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洲到了很大的影響,但他的律師十分鎮定,在姜芮書詢問他是否需要詢問被告的時候點了點頭,隨后溫和地看著自己的委托人,“事發當天,是你第一次對真人實施心肺復蘇嗎?”
王一洲遲疑,似乎不是很想回答。
被告律師給他鼓勵的眼神,“如實告訴我就好。”
王一洲深吸了一口氣,“是的。”
“對你而言,做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嗎?”
“是的,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氣。”
“所以你才會猶豫?”
“是的。”王一洲再次說道,“那是一條人命,分量太重了。”
被告律師又問道:“心肺復蘇有忌癥嗎?”
王一洲道:“沒有,心肺復蘇沒有任何忌癥。”
“能詳細解釋一下原因嗎?”
“心跳呼吸停止意味著在臨床死亡狀態,只要這個適應癥存在就應該馬上進行心臟復蘇,如果不及時搶救,唯一的結果只能是死亡,所以心臟復蘇沒有任何忌癥。”
“剛才你說心肺復蘇中斷肋骨是常有的事,為什麼?”
“對人心肺復蘇時按要達到一定深度,如果按深度不夠,心肺復蘇是沒有效果的,所以斷肋骨無法避免。”
“肋骨骨折、肋骨斷端刺心肺導致心肺破裂這些況需要考慮嗎?”
“心肺復蘇是第一位。”
“在救護車到來后,你為什麼默默離開?”這個問題就是針對原告律師的了。
“救護車來了,他們有專業設備,搶救經驗也比我富,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再湊上去也幫不上忙,室友還等著我買吃的回去,所以我就走了。”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惹上麻煩?”
“想過,畢竟扶老人都可能被訛詐,這個況更危險。”
“那你為什麼還要救人?”
王一洲頓了頓,輕聲道:“那是一條人命,我沒看到就罷了,可是我看到了,我還學過怎麼救人,不救人我良心過不去。”
“據說當時有很多圍觀的人,但沒有一個上前搶救?”
“是的。”
“你現在后悔嗎?”
王一洲低下頭,沉默了。
被告律師沒有追問,轉頭看向姜芮書,“提問完畢。”
姜芮書掃了眼法庭,這個律師這個提問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同,由王一洲一個人的麻煩上升到了社會痛點,尤其是王一洲最后的沉默,無聲勝有聲。
這時,原告律師出了新的證據,“審判長,原告的父親張占木被斷的十二肋骨,其中有一刺破了心臟,這等于是直接斷絕了老人的生機,要了他的命。”
被告律師不急不緩道:“前面因說過心臟復蘇不存在忌癥,斷肋骨是正常的。”
原告律師咄咄人,“被告在自己都沒有把握的況下貿然施救等于害人。”
“救護車在老人心臟停跳十分鐘后才趕到,如果被告不出援手,老人只能等死。”
“但不可否認肋骨斷裂刺穿心肺的致命傷存在。”
“心臟停跳才是奪走老人生命的原因。”
雙方律師爭吵起來。
姜芮書沒有馬上打斷他們,現在的爭議焦點很明確,那就是王一洲的急救對老人的死有沒有直接影響,其實這個問題有明確法律依據,不過這個問題還是弄清楚比較好。姜芮書略作思考便做出了決定:“對于爭議焦點,合議庭會申請組織醫療專家召開聽證會,屆時會通知雙方當事人。”
“現在休庭。”
休庭后姜芮書便馬上著手安排聽證會,考慮到這個案子牽扯敏,審判過程每一步都要謹慎明,避免大眾猜忌,法院很快邀請了幾位本市醫療專家召開聽證會。
聽證會上,對于原告方質疑老人被斷十二肋骨的況,醫療專家給出了詳細解釋:“心跳呼吸停止需要立即進行心肺復蘇,做心肺復蘇時,按深度要在5到6厘米之間,按過淺起不到效果,按頻率為每分鐘100到120次,肋骨相對比較細,在這樣深度和頻率的按下被斷是極其可能的,在臨床中也不見。”
“但是斷骨可能刺破心肺。”原告方提出質疑。
“新的指南中已經沒有提出明確的心肺復蘇忌癥,患者于臨床死亡狀態時,比起骨折,先搶救生命才是最要的。”
“如果斷骨刺破心肺造致命傷呢?”
“我們需要先明確一個事實,老人心臟驟停是否與王同學有必然因果聯系,如果沒有,不應當承擔搶救過錯。”
聽到這里,王一洲整個人松了口氣,他們的回答證明他做的沒錯。
“這下可以準備專心考試了。”被告律師笑著跟他,這場聽證會對王一洲有利無害,結果已經可以預期。
王一洲有點想笑,但又覺得這個場合不合適,連忙下上揚的角,但眉宇間明顯不再那麼沉郁。他看向前面的幾位專家,很想跟他們道個謝,但不知道合不合適,猶豫著不敢上前。
就在這時,他角的笑意突然凝固。
專家席那邊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專家,剛才就是這位直言他不應當承擔搶救過錯,幾位專家正說笑著,他臉上的表突然變了,出痛苦的神。
“方醫生,您……怎麼了?”很快,他邊的人也發現了不對。
被做方醫生的專家捂著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方醫生!”
現場頓時一團。
“怎麼了?”
“隨有沒有帶藥?”
“快找找!”
“不好!心跳停止了!”
“呼吸也沒有了!”
心臟驟停!必須馬上心肺復蘇!王一洲整個人僵住,下意識要沖過去,但腳卻仿佛生了,丁點兒也挪不,瞪著大大的眼睛站在旁邊看著另外兩個醫療專家跪在地上。
“打120!救護車!”
姜芮書沖過去發現兩位專家在做心肺復蘇,毫不猶豫打急救電話。
“快讓開點!不要堵在這里!”
“其他人先出去,等下救護車來了別堵著了。”
原告律師被人流推著往外走,回頭看了眼,發現王一洲還愣在原地,臉蒼白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專家,整個人仿佛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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