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人是嫌棄律師能力不行，臨陣換人。

臨陣換律師是打司的大忌，前一次開庭不利，后來的律師將面臨倍的敗訴風險。

秦聿預計二次開庭不會等太久，最快可能下周就開庭，接手這個案子的話，給他準備的時間不多。

秦聿翻開他的起訴狀，“你的訴訟請求是拿回所有贈與被告的財產？”

“對。”男人突然頓了下，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哦，我送過了一些名牌服，那些服就算了。”

秦聿垂下眼簾，翻了翻他帶過來的財產清單，“撤銷贈與恐怕不行。”

男人出懷疑的目，“為什麼不行？”

“房產已登記過戶，產權發生變化，無法撤銷贈與。除了你去年9月贈送的一條鉑金項鏈和30萬分手費，其他財產贈與超過一年，也已無法撤銷贈與。”秦聿眉目間盡是冷漠，聲音也帶著幾分冷意，“就30萬分手費，法院也不會支持你要求返還的主張。”

“為什麼？”

“你與宋潔的關系違反公序良俗，法院不支持索要分手費或分手費返還主張。”

男人原以為自己手上有證據，要拿回財產很容易，局勢不利都是因為律師不給力和法傾向被告，沒想到自己居然完全于劣勢，頓時擰了眉心，“沒有別的辦法？”

“有。”秦聿抬眸看他，“需要你妻子出面。”

“我妻子？”男人詫異，“我跟已經分居好幾年，我們早就各過各的，讓幫我跟宋潔要錢，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秦聿邊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只有才能幫你追回財產。”

“你真不是在開玩笑？”男人一臉“逗我玩嗎”的表，讓早已分居的正宮幫出軌的老公跟小三要錢回來，這腦子有問題才干得出來吧？

“二次開庭不會等太久，你最好盡快聯系你妻子，可以的話，我和你明天去見。”

確定他說真的，男人張了張，但一時找不到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想法，直的腰背松垮下來，重重靠到椅子上，這簡直就是老天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沒別的辦法了？”他不甘心問。

“沒有。”

半小時后，委托人離開律所。

午后的刺眼而灼熱，辦公室里打著充足的冷氣，依舊有種空氣凝固的覺。

秦聿覺得辦公室里有點悶，起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

咖啡機發出輕微的響聲，黑褐的咖啡緩緩流出，濃郁的焦香味逐漸在空氣里彌漫。

他加了一點糖，細如白雪的糖轉瞬被黑褐的咖啡吞沒，輕輕了攪拌幾圈，香味好似也隨之被攪，更加濃郁了。

“你又逮了一只小羊？”陸斯安的聲音從后傳來。

秦聿淺嘗了一口，覺得還可以，這才一手端著咖啡，轉看著對方，“你的用詞讓我以為這里是個黑店。”

陸斯安拉開冰箱，從冰箱里翻出一盒生巧，拆開包裝用小叉子叉起一塊，“來點？”

秦聿出嫌棄的表。

陸斯安笑著塞進自己里，“甜食可以給人類幸福，你應該試試。”

“我只是不想讓一個男人喂食。”

陸斯安聞言挑挑眉，“你不是想談了吧？有目標嗎？”

秦聿冷漠喝咖啡。

“我還以為老鐵樹要開花了，真可惜。”陸斯安又往自己里塞了一塊生巧，換了個話題，“你真接了那個案子？”

秦聿嗯了聲，修長的手指扣著杯子，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陸斯安一直知道這個師弟長得好，喝個咖啡的姿態都讓人心曠神怡，他的涵跟他的外表一樣優秀，陸斯安知道他不需要自己回護，還是忍不住說：“這種案子的當事人雙方都違反公序良俗，都是被社會輿論批判的對象，委托人索回分手費的行為更是突破底線，你幫他打贏司肯定會引起爭議。”

“所以？”

“你可以挑選的委托人的，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挑選更利于自己的案子。”

“委托人付錢，律師幫打司，沒問題。”他的語氣沒有一緒波瀾。

“你……”陸斯安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要知道國的環境對律師其實不寬容，我們沒法像國律師那樣把自己當一輛隨隨到的出租車，也沒法像英國律師那樣六不認，即使在歐，律師也不是全然沒有私心，為了名和利益，他們也會挑選對自己有利的案子。”

“你想太多。”秦聿瞥了眼他面前吃了一半的生巧，“你確定過多的甜食會讓人幸福，而非降智？”

陸斯安：“……”行吧，難得的被嫌棄了。

他聳聳肩，“你覺得OK就行，不過我要提醒你，有些法特別憎惡在婚姻中出軌的一方，遇到這樣的法，就算你手上有足夠的有利證據，他們也會在自由量裁權可行的范圍找你和委托人的麻煩。”

“很不幸我遇到了這樣的法。”

“主審法是誰？”

“吳佳聲。”

“這是個新法，正義很強，同弱勢群，如果你想順利開庭的話，最好想辦法讓他回避，或者合議庭里加沒有偏見的法，比如民二庭的姜法。”說到姜芮書，陸斯安想起之前校友群給他發的截圖，臉上的笑變得促狹，“說起來你到S市后的幾個案子都是在這個小師妹手下辦的，還旺你。”

“旺我？你從哪得出的結論。”秦聿一看他那表就知道沒想什麼好事。

“你看看你接的幾個司原本勝率都不大，但在手下審理，你都穩贏。”

秦聿呵呵，“換誰我都能贏。”

“但你不能否認一個看你順眼的法，會讓你順利很多，要是遇到一個對你吹求疵的法，就算他不會偏頗，在程序上也能折騰你半天，換句話可以說是……”陸斯安想了想，給出判定，“你們比較合拍。”

合拍？

才怪！

秦聿一點也不覺得姜芮書看自己順眼，恨不得不面才是事實，譬如前天。

正好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