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結束，姜芮書抱著姜大橘回了臥室。

沒多久，范阿姨過來敲門，給送了盤水果拼盤，“張士走了，說你可能在忙，就沒過來打擾你，讓我跟你說一聲。”

應該是自己說的那番話讓想多了，不然也不會連夜離開。姜芮書沒放在心上，“走就走吧。”

“先生沒帶過人回來，沒想到你正好回來，下次要是再來，我就給你發消息。”范阿姨還以為不高興。

姜芮書知道范阿姨心里怎麼想的，淡淡地笑了笑，“不用這樣，范阿姨，又不是什麼洪水猛，沒必要這麼防著。”

范阿姨卻有點擔心，“萬一跟先生結婚，再生個孩子……聽說現在試管嬰兒不但可以選擇別，還能做雙胞胎，到時候要是生兩個兒子，這家里可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

這還沒影兒的事，范阿姨已經腦補出一出后媽進門排繼的大戲，姜芮書樂不可支，“范阿姨，你知道的真多。”

“嗨，我這可不是空來風，聽說隔壁有家男主人是個什麼老總，靠著原配發家致富，原配還活著的時候他就在外面吃，好幾個私生子私生，等原配去世，馬上就扶小三上位，小三還帶了兩個孩子回來，沒多久就挑撥男主人跟原配孩子反目仇，把原配的孩子發配出國了。”

“您聽誰說的？”

“就他們家保姆，你不知道那個上位的小三排場多大，請了好幾個保姆，還帶管家，給他們定了林林總總幾十條規矩，見面要鞠躬喊人，那兩個兒子要喊大爺二爺，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還興那老一套，以為家里有個皇位要繼承呢。”范阿姨吐槽，對比起來，姜家沒什麼規矩，只要做好工作就行，姜芮書完全把當長輩尊敬，范阿姨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在當保姆，而是在這里養老。

“是哪家？”

“就我們家后面，湖邊姓潘那家。”

姜芮書想了想有個模糊的印象，又問：“這麼多規矩？那他們還愿意在潘家做事？”

“還不是給錢多，不然誰樂意伺候他們？背地里不知道怎麼吐槽他們呢，他們家都我們這一塊茶余飯后的談資了，聽說那家主人最近又忙著斗小四小五呢，整日沒個安寧。”

姜芮書悶笑不已，“那是別人家，范阿姨。真的不用那樣，我爸爸想跟什麼人生活是他的自由，想要孩子也沒什麼，我已經是年人，能掌握自己的生活，您不用擔心。”

“真的不用？”

“真的。”姜芮書極其肯定地點頭，“您平時就幫我照顧好大橘就好了，別的不用管。”

見態度堅定，范阿姨沒有堅持，“你心里有數就行。”

第二天上午，芮書開車去方亞茹家。

方亞茹的確如許賓白說的那樣，不放心許賓白跟孩子見面，不但要求見面時陪同，還不同意許賓白帶孩子出門，更是把見面地點安排在方家，理由是孩子在悉的環境會安心些。

許賓白沒有反對，正好可以看看孩子的生活環境究竟怎樣。

方亞茹家距離凱旋公館大約半小時路程，姜芮書抵達方亞茹家附近的時候接到許賓白的信息，說他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姜芮書把車開過去，沒看到人，正準備給許賓白發消息，便看到他從保安亭里走出來朝揮了揮手，“姜法。”

姜芮書打開車門鎖，“上車吧。”

許賓白抱著一個很大的袋子坐上副駕駛，給方亞茹打了個電話，說了車牌號：“我已經到了，你跟保安說一聲。”

“你開車來的？借的還是租的？”方亞茹語氣里滿是嘲諷，就差說他打腫臉充胖子。

“這跟你沒關系。”

方亞茹呵呵冷笑，但很快給保安室電話，保安接到業主的通知，升起了橫桿讓姜芮書的車進去，放行的時候，保安還沖車中的許賓白揮手示意。

“你跟保安這麼聊得來？”姜芮書問了句。

許賓白淡淡笑了笑，“我是農村出來，我小時候很多玩伴長大后都當了保安，我了解他們的生活，以后要是接不到活，我可能也要當保安去。”

姜芮書想起方亞茹舉手投足間的自信，一看就是從小家境優越，在城市里長大的孩子，這麼說許賓白是個凰男，還是那種家底很薄的凰男。

不過許賓白是名校畢業，當年能出人頭地肯定是他有能力，至于為什麼會行差踏錯，姜芮書無從猜測。

很多人做錯事，為人其實不壞，只是一個念頭之間沒有控制住，將心里的惡念放了出來，但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犯罪就要到法律制裁，不論他曾經是什麼樣的人。

“你懷里這是……”

“給楠楠的禮。”許賓白下意識抱了袋子，“也不知會不會喜歡……”

姜芮書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禮貌地笑了笑，把車開進小區。

“八樓對嗎？”姜芮書記得法院傳票送達的地址是八樓。

“對。”許賓白盯著不斷變換的數字，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這是后來買的房子，以前我們的房子已經被賣了，離婚的時候，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我昨天才知道，我們離婚沒多久，就把我們的房子賣了……”

姜芮書不知道怎麼接話，好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

許賓白拎著袋子走到門前，看著門牌號，抬起了手卻又僵在半空，過了一會兒慢慢收了回來。

自然垂下的手臂，拳頭握起，青筋凸起，像是在忍耐什麼。

姜芮書沒有催他。

過了幾分鐘，他才再次抬起手，按了下門鈴。

門鈴響了一陣，沒有人來開門，他再次按門鈴。

“催什麼催——”門豁然打開，方亞茹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但在看到姜芮書后戛然而止。看了看許賓白，又看了看姜芮書，狠狠皺起了眉頭，“姜法，你怎麼跟他一起來了？”

姜芮書一聽就知道多想了，解釋道：“是許先生讓我一起過來的，猜測你可能不放心他和孩子見面，讓我一起過來看看，這樣你也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