尊重,沒想過會真的留在馬車上跟他喝茶。
畢竟,宮里口的東西慎之又慎。
小公主不但尊稱他為先生,還端起果茶自斟自飲,完全對他沒有一分戒心,這是顯然沒有拿他當外人啊!
如果說一開始接近小公主,還是為了攀,王元寶這下真的拋掉從商那一套,對李絮生出了幾分真心。
“公主可有什麼事,是草民能幫得上忙的?”
“還真有一件事,要請先生幫忙。”
李絮苦惱道:“想來先生應該也聽說了,我皇長姐已經跟定安公主和王同皎的兒子議親,過了年要出宮尚親的。”
“我皇長姐端正好,對也是極好的。”
李絮有些犯愁:“宮里什麼都不太缺,該送一件什麼禮給皇長姐添妝呢?”
“先生說一直有幫著務府,以極低的價錢網羅番邦胡商賣到京城的稀罕,就想讓先生幫著留意一下,可有什麼合適的東西能送給皇姐做添妝。”
李絮喝完一碗果茶,沖他笑:“先生見識不凡,此事就托付先生了。”
王元寶覺得他是有些昏頭了!
得小公主一句見識不凡,竟生出一種為肝腦涂地之。
一直目送著小公主邁著小短進了宅子側門,他才吩咐趕馬車離開。
王元寶的隨從小廝一臉不解:“公主只是個小孩子,主子為何如此看重?”
“愚不可及!小公主能是一般的孩子嗎?”
王元寶訓斥道:“你可曾瞧見過被太醫正收為得意門徒的小孩子?可曾見過跟王燾一起鉆研種痘預防天花的小孩子?又可曾見過能出朝堂,讓三皇子和大皇子都圍著轉的小孩子?”
“可惜了公主是個孩兒,若是個皇子,絕非池中之,我愿冒著肝腦涂地的風險,為王家搏個好前程。”
王元寶不無憾道:“總之,坐擁天下財富,就是懷璧其罪,我王元寶與陛下寵的十公主結,方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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