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出一個高大拔的影,西裝革履,看樣子就知道是從律所過來的。瞧見里面的人,他出笑容,不帶一點客氣地走進來,順手關上門,朝兩人走來:“我沒來遲吧?”
秦聿深深看著他,可惜他沒看懂,笑瞇瞇坐到秦聿旁邊的座位。
姜芮書看了看秦聿,他那眼神跟看一頭自投羅網的傻狍子似的,又看看無知無覺的陸斯安,別說還像,有點想笑,笑著說道:“沒有,我還以為你們律所忙不出空呢。”
陸斯安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口花花:“難得我們姜法請客,怎麼也得有空來。”
“說得我很小氣似的,我都沒吃過幾次你請的客。”
“我的意思是你們法院太忙,我這個打工人也忙,別說你請客,想請你吃頓飯都難得。”
姜芮書揶揄道:“大律師就是會說話。”
陸斯安笑著順手給添了點茶,“我就靠這吃飯的,不會說話那不得喝西北風?姜法,我這真想吃飯了,能點菜了嗎?”
“等一會兒。”
陸斯安聞弦歌而知雅意,“還有人來?”
秦聿看他的眼神更深沉了。
陸斯安覺察到了,轉頭盯著他,奇怪道:“你這麼看我干什麼?你這眼神……怎麼我要倒霉似的?我哪兒又得罪你了?”
倒不倒霉不知道,但不好過肯定是了。
秦聿淡淡道:“沒有。”
陸斯安反而更加疑,“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吃這頓飯?嫌我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你不是吧,這麼小氣?”
秦聿覺得跟他沒法通,“你開心就好。”
陸斯安盯著他看了半晌,沒從他漂亮的撲克臉上看出什麼,只好下心中的疑竇,秦聿這家伙平時也是沒什麼好臉,今天或許是辦事不順利吧。
他放棄追究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還有誰要來?我認不認識?”
秦聿在這邊關系好的人他都知道,倒是姜芮書在S市關系好的人還沒一起約過飯局,很可能是司法系統的,法院和檢察院的都有可能,律師那邊應該沒有,而且姜芮書能請來一塊吃飯的,應該是的……
這麼一想,他還請期待的,芮書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正想著,門又被推開了。
他轉頭看過去,先看到的是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包廂里線有點暗,但他視力很好,能清楚看到這只手每一塊指甲都修得整整齊齊,指甲上涂著幽藍微亮的指甲油,像綴著星辰的夜空,神又強勢。
這是個人的手。
黑的擺隨著門帶的風輕輕搖,陸斯安被那抹擺吸引,只一眼他就覺來者不是他原來設想中活潑的年輕姑娘或者嚴肅又正直的法檢察,而是一個已經、有著閱歷但并不古板,散發著自己獨特魅力的。
目由下而上,隨著門被緩緩推開,只見一個高挑俊麗的人影出現在門后,在他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的目也鎖定了他。
下一瞬,他仿佛見了鬼,眼珠快要出眼眶,猛地站起來,失聲道:“你怎麼在這里?!”
張雅婷沒想他來得這麼快,好整以暇欣賞他的表,這反應跟想象中一模一樣。
姜芮書看看張雅婷,又看看陸斯安,覺很稀奇,雅婷有這麼可怕嗎?陸老板反應這麼大?簡直跟帶球跑小妻被霸道總裁逮住似的。
張雅婷微微一笑沒回答,順手關上門。
見一步步走過來,陸斯安下意識想后退,但剛要就意識到這樣顯得自己怕,太沒面子了。
他迅速調整了心態,恢復平靜,冷漠道:“張律師來S市有何貴干?”
這語氣,仿佛不。
張雅婷走到姜芮書邊,看著他很自然說道:“來見老相識。”
這個老相識落到陸斯安耳中就是他,還帶著曖昧的暗示,讓他不由想起了那晚雪夜在酒店里的種種。
但沒等他想太多,已經悠悠坐下,問姜芮書:“能點餐了嗎?飛機餐太難吃,我午飯都沒吃。”
姜芮書把菜單遞給,“點吧,沒別人了。”
這一頓餐吃得風平浪靜,陸斯安預想中的張雅婷會刁難他或者撥他、揭他的老底等等各種況都沒有,張雅婷仿佛就是來吃飯的,邊吃邊跟姜芮書聊近況,跟秦聿也能搭話,甚至偶爾還會帶上他,問他一些S市這邊的況,氣氛融洽自然,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這個人真的沒別的心思?
陸斯安覺得在醞釀大招,心中時刻警惕著。
“你還是去我家住吧,你就不想念范阿姨的手藝?”臨別前姜芮書勸張雅婷。
張雅婷想也不想拒絕,“你們家太遠了,我出來一趟不方便。”
姜芮書對這個理由十分不滿意,“我家哪兒遠了?出門就是大馬路,你要去哪兒范阿姨給你安排司機就好,多方便?你不準跟我客氣。”
“跟你客氣能一來就你請吃飯?我有事呢,這次不方便住你家。”
聽這麼說,姜芮書也不勉強了,“行吧,不過你有事就說,S市這塊我各方面都的。”
“知道,有你罩著我能橫著走。”張雅婷笑著揮揮手,讓和秦聿安心回家。
姜芮書看看,又看看陸斯安,“我們先走了。”
很快門口只有陸斯安和張雅婷。
外面早已是一片燈火輝煌,夜里很涼,張雅婷裹了大,目慢慢轉向陸斯安。
來了來了,終于來了。
陸斯安心里想。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酒店了。”張雅婷說了這麼一句,語氣特別隨意。
陸斯安:“……”
呵呵,擒故縱吧?這人肯定又想套路他,但他不會如的意。
“你來S市干什麼?”這語氣比吃飯時要冷淡許多,近乎質問。“我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就算最開始是我不對,不該故意你,但你后來也捉弄我了,我們倆扯平了。”
張雅婷微微一笑,“雖然陸老板你英俊瀟灑,材迷人,沒能跟你留下一段好回憶實在憾,但是——這次我是來工作的。”
陸斯安皺眉,顯然不大相信。
張雅婷又笑了笑,也不管他信不信,踩著高跟鞋走下階梯,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里沖他揮揮手,很快隨著出租車消失在夜幕里。