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麼對待小姑娘，人生還那麼長，學習不用一蹴而就。”蕭然笑了聲，打破凝固的氣氛，“來來來，快給我個思路，我知道你做過這類案子，京城那個什麼豪門的爭產案最后就是你幫被告打贏的，可比我這案子復雜多了。”

秦聿不是很相信蕭然沒思路，更可能是懶得去想，既然再三問到，他略作沉，道：“剝奪法定繼承人的繼承權基本三方面：一，未贍養老人；二，傷害、殺害被繼承人或其他繼承人；三，產產權是否全為被繼承人所有。”

第一點有待查證，但王志民的配偶早已去世，想查證不容易，而且王志明配偶去世前沒有明確表示不讓誰繼承產，那麼屬于的婚財產便自然由第一順位繼承人繼承，所以這點用不大。

第二點已是犯罪，蕭然這個案子想來也不涉及。

第三點，如果產權已經發生變，或者產資不抵債，繼承人也將無法繼承產，但被告的況蕭然沒說太清楚，即便是一個律所的律師，涉及委托人私的信息，除了為同一個委托人代理同一個案子的律師，誰也不能。

但是他這麼一說，蕭然就明白要怎麼做，忍不住嘆氣：“這真是要看天意了。”

律師可以想方設法打擊對手，推翻對手的各種論點和策略，但無法推翻事實，所以一個案子能不能贏，除了看律師的能力、公檢法是否公正，最重要的是看事實。

事實明確的況下，律師再厲害也沒辦法。

秦聿攤了攤手，表示莫能助。

這時，陶霖領了一個人過來，蕭然瞧了一眼，喲，人啊！嘖了聲：“這位帥哥來我們這個黑心律所做什麼？”

李逸寒滿腦門黑線，這人還有自覺。

趙思雨還記得李逸寒，兩次都輸給秦聿，印象不深刻都難，不過趙思雨覺得李逸寒某些方面跟自己很像，所以對他印象還好的。聽蕭然很是稔的語氣，便問道：“蕭律師，你也認識李律師。”

“打過一次司，輸給我。”蕭然隨口道。

李逸寒眼角搐了一下：“……”你們大安律所是有毒吧！

李逸寒的臉拉得老長，甕聲甕氣道：“過來討論案。”

蕭然詫異地看了看秦聿，“你們倆接了同一個案子？”

秦聿挑挑眉，“不同被告。”

“恭喜，這次你不會再敗了。”蕭然真實意跟李逸寒說。

李逸寒一聲草差點口而出，好在他理智尚在，知道這是人家的地盤，忍住了。

“哎呀，這位帥哥生氣的樣子真好看。”蕭然又真實意說了句，說完還想上手。

李逸寒聽說過的作風，這人邊的異就跟形眼鏡一樣，不是季拋就是月拋，下之臣數不勝數，見撥自己，他整張臉都黑了：“請自重！”

蕭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忍不住笑出聲來，哎喲，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說“請自重”！

秦聿沒說什麼，將咖啡杯給陶霖，示意李逸寒去辦公室。

趙思雨這些日子跟在蕭然邊，其實也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也……也親眼見證過，就這兩個月不到，蕭然邊的異就從小綿羊變了小狼狗！期間還有各種異打電話給，跟撒啊，求見面啊，給送各種禮……

最關鍵是，一個個都有有材，還都是倒！

曾經親眼看到過一個小帥哥眼越大半個中國飛到S市，抱著空運來的鮮花，就只為了求見蕭然一面，蕭然呢，說好落在過去，就讓彼此懷抱著好的記憶各自向前吧。

愣是沒見人家。

趙思雨發現，蕭然特別喜歡那種高高帥帥的男，他們律所最高的是秦聿，秦聿真的是又高又帥，也不知道……

許是的神太明顯，蕭然彈了彈腦門，笑了聲：“秦律師那樣的人，我可不敢招惹。”

趙思雨捂著腦門，“他怎樣的人？”鐵石心腸冷酷無認錢不認人？

蕭然笑了笑，沒回答趙思雨的問題，只說：“總之他這種類型的男人不能輕易招惹。”

這種極度自律如同清教徒的男人絕對絕對不能跟他們玩，因為會玩火***，一不小心啊，一輩子就栽進去了。

趙思雨一邊忙手頭的事，一邊留意秦聿辦公室的靜，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李逸寒從秦聿辦公室走出，徑直離開了律所。趙思雨見狀連忙保存好文件，跑去秦聿辦公室，還正巧到了準備離開的秦聿。

“有事？”秦聿瞥了一眼，將筆記本裝進包里，拎起就走。

趙思雨連忙跟上他的腳步，“秦律師，你這就要走了啊？”

“有話就說。”

“嗯……”知道秦聿不大待見李逸寒，問得吞吞吐吐，“那個，你覺得李律師怎麼樣？”

“你看上他了？”

趙思雨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絆倒，這哪跟哪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秦聿那雙大長已經邁出去好遠，連忙追上去，“我是問，你對他是個什麼評價？”

“手下敗將。”

“……作為律師方面的評價呢？”

秦聿低頭瞥了一眼，一眼就看穿了的心思，“能力不錯，是個‘好’律師，不是一個‘好律師’。”

“……這有什麼區別？”趙思雨一臉懵圈。

秦聿按了按電梯，扭看著問了句：“你以為做律師是為什麼？”

趙思雨一下子起膛，“當然是為了捍衛法律尊嚴，維護公民合法權益，懲惡揚善、張正義，順便在這個過程中實現自我價值！”

秦聿直接給了一個白眼，電梯正好打開，大步邁進電梯。

趙思雨連忙跟進去，“難道我說得不對？”

“很對，沒錯。”

一聽就很敷衍。

“那你為什麼說我三觀不正？”還惦記著這件事，只是秦聿說，還覺得是他看不慣自己，但蕭然也那麼說，真有點懷疑自己了，今天下午茶的時候，當時沒覺到，過后才明白陸老板大概也覺得不大對，所以那麼敷衍。

可是想不出自己哪里不對，難道做人不要正義嗎？難道做律師就得把壞的當好的？

電梯叮一聲打開。

秦聿大步邁出，很快找到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將包放進去。

趙思雨不服氣地追上去，“我知道自己有不足，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改！但你們誰都不說，我整天懷疑自己又不知道哪里錯，這讓我怎麼改？”

秦聿轉看，“如果你是醫生，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在你面前命懸一線，只有你能救他，你是救他，還是趁機裁決他？”

趙思雨愣住，怎麼說到醫生去了。

“如果你是牧師，一個惡人懷著信任向你懺悔，你是接他的懺悔，還是出賣他的信任？”

“我……”

“你把律師放在比法檢察更高的位置，把律師當了神，但這世界——沒有神。”秦聿說罷轉上車，很快離開了停車場。

這個世界，沒有神……

趙思雨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