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陣咕咕聲響起，在安靜中特別清晰。

姜芮書下意識看秦聿，突然想起，這人一整天下來就喝了一瓶水，滴米未進，不才怪。

“外面很多小吃，你要吃點什麼？我請客。”姜芮書大方道。

“不用。”他從旁邊出一塊巧克力，慢條斯理撥開包裝紙，掰了一塊放進里。

姜芮書沒錯過他眉宇間嫌棄的神，一時有些無言，這人就是個餐風飲的小仙男吧！

姜芮書推門下車，一頭扎進食一條街，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拎著一個紙袋回來，站在外面敲了敲駕駛座的玻璃，“錦記的茶點，雖然比不上米其林餐廳高端大氣上檔次，但保證干凈衛生。”

緩緩降下的車窗出秦聿那種過分致的臉，他看了眼姜芮書，眼神有點復雜，好在里沒說出什麼讓人想打狗頭的話，磨蹭了一會兒，下車。

看在他態度良好的份上，姜芮書非常妥帖地幫他把筷子拆出來，然后雙手份上餐盒，“大佬您請。”

秦聿角了。

蝦餃的皮晶瑩剔，一口咬下，Q彈的蝦仁在齒間微微回彈，咀嚼之間鮮的口釋放出來，溢滿口齒間……

雖有些瑕疵，倒也能口。

秦聿慢條斯理地咽下一個蝦餃，默不吭聲加起第二個，隨著進食增加，灼燒的胃終于不再鬧騰，仿佛被順的小，漸漸平靜下來。

姜芮書捧著自己的餐盒，發覺秦聿這人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還乖巧的，像個聽話的小學生，想起他明明嫌棄得要命，還是陪自己去大街小巷里找人，脾氣大是大了點，優點也明顯的。

“秦律師。”

秦聿看。

環視了一下停車場四周，“你從來沒有這樣吃過晚餐吧？”

糙的食、簡陋的環境，連餐桌都沒有，以他的講究，要不是給面子，怕是寧愿著也不吃。

秦聿的語氣里不含一點，“我曾經參與一個聯合打假的司，為了取證我和證人裝食客去大排檔吃飯，后來證人提上來的視頻里，后廚很多菜洗都不洗就直接切，油煙機的排風口上全是油污，多到溫度一上升就會滴下來，廚師從鼻孔里摳出很大一坨鼻屎直接甩掉，可能甩進了鍋里。”

姜芮書突然食不下咽。

隨后，悄悄觀察了一下秦聿的表，實在忍不住有點好奇，冒死問道：“……難道那盤菜是你點的？”

秦聿呵了聲，眼里迸出凌冽的寒：“我像那麼倒霉的人嗎？”

姜芮書出一個完的微笑，很明智地終止了這個話題。

秦聿雖然講究多，但進食的速度不慢，一盒蝦餃沒幾分鐘便吃完了，見姜芮書也剛好吃完，要收拾餐盒，難得發揮了紳士神：“給我吧。”

姜芮書一點也不客氣地把餐盒遞給他，指了指前面：“垃圾桶在那邊。”

秦聿拎著袋子走過去。

夏天的垃圾桶氣味不大好聞，他走到距離垃圾桶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捂住口鼻，手一抬，袋子準地落垃圾桶里，發出咚一聲輕響。

垃圾桶里的味道彌漫出來。

下一刻，他臉巨變，逃命似的大步竄回來。

姜芮書將這一幕瞧在眼里，差點沒笑出聲來，想起一個話：一個王子想找一個真正的公主結婚，有一天城外來了一個麗的姑娘說自己是公主。為了驗證是不是真正的公主，皇后取了一顆豌豆，然后在豌豆上鋪了二十張床墊，又鋪了二十張鴨絨被。

晚上，公主就睡在這些床墊和鴨絨被上面。

第二天，大家問公主睡得怎麼樣。公主說一整晚沒睡好，有一粒很的東西硌著，弄得全發紫。于是大家肯定，就是真正的公主，因為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有這麼稚的皮。

秦聿……跟豌豆公主某些方面簡直神似。

秦聿差點沒把剛才吃的蝦餃給吐出來，跑回來立即上了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臉難看到極點，一副打死不愿下車的模樣。

姜芮書輕咳了兩聲，將翹起的角下去，回上車，跟他解釋了一句：“環保工人早晚都清垃圾的，但這附近是食一條街，垃圾桶里多是些易腐，加上天氣太熱，所以很容易產生異味。”

秦聿含著薄荷糖，板著臉不想跟說話。

姜芮書沒有嘲笑他，秦聿反應這麼強烈，應該跟他的生活環境有關，這不能說是矯，讓一個常年出高級餐廳的人突然接臟差的環境，跟讓一個底層人馬上習慣高級宴會差不多。

看了看手表。

十一點了……

已到深夜。

嘗試再次撥打許賓白的電話，仍然沒有開機。

“許賓白到底想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肯定早有計劃。”秦聿難得夸了句，“能避開這麼多監控，跟所有人打時間差，每次都在被發現前離開，反偵察意識很強，極有犯罪天賦，他當年那個詐騙案如果要跑的話，警方不一定能那麼順利抓到人。”

你這是夸人還是損人？

姜芮書有點無語，“你覺得他之所以會事發后馬上被抓，是因為拋不下家人？”這樣的話，獄后的幾年對他打擊不可謂不大，先是父母先后去世，接著妻子跟他離婚，拿走了孩子的養權，他最為在意的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大概吧。”秦聿語氣淡漠。

姜芮書卻有點擔心，以許賓白的智商，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帶走楠楠會有什麼后果，好的況是被剝奪探權，壞的況是再次增加犯罪記錄，不管哪樣都會讓他再次失去孩子。

除非……

不愿去想那個可能，真希這次是許賓白的惡作劇或者犯一次傻，就在下一秒或者下下一秒，他們就會回來……

沒有說要回去，想再等一等，秦聿也沒提回家，兩人便一直在車中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從十一點到十二點這一個小時仿佛格外漫長，當時針指向十二點，姜芮書覺好似有什麼破滅了，一顆心不停往下沉。

“我們……”想說回去吧，話還沒說出口，手機突然滴滴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