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唯一的兒，父親從小就比較疼我，但凡大哥和小弟有份的東西，我也會有，他總是給我們三兄妹買了東西后，最后才會給自己買，小時候家里窮，眼饞別家小孩有好吃的，父親知道后從自己伙食費里摳出錢來給我們買吃的，他總說別人孩子有的東西，他的孩子也要有，我買房的時候他還拿出積蓄給我補，說孩自己有房底氣更足，不怕被欺負……”王竹說著拭了拭眼角，似乎說到了。

“這麼說你跟你父親的關系很親？”原告律師問道。

“當然。”王竹道，“我家后還是經常會回家看他，平時經常視頻打電話問候。”

原告律師點點頭，接著向第三個原告王正詢問，“王正先生，作為家中年紀最小的孩子，你與你父親的關系如何？”

王正四十出頭的模樣，格子襯衫黑西，頭發抹了，每一頭發都服服帖帖的著頭皮，頗有老板派頭，道：“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爺子的命子’，小兒子的確更父親疼，父親對大哥和二姐都比較嚴格，對我比較寬容，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我，我們三兄妹結婚的時候，父親給我們每人都給了一套房子的首付，但父親還給我另外買了一輛車，結婚后雖然沒跟父親住一起，但我們關系一直很好，他還經常我回家吃飯，給我準備好吃的。”

“王志民先生真是個了不起的父親，我有一個孩子已經覺得力很大，本養不起三個孩子，還給他們買房買車。”原告律師嘆。

王正嘆了口氣，“可惜我們還沒孝敬夠他，他就走了……”

“這麼說來，王志民先生應該是個比較傳統的父親，雖然不擅表達，但絕對疼兒，想方設法為兒提供更好的條件，做他們最堅實的后盾，真正是應了‘父如山’這句話，那按理說，就算王志民謝原告多年的照顧，但也不至于什麼不留給你們這些親兒子親兒吧？”原告律師出疑，這個疑問也是拋向所有人的，尤其是法。

一個傳統的父親，想法自然也比較保守，而他還非常看重子，怎會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送給非親非故的人？

王正道：“其實我父親去世前記憶力變得很差，經常混淆我們三兄妹，以前父親我和大哥二姐回家都會提前打電話，但他去世前大概半年的左右，經常明明沒有打電話，他突然打電話說問我怎麼不回家，小蔡……被告跟我們說是父親很好，就是年紀大了忘事，照顧父親已經有五六年，我們都很信任，所以也就沒有懷疑，直到父親去世，被告拿著父親的囑，說父親把財產都給了。我們才發覺父親去世前況不大對勁，去問了醫生，醫生說父親應該是患上了老年癡呆。”

“老年癡呆？”

“對！”王正斬釘截鐵，狠狠瞪了蔡曉華一眼，“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父親為什麼把家里的東西都給了，肯定是借著父親信任，趁著父親意識不清楚，哄騙父親寫下了這麼一份囑！”

蔡曉華臉微微一變，急聲道：“不是這樣的，他們胡說，王老先生本沒有老年癡呆，立囑的時候很清醒……”

“清醒的話，怎麼會把財產都給你？”王正哼一聲，邊泛起不屑的冷笑，“怕只怕你除了哄騙，還用了些見不的手段！別以為我沒聽說那些傳聞……”

“你——”

“安靜。”姜芮書打斷他們的爭吵，“被告，現在還沒到你說話的時候。原告，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在法庭上喧嘩。”

蔡曉華所有的辯解被堵在邊，焦急地看向蕭然，蕭然瞇起眼睛，終于圖窮匕見了——老年癡呆，真是一招不錯的棋。

沖蔡曉華安地搖搖頭，示意聽審判長的話。

姜芮書也認為原告律師的這個思路很清晰，判定囑無效，在幾種法定況中，無行為能力人和限制行為能力人立的囑無效，老年癡呆患者便屬于這種況，如果王志民被證明有老年癡呆，那他立下的囑將是無效的。

姜芮書問道：“關于被繼承人生前患有老年癡呆，你們有證據嗎？”

原告律師提出傳喚證人：“審判長，請允許傳喚證人趙蓉趙醫生到庭。”

“傳證人趙蓉到庭。”

很快，證人趙蓉站到了證人席上，“從王老先生的檢來看，他記憶力衰退明顯，也不是很健康，加上原告對王老先生的一些癥狀描述，七十歲老人也屬于多發群，王老先生的確很可能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我們說的老年癡呆癥。”

原告律師問道：“王老先生有哪些癥狀與老年癡呆相同？”

趙蓉道：“記憶障礙、失認、視空間技能損害。”

“謝謝。”原告律師點頭，再次提出傳喚證人。

這次的證人是王志民所住小區的鄰居，以前經常跟王志民參加社區活。

“我們社區喜歡搞一些老年活，王志民以前很喜歡參加，不過去年他摔了一跤以后就不出門，應該也是年紀大了，雖然摔得不嚴重，但肯定不好，他去世前將近半年都沒見過他，聽他家小保姆說是不好，我們哥兒幾個還想找個時間去他家里看看他，誰知道他就這麼走了。”

證人的證詞很簡單，但從側面證明王志民去世前半年可能就是患了病，沒法出門。

姜芮書將視線轉向被告，“被告方要詢問證人嗎？”

蕭然起道：“審判長，被告方想詢問證人趙蓉。”

趙蓉再次被傳喚到庭。

“請問趙醫生，你確診過王志民先生的病嗎？”蕭然問道。

“沒有，只是從病歷和親屬的描述判斷的。”

“那麼沒有接過本人，你能確診王志民先生真的患有老年癡呆癥嗎？”

“不能。”

“謝謝。”蕭然做了個請的手勢，表示自己問完了，隨后提出詢問三名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