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沒有多停留，宣判后很快離開。

原告老兩口卻傻眼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爺爺看孩子都不允許？法律這麼不通理嗎？

等他們反應過來，這才追著姜芮書出去，“法，姜法，這不合理啊！我們是孩子的爺爺，看自己的孫不是人之常嗎？怎麼到我們這里就不準了？為什麼法律不支持？難道法律不顧及人倫的嗎？！”

姜芮書被他們拉住，聽到他們一字一句的質問，心里同他們，卻無可奈何：“我在法庭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你們不是法定的探權的主，也不符合可以主張探權的況，被告也有正當理由拒絕你們探孩子——你們有你們想要的權利，可是被告也有被告的權利，你們是孩子的爺爺，可是孩子的親媽，還是監護人，有權決定給孩子怎樣的長環境。”

法律不是不顧及人倫，每個人的權利是同等的，他們想要探孩子是人之常，可孩子媽媽想要開始新的生活，不想讓他們探孩子也是人之常，不能為了諒他們，就剝奪孩子媽媽的權利。

“可是孩子是我們親手帶大的，濃于水啊！我們不是要搶孩子的養權，我們只是想看看！為什麼連看看都不準？我們沒做過傷害孩子的事，我們只想對孩子好，為什麼也不行？”他們不懂，千山萬水隔不斷的脈卻被法律生生隔開，這不合理，不應該這樣。

“我很憾，可是，我沒法幫你們。”

“你可以幫我們！你只要判我們可以看孩子就行了！我們什麼都不會做，我們只是看看孩子，就算不讓我們帶孩子出去，哪怕讓我們去兒園看看也好啊！”老人激地拽著的手，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姜芮書苦笑，“可我要是那麼做是違法的，您別為難我，好嗎？”

“可是我們就佳佳一個孫，沒有別的孩子，就是我們老兩口的唯一神寄托，我們這輩子到了這時候也沒別的指，就指著能讓我們天倫之樂。姜法！你就幫幫我們！我們真的就看看孩子，什麼都不做，誰也不打擾，我們就這一個孫，你就幫幫我們，求你，求求你……”

張素芬說著說著老淚縱橫，兒子離婚出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唯一的孫卻連見都不能見，他們真的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只覺得未來一片灰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如果你們不理解為什麼這麼判決，我可以再跟你們解釋，但是這個判決不是隨便做出的，連我也沒辦法更改。”姜芮書耐心跟他們解釋。

“你是法，判決是你做出的，你怎麼會沒辦法呢？我真的不明白，法不是主持公正的嗎？我們老兩口這輩子沒做過昧良心的事，從來沒傷害過誰，為什麼臨到老了見見自己的孫都不行？姜法，你就幫幫我們，我們就這麼一個心愿……我求你，跪下來求你可以了嗎？我們真的不要什麼，只要你讓我們看看孩子，就看看孩子這麼簡單……”

說著張素芬跪下來，姜芮書哎一聲，連忙扶住，“您別這樣！”

“那你要怎麼樣？只要能讓我們見孫，你要怎麼樣都可以，只要讓我們能見到佳佳嗚嗚……”

兩個老人痛聲哀求，任誰聽了都忍不住同。

兩位陪審員都上了年紀，見他們這樣哀求，心有戚戚，“真是造孽……”

旁邊的法庭有準備開庭的，聽到靜便有人探頭出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姜芮書暗暗嘆氣，“我們去辦公室談，好嗎？”

兩位陪審員也知道鬧下去影響不好，跟著勸他們，好說歹說才把老兩口給勸走。

回到辦公室，姜芮書又費了很大的勁兒，翻開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指著條款一字一句地跟他們解釋，為什麼沒有支持他們的主張。

許久，兩位老人艱難地才接事實，他們得不到探權，想要見孩子只能想辦法跟孩子媽媽通。

可是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通，孩子媽媽本就鐵了心，現在他們又起訴了，恐怕更加不愿意了。

恐怕只有等孩子爸爸回來，或者等孩子長大，他們才有機會再見到孩子……

“剛才你這鬧冤案呢？又哭又的。”吳佳聲過來借工書，順口說了句。

姜芮書喝了口水，把事大概說了一遍，“也是沒辦法。”

吳佳聲愣愣，過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合理嗎？親爺爺不能見孫。”

“聽起來是不大合理，可是孩子媽媽也有自己的考量，并非無理取鬧，沒有過錯不意味著有權利，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吳佳聲面糾結，最終沒說什麼。

法院外，人越來越多。

一輛賓利緩緩從通過十字路口，開向法院。

宋黎宇今天穿了黑手工西裝，梳了大背油頭，臉上還打了底，化了眼線，上了淡彩，妝不明顯，卻將他原本十分的容貌提升到了十二分，致得可以直接去走紅毯。

他坐在后座，跟上課的小學生似的，腰得筆直，臉上沒什麼表，兩只爪子放在膝蓋上，一會兒攤開，一會兒握拳，泄了心底的緒。

眼看著法院越來越近，他頭頂仿佛拎了線，把他整個人提拉起來，繃得的。

秦聿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宋黎宇覺得自己快抖起來了，怕秦聿發現，那可太丟臉了！便不住往外面張，突然“哎喲”一聲，兩眼發亮:“法院外面好多人，還拉了橫幅，有組織有紀律，肯定是我的！”

秦聿往外看去。

這時，車開到了路邊，只見法院口的馬路兩邊站滿了人，很多人手里拿著小旗子，上面不是寫著宋黎宇的名字，就是印著他的頭像，全部都打了個叉。

后頭還有個橫幅:徒有外貌宋黎宇，惡心猥瑣死基佬！

宋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