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毅妻子沉默了很久，“說實話，很難。我沒法想象自己丈夫有這種癖好，知道后我有過很懷疑，有這種癖好的人是不是心理變態？他這些年的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形象是不是裝的？”

“現在呢？”

“我去查過信息，還找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我，這種癖好是心理問題造的，但不是我想的那樣。其實我還是有點難以接，他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癖好？可是我后來想，他有這個癖好肯定也很不好過，怕別人知道，還要防著自己最親近的人，他這些年肯定一直在擔心害怕，怕我們知道后把他當變態，當神病。這種滋味肯定很難，如果我有這樣一個不能說的癖好，肯定很難……想到他這些年擔驚怕的，我心里就難……”說到這里，低下了頭，捂住了臉，“我應該早點發現，早點幫他分擔，這樣他就不會過得那麼辛苦……”

法庭里格外寂靜。

沒人能會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己丈夫疑似變態，心經歷過多掙扎和彷徨，最終基于多年的信任，鼓起勇氣，重新認識自己的丈夫，了解他，接他，幫助他。

葛毅低頭用袖了眼淚。

旁聽席里也有一些聽眾紅了眼眶。

“謝謝，我的提問結束了。”秦聿向點點頭。

“我可以再說幾句話嗎？”葛毅妻子問。

秦聿看姜芮書，姜芮書點了點頭。

葛毅妻子看著葛毅，“我知道你因為這個癖好丟掉了工作，還是想回去工作，怕沒了工作家里斷了經濟來源，可是再回去日子肯定不好過，我不想你那樣委屈自己，寶兒已經考上大學，我不用再陪讀，以后可以跟你一起工作養家，勝訴也好，敗訴也好，我等你回家。”

葛毅沒忍住眼淚橫流，審判席上的陪審員也無不容，明顯被到了。

如果說前三個證人只證明了原告的無害，還不能消弭人們對異裝癖的惡，那麼秦聿用原告妻子打的這張牌，直接擊中人們心中最的地方——沒什麼比親更有包容一個人的瑕疵。

在親的包裝下，原告從惡心的異裝癖者，變了忍痛苦的丈夫、兒子、父親。

被告律師向秦聿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真是好手段，不過……

“被告是否要詢問？”姜芮書問道。

“不詢問。”等證人離開，被告律師微微一笑，起走向審判席：“審判長，這是一份由單位職工集簽字的意愿書，一致認為原告敗壞了單位風氣，給單位帶來了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明確表示不能接跟有異裝癖的原告一起工作，希合議庭判決時能考慮群眾的意見。”

法庭里發生小小的。

在不影響別人的況下，穿什麼是個人自由，他人無權干涉，但如果別人覺得無法接，不愿意跟異裝癖者一起工作，那就不能只尊重個人意愿。

個人意愿要服從集意愿。

這份意愿書一下子在了葛毅的死上。

葛毅渾冰冷，腦海里閃過一個個悉的臉孔，真的所有人，每一個認識的同事，都簽了字嗎？

秦聿馬上起問：“這份意愿書有多人簽字？是否超過職工大會有效表決的人數？”

“超過50%。”被告律師微笑道。

“這個表決由誰發起？”

“職工代表，意愿書上有名單。”

秦聿沒再提問，“審判長，我要用一下投影。”

“做什麼用？”

“展示一些圖片，跟被告提的意愿書有所關聯。”

姜芮書點點頭。

投影布緩緩降下，秦聿連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點開桌面的一個文件夾，雙擊第一張圖片，跳出來一個以漂亮著稱的明星的照。

照里，星穿著干練的黑西裝，梳著男士大背頭，眼神犀利，氣場強大。

“在座很多人應該知道這個星。”

旁聽席里很多人點頭，這位星出演過諸多熱播劇，廣告也遍地開花，不追星的人就算不知道的名字，也認識這張臉。

“這張照是否讓在座各位到不適？”

旁聽席里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他是星的黑，要來個現場抹黑？不能吧？這張照的妝容、穿搭和氣質都格外的出，讓星的艷的容貌多了幾分英氣，不是的人看了都有被到的覺。

他們紛紛搖頭。

秦聿看向審判席，“能否請審判長發表一下評價？”

姜芮書看了看他，將視線轉到投影幕上，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很棒的照片。”

秦聿點開第二張圖片。

第二張是一個著名歌手的街拍照，照片里剪了極短的短發，格子襯衫搭英倫背帶，腳上蹬著一雙圓頭小皮鞋，神慵懶，像只沒睡醒的貓兒。

第三張是一個網紅博主，慣會穿男朋友的服，的“男朋友穿搭風”在網上很紅，照片里正是紳士帽搭西裝的一個經典造型。

第四張是一個不知名孩，男友襯衫搭牛仔，塞著耳機，造型簡潔帥氣。

第五張……

第六張……

第七張……

二十張照片，每一張的主角都不同，有明星，有素人，年齡層度很大，但有一個共同點是，們都是中打扮。

“以上所展示的照片中，有沒有哪一張，讓各位到不適？”秦聿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幾乎全都是穿搭經典，時下流行的風格，就算不欣賞中風，也談不上不適。

“那真的很奇怪，可以自由地穿搭男服裝，甚至中風盛行，看到穿著男服裝的，我們會大方地去稱贊們，酷、好看、帥氣。但男穿服卻會被認為是一種無法啟齒的況？惡心、變態、神病、敗壞風氣各種侮辱的詞匯都施加在穿裝的男上，為什麼？是法律沒有賦予男選擇服裝的自由，還是道德止男穿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